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好,亲爱的(3)_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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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你好,亲爱的(3)

  上一章提要:...忽就想到沈流飞临别那一眼,这位手不缚鸡的大明星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抬手就将摆件抄起来,对着男人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对方应声而倒,居然真就晕菜了,温觉自己都吓了一跳。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确认只是晕了还没死,赶紧在那人身上一通翻找,摸完衣兜掏裤袋,,拿了部手机,又拿了串钥匙。呼救声又传了过来,换作以前,定然是关我屁事,能跑多远跑多远。但温觉这会儿胸中气海翻腾,跟武侠小说里刚被人灌了真气的主角似的,就想救人。他循着呼救声找过去,果然看见一间屋子里置着一只笼子,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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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六章提要:...有发现夏虹与乔晖之间的必然联系。第一个死者罗欣是乔晖的邻居,另外两个死者则都在普仁医院有过就诊记录。夏虹与乔晖的交际圈八竿子打不着,平时常出入的场所也截然不同,乔晖与陶龙跃碰面交手的同一晚上夏虹遇害,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作任何跟踪调查就袭击另一个受害人,似也与他的作案习惯不符。趁谢岚山回省队的档口,沈流飞托段黎城替他调取了普仁医院的监控录像,确实没找到夏虹的踪迹。他坐在窗前沉思,脸孔被光线与阴影分割。段黎城对这案子漠不关心,却很是在意沈流飞手上的伤口,问:“有人袭击你,你觉得是巧合吗?”沈流飞看了看自己的伤手,稍一联系搏击酒吧那晚的情形,摇头道:“我想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段黎城爱到沈流飞身前,半跪于地,问他:“你还想查当年的真相吗?”沈流飞默不作声,答案不言而喻,他已经放弃了。段黎城脸色沉下来:“我冒着巨大的风险让你参与到这项试验当中,是因为我们相识多年,你告诉我你无法接受凶手以另一个身份逍遥法外,你想要他伏法。”对于那项试验,所有相关人员都三缄其口,所有主流媒体都讳莫如深,只有一些小道消息甚嚣尘上,惹得围观众人不知真假,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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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你好,亲爱的(3)

  首富钟卓海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沈流飞被送进去挨刀前,还得再确保万无一失地验个血。

  把手术室搬进自己的宅邸,对有钱人来说很容易操作,沈流飞对这样的画面也很熟悉——曾经的他就是在自己的豪宅里接受了段黎城的手术。

  送进需要隔绝污染的手术室,保镖自然就不能跟进去,一个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医生来到沈流飞的面前,要撩他袖子,消毒抽血。

  瞬间挣开腕上虚捆着的绳索,沈流飞一下跃起,趁对方来得及反应之前,以迅雷之势撇住对方手臂,将其后折勒住脖子。

  听见异声,保镖们撞门而入,对着沈流飞连开数枪,然而沈流飞早就将那医生挡在自己的身前,子弹颗颗入肉,瞬间就将那人打成了血筛子。

  将死透了的医生弃在地上,沈流飞及时一个滚地,再次成功躲过连发射击,冲入手术室的内间。

  手术台旁围着三个身穿浅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从口罩上方的那双眼睛来看,两个白人一张亚洲面孔,见到陌生人闯入都瞠目结舌,其中一个用英文吼他:“Getout!”

  沈流飞一言不发,直接正蹬飞踹,一脚撂倒一个,第三个洋大夫吓得踉踉跄跄往外跑,一头就撞翻了一个正准备冲进来的黑衣保镖。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白发耄耋的老人,已经更换了衣服,半睡半醒的准备迎接一次换心重生。沈流飞来到老人身前,取出自己藏带的匕首,似很重那礼邦尊老的传统,明明自己这儿已是凶险万分,竟还朝被异声惊醒一脸惊愕的钟卓海欠一欠身,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对不住。”

