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洛神(1)_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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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洛神(1)

  上一章提要:......

  上二章提要:......

  上三章提要:......

  上四章提要:...就吹嘘开了。总而言之,不管这画是顾恺之的真迹,还是又一件唐宋摹本,都价值连城。”“价值连城?”都说贫穷会限制人的想象力,陶龙跃不禁问道,“多少钱?”“跟《清明上河图》《富春山居图》一样位列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你说值多少钱?”“这么说来,”陶龙跃拨拢脑中的算盘,替八竿子打不着的刘明放算了一笔账,“要是李国昌愿意把这画拍卖或者私下交易,刘明放光佣金都能挣一个亿?!”“不止,如果是真迹,远远不止。”谢岚山诧异,“你怎么突然提到刘明放?”“那天咱们不是遇见了刘明放么,我就回去问了问老头子,老头子说,姓刘这小子仗着自己亲爹是副局,以为外头没人敢动他,平日里横行无忌,结果吃了大亏。现在他的公司资金周转困难,快撑不下去了。”陶龙跃与谢岚山赶到了鹤美术馆,没想到一位老熟人先他们一步已经到了。特别鹤在鸡群的一个背影,挺拔俊逸,不用看脸就认得出来。陶龙跃朝谢岚山侧了侧头,压低了声音问:“是你通知他来的?”“还没。”谢岚山也望着那人,微微一笑,“心有灵犀,就这么默契。”沈流飞身边站着的是鹤美术馆的执行馆长张闻礼,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当,儒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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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十章提要:...性失望。亏了谭伯你的存在,我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这么纯粹的好人。”谢岚山一举自己的酒杯,对谭伯说:“我敬您一杯。”“我真……当不上……”老人脸涨得通红,想推脱,却拗不过对方一脸的诚恳。他再次举杯饮尽,太急,被呛得连连咳了几声。“就像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个灭门案,”谢岚山放下酒杯,把话引向正题,“我们明明已经抓着了凶手,对方却死活不认,非说他是被人陷害的,12日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他被人迷晕载走,抛进了樊罗江里。不过,现在所有的铁证据都指向他,他再狡赖也没用,等移交检察|院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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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洛神(1)

  白天联系不上唐小茉,明明一个高中女生,却成天不上课,不知道在哪里鬼混。正巧医院里的保安小周醒了,陶龙跃跟谢岚山、沈流飞直接去医院里给人录口供。

  大火中浓烟呛入,肺部灼伤严重,保安小周的左脚重二度烧伤,听医生说,还得进一步治疗才能确定要不要截肢。

  病床上,保安小周得知自己三个同伙都受了枪伤,当场死亡了。他愣了半晌,万幸地吐出一口气,他没中弹,子弹只是擦头皮而过,掀掉了大块头皮,他是连疼带怕直接晕过去的。也亏得祸兮福所倚,崩了一脸血后他的同伙以为他死了,没再往他身上补一枪。

  保安小周交代说,他们团伙流窜作案已久,一般是先踩点再下手,三个动手,一个放风,从来就没失过手。他们过去只偷那种企业老总或官员,这类人钱大多不干净,对方通常被偷了也不敢报警。还从没偷过博物馆美术馆,毕竟安保监控都是一流的,有这贼心也没那贼胆。这次是有人先惦记上鹤美术馆里的东西了,指使他们去偷的。

  谢岚山问他:“谁惦记?T姐?”

  保安小周摇摇头:“没见到真人,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神神秘秘的,但给钱很爽气,还说要是暴露了,能安排我们偷渡出去。”

  陶龙跃问他:“作案前先踩点,意识倒挺先进,但就这么容易混进保安队伍了?”

  连保安小周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他们的身份证明都是假的,而且也拿不出什么比如退役军人、体育健将之类的漂亮履历,但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面试。他说,可能是这次画展办得仓促,美术馆方面招不着人吧。

  陶龙跃继续问:“你们在小屋里又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了?”

