第85章 你好,亲爱的(1)_在黑暗中
乐可小说 > 在黑暗中 > 第85章 你好,亲爱的(1)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85章 你好,亲爱的(1)

  上一章提要:...到了警局,正连夜跟曼谷的警察们讨论影星温觉的绑架案。一听司机描述的情况,意识到对方所见的其中之一是谢岚山,立马与老警察颂萨他们一起赶去了那个地处偏僻的仓库。然而还是晚到了一步,被绑在椅子上的金牙已经死了。金牙身上多处挫伤、脱臼,真正的死因却是闷压口鼻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池晋跟着颂萨一起检查了尸体,他皱着眉说:“死者手臂关节等处的脱位显然是由格斗项目中的专业锁技造成的,一般人绝对做不到,凶手必然就是谢岚山。”谢岚山擅自离开市局之后,他的秘密就再守不住了,池晋已经从彭......

  上二章提要:...也还嫌不够。沈流飞惯常冷心冷性,人间事好像没什么入得了他的眼,然而难得静心想些什么,回忆里的分分厘厘都是刺骨的煎熬。房里没开灯,窗外映进来一块块红色的灯光,为这狭仄房间平添了几分情欲味道,阵阵潮汕话与客家话透墙而过,听不大懂但觉得亲切。他乡遇故人的渴盼加重了心上的疲怠感,他在黑暗中拨转着腕上的子弹手链,合上了眼睛。沈流飞抵达曼谷两天后,谢岚山也追着他的脚步过来了。他想唐小茉既然失踪在曼谷,沈流飞必然会到这里来找她,两人虽暂时断了联系,但好在目的地还是一致的。谢岚......

  上三章提要:......

  上四章提要:......

  上五章提要:...的客户打发走,有意识地走向了池晋,随手替他解个围。刘焱波竭以笼络之能,没少请蓝狐的队员吃饭,池晋见过刘明放,知道这是刘副局的公子,也就稍稍给了两分面子,用目光示意对方可以坐下。刘明放替对方重新倒了杯酒,没话找话:“好像前两天谢岚山回省队了。”“别跟我提谢岚山。”醉意已经上来,池晋仰头灌下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自打T姐这么交待,刘明放就没少向亲爹套话,想摸熟蓝狐这帮队员的脾性,踅摸踅摸哪个能够上钩。所以他是知道的,池晋跟谢岚山一直很不对付。他又是一笑,口中应......

  上六章提要:......

  上七章提要:......

  上八章提要:......

  上九章提要:...刀划开了他的动脉……”起身走到浴缸前,“女孩”打开了水龙头。冰冷的水柱击打在男孩身上,男孩又试着挣动一下,然而浴缸太滑了,他再次徒劳地跌倒。“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也要杀了你的,”“女孩”微仰起脸,又掐着嗓子娇滴滴地说话,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我要让你亲眼看见他怎么在你面前慢慢淹死,而你这个蠢透了的心理学家却无能为力。”宋祁连开始流泪,求饶道:“小……不管你叫什么,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我理解你打小就感到孤独,感到不被需要,我只想帮助你,如果你要报复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儿子,好......

  上十章提要:......

  展开+

  第85章你好,亲爱的(1)

  大明星温觉没被绑之前,衣食住行都由韩光明打点照料,活得那叫一个与温良恭俭让全不沾边。非钦点的五星酒店一般不入住,平时法拉利接送,矿泉水沐浴,有刺的鱼有骨头的肉,都得韩光明亲自挑了剔了才肯动嘴,就这样不满意还是常态,成天变着法儿地为难别人。

  温觉爱哭,一个大男孩动不动就在镜头里梨花带雨,粉丝还夸他心细,敏感。他一直觉得,尽管现在的日子是由掌声、鲜花与无数少女爱慕的目光组成的,但自己没成名前实在太苦了,打过短工,端过盘子,最潦倒的时候也曾缩减过三餐,一逢开饭就想掉眼泪。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活得比当年更落魄悲惨,也没想过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样一副面相,残酷,原始,兽欲横流。

  百来号人扎在原地就不动了,好像在等待一个什么要紧的命令。怕奴工们长了力气就生事,每天开饭也不让他们吃饱,基本就是用烂鱼臭虾混着点米饭,用几只锈了的大铁皮罐子装上,大家一通乱抢,吃不着的只能怪自己命贱。