  礼毕即色变,目中电光一闪,他将老人一把从手术台上揪起,反手封喉,再次以人身充当身前的肉盾,用以逼退杀将进来的那些保镖。

  眼见大老板被擒,保镖们不敢造次,只能举枪在手,节节后退。

  沈流飞用匕首挟持着钟卓海,一步一步谨慎地前进,离开手术室后又小心退往走廊无人的一端。

  强敌环伺,一刻不能分心,然而到底是以一敌众,沈流飞仅能顾及眼前这些保镖,却没注意有个杀手从另一个方向悄悄潜伏而来。

  杀手手里拿着枪,只等沈流飞退过被墙柱遮挡的死角,就要一击毙其性命。

  退一步,再退一步,后脑勺即将暴露而出,忽地一声枪响。

  沈流飞及时回头,只看见谢岚山握着枪,眉眼飞扬地站在他的身后。而那个准备偷袭自己的杀手已被一枪爆头,倒在地上,脑袋像个瓤破汁流的西瓜。

  两人目光短暂碰撞,谢岚山微笑道:“小沈哥哥,现在可不是多情的时候。”

  话音落地,他一下躬身捡起那杀手掉落的手枪,迅速抛给了沈流飞,然后挺身上前,与他背靠着背。

  “你什么时候潜进来的?”后背交给对方,再无后顾之忧,沈流飞专注注视前方的敌人。

  “就在刚才。”谢岚山颇有些得意地说,“这地方也就对外人铜墙铁壁,对我,漏洞百出。”

  “那就一起杀出去。”沈流飞淡淡说。

  “我不。”谢岚山居然在这生死关头还有兴致讨价还价,“我方才救你一命,先说你怎么谢我?”

  “你想怎么谢?”

  “传统点,以身相许,怎么样。”

  沈流飞刚要作答,被他钳制住的钟卓海就呼吸急促,捂着胸口颤抖起来。危急关头,这老家伙突然心脏病发,如果就这么一口气提不上来死在这里,他俩非当场被乱枪打成肉泥不可。

  一群黑衣人保镖往前逼迫一步,谢岚山没等来沈流飞的回答,眼里狠劲闪现,粗暴一捏钟卓海的喉管,附在他耳边说一句:“给我们准备一辆车,让你的人全退下。”

  白发老人吃力地喘着气,抬起手来摆了摆,围拢而来的黑衣人又都悻悻退后了。

  虽有人质在手,可这人质情况实在难料,两个人都没有一决胜负、大杀四方的轻率念头,只想着尽快撤离。沈流飞与谢岚山始终保持后背相靠的姿势,肌肉因紧张高度紧绷,甚至轻微打抖,他们一步步、一点点地往门外退,有人埋伏在高处想要举枪偷袭,被谢岚山先发制人,一枪毙命。

  又下重手死了一个人,对峙的气氛更僵持了,对面刚要有动作,忽地警笛声大作,一群持枪荷弹的警察冲了过来。

  打头的是池晋、凌云与颂萨,直到解救下温觉与唐小茉之后,他们才通知了泰国警方。颂萨依照与谢岚山的约定,没在此次行动前泄露消息,就是为免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所准备。但他坚持与他们同去,毕竟这里是泰国,即使身为蓝狐队员,池凌二人也没有独自行动的执法权。

  结果是钟氏宅邸的杀手们眼见被一锅端得干净,钟卓海心脏病彻底发作,在送医途中就咽了气。

  理论上谢岚山是没有开火权的,他这毙敌性命的两枪解释起来可就复杂了,也亏得颂萨替他诸多周旋,解释他是生死关头挺身自卫。

  “那两起命案呢?”警察局里,局长康泰正襟危坐。他看上去好似瘦了些,跟他弟弟康信瞧着越发不相像了,来自关诺钦那边的压力削磨了他的肉体。

  “初步侦查结果是因为人贩集团内部的纷争,金牙杀了阿奴彻,然后金牙又被人杀了……”

  “被谁杀了?”