  保安小周蠕动着苍白的嘴唇,费劲地回忆道:“也没不均,几年干下来了,早有默契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壮他,就是我们当中最高最壮的那个,突然就发了疯……”

  “你现在精神头还行吗?”陶队长对待受伤的犯罪嫌疑人挺人道,待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后才问:“你把鹤美术馆案发当晚的详细情形再说一遍。”

  “陶队长,能不能先给我一口水。”保安小周被喂了一口水,总算有力气继续说下去:“那晚上狂风大雨,美术馆里特别阴森,哪儿哪儿都跟游荡着厉鬼似的。我们仨其实心里很慌,没干过这么大票的买卖,一直琢磨着要不要动手,结果就停电了——”

  谢岚山问:“第一次停电?”

  保安小周点头:“对,第一次。因为第二天有大展要办,所有的保安都接受过培训,一旦展馆发生特殊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去各展区巡查。我跟队长老齐一组,打着手电去检查了东馆的蜡像区,没什么异常,就是那蜡像特别瘆人,简直跟活人一样。没一会儿,电就来了,电工说是台风天造成的线路问题,跳闸很正常——”

  一直沉默思索的沈流飞突然开口:“你检查蜡像区时,有没有留意展厅里的洛神蜡像共有几个?”

  “七个。”保安小周不假思索。

  “七个?你确定?”沈流飞皱了皱眉,案发后他核对过展馆搭建的图纸,图纸上显示东馆内的洛神蜡像一共六个,但摆放的位置与最后实际展示的有些出入,他就这个问过保安老齐,但老齐被一棍子砸懵了,早记不清了。

  “是七个,真是七个。”保安小周说,“鹤美术馆传说死过人,所以我特别害怕,这蜡像又真跟活人似的,所以我拿手电筒一个个照过,记着数,就是七个。”

  蜡像区里多少个蜡像一数即知,陶队长直切要点,问了他认为更重要的问题:“先说第二次停电之后的事情。你之前跟刘明放一起去厕所,结果停电了,你在那个时候去偷了画,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去杀了人?”

  保安小周斩钉截铁:“不可能,人不是他杀的。”

  谢岚山打断他:“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我确定。第二次停电之后我们哥几个意识到是上天给的好机会,赶紧去西馆去偷那幅画,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摸着黑跟过来了,怂得不行,一路都在鬼叫什么太黑了、吓死人了,声音就在耳朵边上。东西两馆隔那么远,停电也就五分钟的事儿,他肯定没机会去东馆杀人。”因为火场里的那个眼神,保安小周挺怵谢岚山的,哆嗦一晌才又说下去,“我现在都这样了,以后能不能走路还是问题,犯不上再撒谎,况且我又不认识那个卖古董的……”

  这话在情在理,谢岚山不说话了。

  护士进来换药,客客气气地跟人打招呼,看着也再问不出什么新鲜的,三个人就离开了病房。

  沈流飞提出自己的分析:“画是假的,原本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在我们到达之前已经把画掉了包,然后杀人毁画灭口,这样案子就能结了,他也就能带着国宝逍遥法外了。但刚才听这周昂的意思,并不是这样。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他们费尽心思偷出来的,本来就是印刷的假画。”

  谢岚山点点头,仍在思索,一通催命的电话倒先来了。

  一接起来,是丁璃。

  丁璃说,刚才美国领事馆来人了,李国昌生前立了遗嘱,财产都归他太太伊芙琳所有,所以伊芙琳要求市局归还暂扣的《洛神赋图》。

  谢岚山立即说:“不能还。”

  “凭什么不能还?”那头的电话被陶军夺了过去,陶指导员不改暴躁本色,劈头盖脸就骂,“你个兔崽子擅自把国宝带去别的地方,我还没骂你呢!”

  谢岚山及时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半眯着一只眼睛,等陶军吼完才又拿回来,不慌不忙地解释:“我是依法办案,涉案财物管理规定里说了,情况紧急,可以在提取涉案财物后的二十四小时以内开展鉴定辨认工作,再办理移交手续。”

  “好小子,跟我讲程序、讲法律了?”陶军有些想笑,调门低了一些,但语气仍是硬梆梆的,“你先说说,为什么不能还?”

  谢岚山说:“这画是破案关键,还回去以后,证据就没了。”

  “那也得先拿出证据来,证明这画一定跟案子有关,不然就是规定里说的,对涉案财物采取措施后,确定与案件无关的,要在三日以内予以解除,退还当事人。”陶军不容他诸多辩解,下了死命令,“现在人家紧咬这点不放,带着领事说要告你们故意侵占,拒不返还!我限你三天之内,拿出证据来,不然你就别管这案子了,画怎么处理也别管!”