  温觉这身板自然是抢不来一口饭的,当然抢来了他也咽不下这股馊烘烘的咸腥味,但架不住实在饿,他眼巴巴地望着沈流飞,轻喊他:“沈哥。”

  沈流飞扔了一块压缩饼干给他。

  “哥……”温觉欲求不满,还提要求,“能不能再来口喝的,牛奶可以,低脂的就更好了。”

  还想着连手上的饼干一起挑剔一下,见沈流飞一张冷淡无欲的脸,又都憋了回去。

  火急火燎地拆开饼干,久违了的麦香味儿激得他又想掉眼泪了,温觉正打算大咬一口,忽地发现,身边一个小少年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哪儿都瘦,枯瘦的四肢,干瘦的躯干,憔瘦的脸,明明是十三四岁的好年岁,却像快活到头的老树一样。他盯着他手里的压缩饼干,眼珠子泛着青森森的光亮,直咽唾沫。

  “我都快饿死了……”温觉被这目光盯得难受,背过身去吃饼干,但总觉得少年人的那双眼睛一直在身后剐着。

  “算了,分你一口……就分一口……”回过头,掰下半块饼干,掂量了一下两块饼干的大小,最终恋恋不舍地把小的那块递了出去。

  正吃着难得的口粮,远远又来了辆车,车上下来一支穿着白大褂的医疗队伍,说要给这里百十号奴工做体检。

  每个人都编了个号,然后开始采血,有个奴工抓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想跑,被吃饱力足的阿凉快步追上,手挥晒干了的黄貂鱼,兜头照脸地就打了下去。

  背面的硬棘刺硬如锥,一下就扎进那人的脖子里去了。

  鲜血汩汩而出,男人瞪大着眼,捂着脖子就倒在了地上。

  阿凉不为死亡所动。这些人,就像金三角遍地生长的菌瘤一样,多一个少一个全无所谓。但沈流飞立马箭步上前,替这血涌如注的男人进行包扎急救。

  口子其实很小,也没伤到气管,但到底伤在脖子这种要害部位,一刻耽搁不得。沈流飞扯了一条对方身上的烂衣裳,将对方靠近脖子伤口的那条手臂抬高,对他进行单侧压迫止血,

  刚一动对方的手臂,倒地的男人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一把,朝沈流飞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断续着用缅甸话向他求救:“救我……救救我……”

  大哥……我也是中国人……救我……

  绝境之下,孱弱的伤者与飞溅的鲜血形成强烈的感官刺激,似曾相识的一幕令沈流飞蓦地一愣,旋即眼前飞掠过一帧帧老影片似的画面——

  他在酒吧里为一个女人出头,结果得罪了来泡吧的毒贩,对方用破碎的酒瓶扎破了他的脖子。

  毒贩们散若鸟兽,警车与救护车呼啸而来,将一个颈动脉被扎破的濒死少年救上了车,只差一步,他可能就会死在那个地方。

  因为最开始就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救治,他最终侥幸捡了条命。

  这个夜晚,他终于想起了那个曾救他一命的男人。

  救下这个受伤的男人之后,沈流飞退坐到一边,垂首看着腕上那挂着枚子弹的手链子。

  夜幕再临这荒山绝地,像一江乌泱泱的黑水,月亮倒是又圆又大,亮度惊人。温觉已经验完了血,被押解着关回铁笼子后又凑向沈流飞,好奇地问:“你怎么老盯着这手链发呆啊,你女朋友送你的?”

  沈流飞没出声,仍凝神看着那链子,他手指上的血迹已近干涸,十指修长带力,黯淡的红衬着略显苍白的肌肤,格外肃杀又漂亮。

  “哎,沈哥?沈哥?”

  沈流飞还是没回答。

  良久,温觉看见这个男人的嘴唇动了动,似化了层薄霜一般,在这张惯常冷漠的脸上显露一抹极美的弧。

  泥上偶然留指爪,那点埋藏已久的印记终在这个夜晚再次浮现,世间因果循环不爽,你我重逢是其间最美的一环。

  沈流飞垂眸,微笑,轻声说着,原来是你。

  谢岚山吃不准除金牙外还有没有别人认得他,想要混进那家畸形秀俱乐部,只能靠化妆侦查。韩光明到底是演艺圈的,很懂得影视化妆那一套,替谢岚山准备了包括仿真胡须在内的全套装备,还替他把上胡、下胡都小心翼翼地黏上去,特别逼真自然。

  头发刻意弄卷,脑后还扎个髻,高挺的鼻梁上架上一副框架眼镜,再换一身名牌西装,整个人气质陡变,由头到脚透着一股斯文败类、不良公子的迷人味道。

  谢岚山在镜子前做觑右看,用拇指轻刮粘着胡须的上唇与下颌,自己也颇满意。一回头,看见韩光明也在化妆,吓了一跳:“你化妆干什么?”