  “这个……还在调查……”颂萨知道自己局长的意思,不敢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康泰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警局里有些人是跟着他这个局长的,但毕竟不是所有人,他没想到颂萨居然知而不报,竟然跟外人站了一队。但碍着上有关注此案的领导,下有刚刚破案个个欣喜的部下,他不便过于作色,只潦草地听了汇报,心里想着要借金牙之死好好发挥,整一整这个坏他大事的中国警察谢岚山。

  一行人各自录下口供,做好全部收尾工作,几乎已在警局里熬了一夜。天亮之后才获准离开警局,回到旅店。

  温觉与唐小茉先下了警方的车。他们年龄相仿,又算同甘共苦经此一场劫难,互相鼓励一般,不自觉地就在车上牵起了手。车行一路,曼谷的天气也燥得慌,不多久就攥了一手湿滑黏腻的汗水,可一直到下车时候,他们的手也没有松开。

  韩光明一早接到警方通知,早早就等在了旅店门口,他先看见了唐小茉,继而看见了跟唐小茉手牵手的温觉。他本来就生得胖,因为哭了一宿眼睛肿得像核桃,愈发像块肥猪肉上划开的两道缝儿了。

  韩光明冲着两个年轻人扑上去,唐小茉还当这胖子要搂自己呢,吓一跳赶紧闪开。韩光明一把就抱住了温觉,旋即嚎啕大哭,鼻水眼泪登时流作一处。他哭得那样情真意切,完全都不像爷们了。他反反复复说着同样的话:“以后我再不会抛下你,一定把过去欠下的都补偿给你……”

  经纪人与明星的关系,哪有抛不抛、欠不欠一说,这话听着不符实情但挺招人眼泪,温觉起初觉得感动,后来都被他哭恶心了。

  “好、好了……我这不平安回来了么……”拍了拍韩光明肥厚的后背,不顶用,对方还死抱着他不撒手。温觉感到自己都快被勒断了气,脾气跟着来了,猛一把推开韩光明,轻轻抽他一嘴巴子,“别哭了,收声!”

  打也不真打,纯是做样式、开玩笑,这位大明星比过去克制多了,也舒缓多了。经过泰国一行的惊魂数日,他意识到人活天堂里,哪儿还该有那么多愤懑呢。

  韩光明被迫收了声,但一时间止不住哭腔,抖动着肥肉喘着粗气,跟刚犁了地的牛似的。

  周围人都觉得这画面挺逗乐,善意地发出哄笑声。

  身为画家,沈流飞的观察力与记忆力同样出众,他也循着众人的视线看了韩光明一眼,继而眉头微微一紧。

  他觉得这人非常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谢岚山坐在旅店一隅,手里攥着一条红色纱巾,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才再次看见沈流飞。

  昨夜是生死关头,脑海里除了彼此就别无他想,这会儿两个人都安全了,气氛反倒古怪起来。谢岚山微仰着头,看着沈流飞自一片深红的暮色中走来,眯了眯眼,也不起身迎接。

  沈流飞看见谢岚山手里的红纱,问他:“这是谁的?”

  纱巾熏染过一种特殊香料,有点像迷迭香混合,谢岚山,笑笑:“唐小茉的。她在畸形秀俱乐部里被人换上了印度舞娘的衣服,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沈流飞继续问:“她人呢?”

  谢岚山佯作苦恼样子:“女大不中留,被那个姓温的小鲜肉拐跑了。”

  他乡遇故人,谢岚山这头倒有叙旧的心思,哪知道唐小茉哪儿一点不热情。旅店里,两个人迎面撞见,唐小茉把刚换下来的沙丽往他手里一塞,连声说着“回聊”,就跟着温觉与韩光明一起出去玩了。

  沈流飞坐在了谢岚山身边,并不说话,似乎只是余存一份闲心,想陪他看看云舒云卷,看看异国他乡温婉曼丽的傍晚。

  谢岚山也不出声,眼望远方,天边的夕阳像旷野上的野火,熊熊燃烧之后濒于消逝。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他才说,宋祁连告诉了我真相,我好像都想起来了。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传统的故事,自然也不会有那传统的结局。以至于他们先前那些携手破案的默契与情谊,如今咀嚼起来倒成了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一幕幕似一刀刀,悉数剜进他的肉里。

  越想越觉好笑,谢岚山自嘲似的摇摇头:“你恨我,对不对。”

  沈流飞没辩解,微一颔首:“嗯。”

  太阳最后的光线灼得人眼疼,谢岚山头一低,不甘心地补一句:“可你也爱我,对不对。”