  一通连珠炮,咔一声,电话断了。

  陶龙跃发现,沈谢两个人都看着不怎么高兴,沈流飞是眉头紧锁,谢岚山干脆就沉了脸,一双眼睛恰巧隐在背光处,黑不见底。

  “这案子一扯上老美,肯定没那么容易,局里的压力你也该想得到。”陶龙跃叹口气,“我先回局里顶着,你看着是不跟我一起了?”

  谢岚山直接摇头:“我们还有事情,你先回吧。”

  一声“我们”终于令陶队长领悟了,花开满枝头,男大不中留,大事去矣。

  陶龙跃不再强拉硬劝,扭头要走,又被谢岚山喊住了。回过头,见对方一脸严肃地交待:“老陶,你去查一查张闻礼当年在省美院美术馆担任馆长时期失火的事情,特别要查清楚,当时被烧死的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他们的家属亲眷现在都在哪里。”

  陶队长走了,隔着医院走廊,谢岚山又给唐小茉打了一个电话,可电话那边始终是忙音。

  与沈流飞互相看着,谢岚山先开口:“哎,沈流飞。”

  沈流飞点头:“凶手是谁,只要问一问搭建的工人就知道了。”

  谢岚山一忖,跟着点头:“谁改动了图纸上蜡像摆放的位置,给自己化妆成蜡像藏身监控盲角留下了空间,谁就是凶手。”

  真相昭然若揭,他们都看见了,指挥工人搬动蜡像的就是李国昌的助手,秦珂,当时他的理由是“尽善尽美”,如今看来,却是暗藏杀机。

  狐狸尾巴漏出衣角,但沈流飞眉头却还是紧着:“目前看来,李国昌之死与《洛神赋图》被盗是两个案子,盗画的幕后人摆明了要灭口,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唐小茉的安全。”

  鹤美术馆这阵子都闭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接连发生了两桩耸人听闻的大案,尤其第二桩还发生在举国人民期待的国宝归国大展之前,执行馆长张闻礼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只怕案子尘埃落定之后,这鹤美术馆也得以倒闭收场了。

  谢岚山亮了警察证,才得以越过重重警戒线,跟沈流飞一起,来到了美术馆的东馆蜡像区。

  斜阳向晚时分,加上馆内眼下没人,东馆只留着几盏孤灯,跟展前那一晚的灯光照明一样。透过一片蒙昧幽光,谢岚山看见几尊洛神蜡像已经被管理员罩上了塑料布,即使知道都是蜡像,但乍一眼,还真会以为薄薄一层塑料后藏着的是大活人,她们美丽肖似,眼神不一,欣喜,羞怯,忧愁,伤慨,反正喜时笑靥粲然,悲时情凄意切,令人如睹真颜,如临其境。

  粗粗过眼一遍馆中的洛神蜡像,保安小周竟没记错,确实是七个。

  谢岚山诧异道:“难道我们猜错了?”

  沈流飞不说话,但皱眉,看来也对这结果不太满意。

  蜡像宛似真人,便连人类的情态都惟妙惟肖,谢岚山凑近脸,仔细看了其中一个蜡像的脸。面容很美,是有几分“皎若太阳升朝霞”的意思,只是愁容满面,眼底的悲戚盛容不下。想到历史上的曹丕甄宓,谢岚山一时颇有感触:“人神殊途的爱情,作为当事者应该很痛苦吧。”

  沈流飞也看着这个蜡像:“以前有个评价,说看不懂这幅画的人,是因为从未动过情。”

  谢岚山扭头看他,微笑说:“沈老师一定是看得懂这画的人了。”

  沈流飞没什么表情,带着谢岚山从左至右,由展区内第一个洛神蜡像开始参观。他说:“《洛神赋图》卷首描绘的就是曹植在洛水河畔初逢洛神的场景,这个蜡像就是洛神初次登场、凌波而来的模样。”

  谢岚山仔细看了这个蜡像,蜡像的姿势与画中的洛神一模一样,回眸遥望曹植,她手上拿着麈尾扇,特别羞涩地遮了点下巴,眼神含情脉脉。

  沈流飞前行几步,又指着第二个蜡像说:“这是画中洛神与众仙共舞的场景。”