  “我也要去!不跟着你,我不放心。”韩光明正弓着腰,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往自己眼皮上粘假睫毛,抹胶水、吹睫毛的动作十分熟练,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他边整理着,边说,“再说了,没我的钱你也混不进去。”

  随话音落地,睫毛也粘好了。垂下遮挡住大半张脸的手臂,韩光明猛然回眸,冲谢岚山眨眼放电,掐着嗓子道:“老公,好不好看?”

  眼前冷不防出现一张姹紫嫣红的肥脸,谢岚山险些被一口空气活活呛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聊斋志异》,什么口赤如盆、怪狞如鬼,反正丑恶不可言状。

  韩光明生得矮,加之胖得脱了男相,其实如此打扮倒也不算违和。两个人的衣服都是现买的,为扮好女人,他特意换上了一袭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腿上汗毛又粗又黑,猪鬃一般,长裙掩去了这样两条粗腿,又将他一身凹凸不平的肥肉裹得紧之又紧,活脱脱就是一截慕尼黑香肠。

  韩光明的计划是他俩扮一对有特殊性癖的夫妻。毕竟这家畸形秀俱乐部可以提供性服务,甚至可以用各种残忍手段对服务者进行虐待,愿意花费重金买这项服务的,想来都是些有钱的变态。

  也亏得他兜里有的是钱,钱能通神,也能买通俱乐部里的保镖,总之,他们成功混了进去。当着外人的面,乔装打扮的“夫妻俩”故作亲昵地贴面亲吻,看着确实像个多金又丰腴的富婆,豪掷千金地带着自己英俊又变态的小丈夫来找乐子。

  左亲一口右啵一下,韩光明突然樱唇一噘,径直冲着谢岚山的嘴唇就欺过来。为免露馅,谢岚山推搪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与他嘴对嘴地又亲了亲。

  侍者收了大笔小费,微笑着在前头领路,带着他们往秘密包间里走。

  谢岚山怕被人识破他俩是假冒的,只能始终挂着微笑,极小声地在韩光明耳边警告:“再亲我就宰了你。”

  大约是释放了骨子里某种天性,韩光明竟很高兴,一路挽着谢岚山的胳膊,扭腰动胯搔首弄姿,还贴在他耳边说:“我那么美,你不想亲我吗?”

  谢岚山微笑不变,嘴唇不动:“我想死。”

  不比外头的酒吧霓虹乱闪,气氛热烈,俱乐部包间光线幽暗,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迸发出几束诡异的红光,似在对这房间里的一切进行着切割与镟绞。

  四周充斥着大麻与各种奇异草药交织的异香,谢岚山打从跨进俱乐部大门就能听见低低的哭声,那哭声连绵不断,如诉冤屈。

  一直情绪颇高的韩光明也终于被吓着了,他挽着谢岚山从这些纷乱的红色光线中穿过,偶一侧头,看见一束红光投射向谢岚山的脸孔,就像往他脸上飙上了一注鲜血。

  女人意识到有人注视自己,猛地扭头,冲对方龇牙张嘴。

  谢岚山发现,她的舌头已被人为地一剖为二,她扮演的正是一条美女蛇。

  俱乐部内外都有保镖把手,应该是关诺钦的手下,谢岚山难逞匹夫之勇,只能借机行事。

  挑挑拣拣一阵子,得出个结论,这里既没有唐小茉,也没有温觉。谢岚山故作挑剔状,嫌这些男女都不合意,问这里的侍者,最近有没有送来一些新鲜货色。

  侍者面露难色,忸怩地不肯实话实说,韩光明及时从自己的手指上撸下一枚戒指,悄悄塞进对方手中。那戒指上的钻石足有两克拉。

  侍者很识货,于是刻意无视了那显然昭示了男性身份的粗壮手指,大方透露确实有新货色,但新货色被送到首富钟卓海的豪宅里去了。

  “有些泰国人特别迷信这个,他马上要动一个非常关键的手术,所以手术之前,需要有人为他表演,或者说,”侍者笑笑,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献祭。”