  没给答案,沈流飞转身看着谢岚山。俄而,他忽地伸出手来,将对方手中的红纱由下往上轻轻一拍——红纱像一团轻盈的红色的烟雾自他手掌中炸开,然后他顺势拿捏住它,将它蒙在了谢岚山的脸上。

  红纱比此刻的夕阳还轻薄透彻,隔着这层薄红能看见谢岚山的脸,他睁大着双眼,带着点微微惊愕的表情,似乎不解对方何意。

  沈流飞站起身,在谢岚山身前弓下腰来,凑近了注视他的脸。谢岚山也一动不动地回望着对方,这人的情绪照旧无起伏,一双眼睛却像炉中的铁,那些又爱又恨的凛冽情绪都在里头煅烧着。

  最后,他看见沈流飞极浅极淡地微笑,这个笑容说不上来到底有多触动人心,反正与浮光惊鸿庶几相似。

  “你说以身相许,我答应了。”沈流飞伸出手,像揭喜帕般揭开谢岚山脸上的红纱,轻轻喊他一声,“娘子,有礼了。”

  泰国基本全民信奉佛教,旅店位置又离景区不远,从他们房间的窗口望出去,隐隐可见远处站立着的巨大金佛,似乎正垂眸注视着一切人间喧嚣。

  “谢岚山,”沈流飞伏下身,吻了吻谢岚山的唇,说,“跟我走,好不好。”

  “什么……什么意思?”

  “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无论是市局还是蓝狐,都已经容不下你了。跟我去美国,或者我们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谢岚山也知道自己眼下麻烦缠身,金牙在他离开之后就死了,怕是一时半会澄清不了,何况他还有着“叶深”那层复杂干系,事情若闹至不可收拾,他是极有可能被抓回去吃枪子儿的。

  然而即使这样,他也从没想过背弃对父亲的誓言,抛下他的职责,离开他的祖国。

  谢岚山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可我是警察啊。”

  沈流飞似乎早料到对方不会答应,也不勉强。

  门外头忽地传来一阵说话声,旅店隔音不算好,谢岚山听见唐小茉那嘁嘁喳喳的声音,再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心道这丫头倒是心大,刚刚死里逃生,这么快又跟半生不熟的人玩疯了。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谢岚山下了床,用浴巾一裹下身,就走向门口。

  打开房门,循着嘈杂声响,往外瞧了一瞧。

  沈流飞也穿上睡袍下了床,来到谢岚山的身边。

  唐小茉跟他们住旅店的同一层,与温觉游玩一天,韩光明就跟在两人身后拎包。这会儿他正点着头,哈着腰,将买的些特产之类的东西递交给唐小茉。

  就这么一个交接的动作令沈流飞眼睛一亮,继而微微蹙眉道:“我想起来了,我真的见过这个人。”

  这个人指的就是韩光明。沈流飞回国时间不长,也不关心国内娱乐圈的琐碎,韩光明虽是知名的经纪人,但到底不比艺人喜欢抛头露面,自然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沈流飞见过他,是因为他曾经装扮得像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在唐小茉那儿花五万买了幅假画。

  经沈流飞提醒,谢岚山也想起来了,那副假画仿的是吴昌硕的红梅图,最后挂在了他们局长刘焱波的家里。

  “你说金牙死亡那天,韩光明是跟着你一起的?”沈流飞详细询问了谢岚山他离开那废弃仓库前后的情形,毕竟他走之后金牙丧了命,如果不能找出真凶,背锅的又是谢岚山。

  “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来到泰国之后,他全心全意都想着去找沈流飞,身边琐碎并未放在心上,眼下静心一想,才觉得有些可疑。沉吟片刻,谢岚山道,“这阵子韩光明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跑,尽去一些以提供女性性服务为主的色|情场所,似乎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温觉。”

  “他见到温觉时的反应也有些反常。”什么亏欠,什么补偿,按说经纪人与艺人不至于有这么深厚的羁绊,沈流飞想了想说,“唐小茉跟我说过,她一直觉得自己被人跟踪。我曾经以为是她到泰国之后,被人贩子阿奴彻跟踪,现在一想,兴许跟踪她的另有其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金牙呢?”谢岚山想不明白,金牙跟着关诺钦为祸金三角,跟身为明星经纪人的韩光明根本井水不犯河水。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此刻沈流飞在他身边,谢岚山心平气和乃至心花怒放,虽说自己现下一身嫌疑,也觉得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我今日|结朱陈,春宵一刻值千金,表哥,哦不……”谢岚山掐了个咿咿呀呀的女嗓戏腔,眉毛轻浮一挑,一掀被子就把自己跟沈流飞全照在里头。他分腿跨坐在沈流飞的腰上,笑唤道:“官人。”

  既是小别,还是新婚,所以不管算不算吉日良辰、有没有洞房花烛,两个人实打实地肉搏了一整夜。谢岚山一觉睡到天亮,沈流飞已不在枕边。他神满意足地伸个懒腰,虽是腰酸又背痛,全身骨头都跟被拆散了重装一遍似的,但却觉得这一觉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安心。

  眼望外头已经日上三竿了,那尊金佛在阳光下灿灿生辉,头上更像顶了一圈瑰丽的光环。

  话是这么说,面上却不正经。为振奋精神,他起身冲了个凉水澡,把自己换洗一新,离开了旅店房间。

  旅店的自助早餐到十点,现在这个点去还能吃上点东西,谢岚山猜想沈流飞可能在餐厅,便去找他。

  这头沈流飞确实在餐厅,不过不是来用餐的,却是来找人的。

  凌晨才回旅店,温觉也起晚了,正托着个盘子盯着美食,一脸的不知所想。昨夜里已经胡吃海塞了一顿,现在理智回归,他吃东西之前得算计算计卡路里。

  旅店的自助早餐基本以西式为主,可能是来得太晚了,只剩下些面包沙拉培根煎蛋,中式的凉拌冷菜也只有三款,莴笋萝卜西蓝花,看着味道很一般。

  温觉抬眼看见沈流飞,下意识地就喊他“白朔”,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及时改口道:“沈哥。”

  对方挺尴尬地干立着,沈流飞也不在意,四下看了看,问:“韩总呢?”

  “他啊,”温觉往自己的餐盘里夹了一点蔬菜沙拉,不甘心只吃草,又多添了一份西班牙蛋卷,他说,“小茉想吃港式早茶,他去唐人街的中餐馆给她买去了。”

  唐人街离这儿不算远,但人流量惊人,一来一去的没这么快。意识到独处的机会难得,沈流飞也取了餐盘,随意取了些惯常吃的早餐:“你应该和韩总很熟了?”

  两个人一同落了座,温觉说:“我十九岁就认识他了,算得上熟吧。”

  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一些,沈流飞其实没有心思用餐,切入主题道:“你知道他还有什么家人吗?”

  “好像听他提过一句,他还有个女儿吧,叫什么来着?”温觉边咀嚼边思考,名字明明已经在嘴边了,偏偏就是想不起来,好一会儿他才说,“反正很小的时候就被他抛弃了,后来也没想过要去找回来。”

  沈流飞微微一蹙眉,想了想:“你还了解韩光明多少?比如你知不知道,他从事经纪人这个职业之前,是干什么的?”

  “这我不清楚,”一份蛋卷压根不够填肚子的,温觉眼神飘忽,想着要不要卸下偶像包袱再取一份,“不过我知道,他是化学专业毕业的,毕业后弃理从文纯属偶然……”

  说曹操曹操到,韩光明买回来了港式早茶,远远就喊温觉的名字。

  抬头去寻韩光明,却看见谢岚山也正朝自己走过来。

  “今天也安排满了,我先走了。”温觉站起身,没踱出两步又回头,巴巴望着沈流飞说,“白……沈哥,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谢岚山与温觉擦肩而过,坐在他方才坐着的位置上。他觉出温觉神色异样,回望沈流飞时更是情意绵绵,不禁撇撇嘴道:“这小鲜肉好像很崇拜你?”

  “饭还没吃,倒先喝起醋来了。”沈流飞餐盘里的早餐一动未动,体贴地想到谢岚山腹内空空,便将煎蛋卷夹入一盘牛肉粒沙拉中,递了给他。

  “表哥|疼我。”谢岚山花里胡哨地冲人放电微笑,拿起叉子就大快朵颐起来,“打听出什么来了?”