  一个夜雾浓郁不化的晚上,老警察颂萨回家的路上忽地遇人袭击,来人是个高手,攻击的动作既潇洒,又狠准有力。

  颂萨反抗无力,很快缴械,其实年轻时候他也是能打的人,只是近两年老得愈发明显,身手也远不如从前利索了。来人似也不带恶意,松了钳制对方的手,自己揭下了脸上黏贴的假胡子,冲老警察微微一勾嘴角:“你老了。”

  “谢岚山?”认清眼前这张花哨多情的脸,颂萨大感吃惊,刚刚播出的新闻里点名道姓说他是杀害金牙的嫌疑人,他没想到谢岚山还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找他。

  顾念旧日那点友情,颂萨告诉对方,他们的康泰局长认定是他杀了金牙,已经把这消息通知他在中国的领导了。

  走哪儿都被人冤枉,谢岚山简直想发笑,他不假思索地说:“我没有杀人。如果你的局长一口咬定是我杀的人,不是他太无能,就是他心里有鬼。”

  谢岚山冒险前来找颂萨,本来是想让对方回去上报领导,由蓝狐与泰国警方一起出击去钟卓海的豪宅救人。可方才他随口一声抱怨,细想之下竟也觉得可疑。

  警局里没准真有内鬼。

  颂萨僵着不动,不对谢岚山的揣测发表意见。谢岚山看出对方不信任自己,决定直截了当地打破僵局,他问:“你真的认为我是凶手?”

  “若这怀疑对象换作以前的你,我肯定不信,”颂萨直勾勾地望着谢岚山,细细分辨着相似眉眼间的细微变化,俄而,他长长叹了口气,“可现在的你……我不好说。”

  这个老警察断案经验丰富,目光如炬,他当然想不到这背后的错综复杂,只是本能地觉得眼前的谢岚山与他当年相识的那个卧底警察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因为一个我无法原谅的旧怨,我打了他,或者更准确地说,我折磨了他。”谢岚山的眼神仿佛受了潮,随时都有霉烂的风险,他用目光中久蓄的湿冷寒意注视对方,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但是我没有杀人。”

  两人默然对视良久,颂萨终于释下怀疑松口道:“好吧,我相信你,你今晚来找我到底干什么?”

  料想像钟卓海这样的富商不会只有一处房产,谢岚山问:“你知道钟卓海近期住在哪里吗?”

  即使先前查到SINHOUSE的投资人之一是钟卓海,警方那边也没更进一步的发现,干干净净一个商人,又捐资助学,又扶危济困,实在没有什么劣迹。颂萨不解谢岚山的问题,想了想回答说:“钟卓海参加一个亚洲财富论坛,今晚才坐他的私人飞机回来。”

  谢岚山沉下脸,严肃地说:“我有两个请求,第一,请你尽快帮我查出钟卓海回来后住在哪里,把地址告诉我与蓝狐的队员,但不要告诉你们局里别的警察,无论是谁,包括你的搭档康信警官。”

  谢岚山无法确认池晋与凌云对颂萨信任多少,所以给他们留一张手写的字条。他问颂萨借了纸笔,将前因后果简要地写了下来。

  又想到这俩可能不认得他的字迹,所以还在落款处画了个蓝狐的队标。画画是门艺术,谢岚山无疑缺少这方面的艺术细胞,纸上的狐狸凑合能够辨认。这令他不由得又想到了沈流飞,随之心里一阵钝痛。

  也不知道对方现在人在何处,他乐观地想,若沈流飞如他一般执着追查唐小茉的下落,或许他们很快即将见面。

  然而他很快又悲观地想起那个噩梦,沈流飞被子弹洞穿心脏的画面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他心惊肉跳,不愿意冒一丝一毫失去他的风险。

  于是他向老警察提出了他的第二个请求:“第二,给我弄把枪。”

  没过两天,阿凉就得到了一个任务,要求他们派个人将编号为49的奴工押送去一个地方。

  沈流飞暗中授意温觉跟49号奴工交换身份,并主动提出由他来完成任务。

  偏巧49号就是那个曾受过他半块饼干的男孩。

  东南亚贩卖人口问题猖獗,被贩卖的人除了奴役做工,还有一部分将成为黑市上器官买卖的供体。所以被送走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儿的每个奴工都知道此行有去无回,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更悲惨的下场。那男孩受人恩惠,于是悄悄拽了一把温觉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