  沈流飞说:“韩光明化学专业毕业,还有个被他打小抛弃的女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岚山脑中顿生一个大胆的假设:“难道说……唐小茉就是他的女儿?”

  如此一想,好像一切迷障都消散了,谢岚山接着说下去:“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不跟着蓝狐去找温觉,却一直缠着我去找唐小茉。”

  沈流飞也点头:“唐肇中仿制的那幅红梅图故意留了破绽,行家都知道不值那个价,而当时韩光明却是人傻钱多般一口气给了一大笔。可能就是父女不便相认,他只能这么补贴女儿的生活。”

  谢岚山试着追本溯源,找出韩光明的杀人动机,他手指不自觉地捻动着金属叉子,边思考边喃喃道:“诱拐绑架唐小茉的人是阿奴彻,金牙只能算是二道贩子,如果是为女报仇……”

  沈流飞提了一个观点:“或许他不止杀了金牙一个人。”

  “你是说阿奴彻也是他杀的?”两人的默契向来是一点就透,谢岚山猛然想起自己与金牙碰面那晚,对方并没有承认自己杀了阿奴彻。他略一思索便又有了原本被忽视的发现,用手指轻轻敲打太阳穴,口中念出了几个数字,“19……84……7……91……53……”

  沈流飞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KayPonpai,”谢岚山已对答案胸有成竹,抬脸扬眉一笑,“金牙现在的化名也可以用化学元素符号留下死亡讯号。如果真是金牙杀了阿奴彻,阿奴彻没必要扩大嫌疑人的范围,不留凶手的姓名,反倒留下凶手工作的酒吧名字。”

  沈流飞马上接口道:“阿奴彻死前确实留下了死亡讯号,但凶手想把警方引去SinHouse酒吧救他的女儿,所以临时起意改动了算盘上的数字。”

  ”因为拼凑金牙的姓氏用了七个数字,而要拼凑出‘house’只需要六个数字,“谢岚山点点头,接着说,“所以凶手临时拆掉了一根算盘上的木棍,也正是如此,阿奴彻的房间里才会遗留下一粒白色的算盘珠子。”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是真相。’”如此逆推而上,答案早已呼之欲出,解谜的钥匙与锁眼严丝合缝,再无任何破绽。沈流飞说,“从阿奴彻九点被杀到邻居九点一刻报警,短短十五分钟,他的家里出入了三个男人。时间有限,一个普通人很难一下子通过阿奴彻在算盘上留下的这些数字想到化学元素符号,但如果凶手本身是化学专业出身,那就容易多了。”

  只不过,案子虽然厘清了,可定案讲究的却是证据。

  两个人正沉默思索着,已结束供应早餐、正准备收拾清场的餐厅里忽地涌进一些身穿制服的警察。打头的是两张熟面孔,颂萨与康信都来了,他们是奉局长康泰之命,来抓捕嫌疑人谢岚山归案的。

  知道这些警察是冲自己来的,谢岚山不慌不忙地将煎蛋送进嘴里,眯眼咀嚼咽下,又朝沈流飞花哨一笑:“小沈哥哥,没你做的好吃。”

  沈流飞也稳坐不动,喝了口咖啡,淡淡道:“回去以后,你让我天天做,我就天天给你做。”

  “天天做,你行不行?”又是极一本正经地说了句荤话,谢岚山秘处不由自主紧了紧,昨夜太疯了,这会儿还疼着呢。

  “你说昨晚行不行?”

  这俩边调情边泰然自若地吃早餐,那边颂萨与康泰都面色如土,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枪。他们都知道这两个来自中国的警察,不好抓更不好惹。

  悠哉咽下最后一口煎蛋,谢岚山才站起来。面向一众面面相觑、瑟瑟发抖的泰国警察,他慢条斯理地整整衣领与袖口,像只饱食的猫般慵懒地眯了眯眼睛,一脸餍足。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丝毫没有拘捕的意思,他笑笑说,“但要抓人归案,还要烦请你们配合我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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