  要依温觉原来的脾性,定是哭天喊地地死活不肯去赴险,但或许是沈流飞与他旧日死党实在长得太过相像,竟无端端地令他对他十分信赖,一切吩咐都照做不误。

  又或许是这人间苦难令他大为触动,温觉没想到这么个小孩儿还知恩图报,握上对方拽他袖子的手,又冲他笑了笑。

  阿凉他们刚磕了药,又在玩赌博的牌戏,兴头上哪儿肯戛然而止去干押人上路的苦差事,沈流飞自告奋勇,他们还求之不得。阿凉坐着不动,就交待了两句,让沈流飞回程路上捎点好酒回来。

  沈流飞胸中有底,早料准了这几个人懒惰成性,淡淡应允一声,便押着温觉上了路。

  原本的计划是由他送人,待出了这片危险区域,半道上就可以带着温觉一同离开。可惜事与愿违,刚离开废弃工厂,远远就驶来了一辆车,看着像是对方那边不放心,竟还派人接他们来了。

  这些天,四周情况他大致摸熟了。此地是无人山区,荒芜空旷,逃跑之后躲哪儿还是个问题,被搜查出来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所以他当机立断做了个决定,跟温觉交换身份。

  趁车队还没到眼前,沈流飞迅速脱下自己身上干净的衬衣,要换温觉那身破烂发臭的衣服。

  急不暇择,也顾不上考虑对方此去的凶险,温觉跟着扯下衣服。忽地抬头看见沈流飞裸着上身,肌肉如雕刻般健美流畅,后背上凤凰图腾似的艳色刺青呼之欲飞,他惶惶然惊叫出声。

  这身刺青他太眼熟了。白朔的。

  沈流飞边换衣服边作交待,语速很快,“关诺钦一个毒枭如此有恃无恐,警察局里一定还有他的人,没准还是高层。你如果有机会脱险,千万不要报警,直接去找中国驻泰国的使馆或者蓝狐的队员……”

  衣服都换好了,交待的话却没得来回应。沈流飞一回头,见温觉瞠目结舌地瞪着自己,大约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却仍是波澜不惊,淡淡道:“如果不想死,就记下我的每一句话。”

  从半醒半怔的状态里缓过一些,不敢细想对方的真实身份,温觉忙不迭地点着头。

  沈流飞将匕首藏好,手摸黑泥往脸上抹了一把,转眼间车就到了眼前,一辆黑色的牧马人,方头大脑,气势汹汹。

  除了开车的司机,车上还坐着两个人。个个手里拿着枪,沈流飞判定形势,没打算轻举妄动。

  方才交待他们的地址又变了,所以才临时决定派人来接,显然那边的人非常谨慎。

  沈流飞被推上了车后座,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夹着他,温觉则战战兢兢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这么脏?”同坐后排的一个男人一脸嫌弃地看了沈流飞一眼,忽地又忍不住对他上下一通打量,打量愈久眼神愈亮,最后竟忍不住啧啧称叹与惋惜,“这小子好俊俏,卖去伺候富婆多好啊,就这么把心脏剖出来也太可惜了。”

  “人家是首富,出的钱够嫖一辈子红灯区里最贵的牛郎,可惜也没办法,谁让配型成功了呢。”另一个男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甭管什么大富豪、大慈善家,死到临头还不是眼巴巴地求着想活下去!”

  缅甸话沈流飞自然都听得懂,但他很快有了个疑问,同样是纵横金三角的毒枭,关诺钦的势力范围一直是泰国,他的这些手下莫不是来自缅甸?他倒是听谢岚山提过穆昆的事情,穆昆不知所踪,可能还有残存势力,没准儿就被关诺钦吞并收编了。

  车越行越远,离开无人山区,始终集结在车窗外的林间雾气便袅袅飘散,道路开始平坦开阔。

  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扭头瞥了温觉一眼,也参与进这场无意义无营养的谈话:“这小子好像长得也不错!”

  他用泰语说了句很下流的话,车上听得懂的三个男人同时笑了。

  这笑声太过不怀好意,简直像一口浓痰啐在了温觉的脸上。温觉泰语完全听不懂,英语也差得够呛,他只感到害怕,以至于嘴唇不自然地翕动不停,嗓子里又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出怪声。

  但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坐他斜身后的沈流飞一定冷静如常。

  所以他决心穷尽从艺以来全部的演技以表现镇定,不乱说,不妄动,不瑟瑟发抖,最重要的是不能露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leke9.com。乐可小说手机版:https://m.leke9.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