  谢岚山跟着点了点头,《洛神赋图》中出现多次洛神在水中起舞的形象,蜡像选取了其中一个,洛神甩袖跳舞,衣带飘飘,便连她脚底的水花也用泡沫塑料搭建出来,很像真的。

  沈流飞继续说:“这是画中洛神与曹植定情的一幕,解佩相赠,互诉衷肠。”

  谢岚山跟着沈流飞,听他就着蜡像一一讲解《洛神赋图》中的洛神形象,一个讲得认真,一个听得仔细,谢岚山偶或抬头看一眼沈流飞,他说话时挺拔如竹,脸色惯常平静,迷蒙光线下只有一双眼睛烁烁亮着。

  这一看就挪不开眼睛了,谢岚山没来由地忽然想到,历史上的曹子建没准儿就是这么清俊潇洒,从容谈吐,勾得他的嫂子都躁起一颗心来,越不当想,越心猿意马。

  沈流飞没注意到谢岚山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指了指第六个洛神蜡像:“这是《洛神赋图》全篇中洛神最后一次露面,人神殊途,洛神不得不离开曹植,坐在云车上欲去还留,回头依依不舍。”

  语毕一回头,四目相视,撞个正着。

  沈流飞淡淡问:“你看我干什么。”

  谢岚山尴尬地咳了一声,回归正题:“既然这六个蜡像都是完全按照《洛神赋图》的叙事发展而布置的,从洛神第一次露面到最后一次离开,那这第七个……”谢岚山凑到第七个洛神蜡像的面前,隔着薄薄塑料布,借着荧荧微光,仔细打量。他依稀觉得这第七个蜡像有点眼熟。

  正全神贯注地端详着,怀疑着,计较着,眼前这第七个洛神蜡像忽然动了,她眼珠阴恻恻地一瞥,一只颀长苍白的手便从塑料薄布后伸了出来,狠狠掐向了谢岚山的脖子。

  谢岚山反应迅速,抬手格挡开对方的攻击,手腕旋转,反将对方的手腕缠住,一个反身带到跟前,一下就用手肘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哎呀,放开放开!疼死我啦!”

  声音耳熟得很,特别嘹亮闹腾,是唐小茉。

  谢岚山松了手,好气又好笑:“你这一天没露脸,躲这儿来干嘛?”

  唐小茉急切辩白:“我也是来破案的。我想了几天,第二次停电的短短几分钟,凶手做不到潜入、杀人再逃走,但如果他在第一次停电的时候就潜伏在这里了呢?”停顿数秒,自以为没人想到这个注意,她得意洋洋,摇头晃脑:“保安们都说自己工作负责,第一次停电之后检查了厕所,检查了角落,检查了所有可能隐蔽藏人的地方,可他们都没想到,凶手压根就没藏,他大大方方站在他们面前,就站在监控盲角的地方!”

  唐小茉的分析正是谢岚山心中所想。博物馆夜里没擎几盏灯,光线羸弱,他第一眼都没能识破第七个蜡像是唐小茉真人,又兼前阵子丛家灭门案闹得满城风雨,更添夜晚巡逻的心理阴影,也就无怪乎保安与陶龙跃都没留意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凶手。

  “你怎么进来的?”谢岚山一本正经地问。

  “我是小偷啊,你说我怎么进来的。”唐小茉嬉皮笑脸地答。

  谢岚山上上下下打量着唐小茉,见她头戴假发,一身古装,花里胡哨的跟个山鸡似的,也跟着乐了:“你这身行头又是哪儿来的?”

  “淘宝啊。”头套太沉长裙太热,唐小茉直接摘了头套,脱下长裙,她在曳地的古代裙服里穿着T恤短裙,外观上一点瞧不出来。

  唐小茉揉着被掰疼的腕子。谢岚山方才那下没省力气,上头淤痕明显,她心头不快,嘴便把不住门:“你俩这人民警察够开放的,还是现在警察都能出柜了?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什么‘看不懂这画的人是从未动过情。’什么‘沈老师一定是懂画之人。’哎哟,我牙都酸倒了。”

  唐小茉摹功不错,将沈流飞的神态与谢岚山的语气,都模仿得十分妙肖,她在两人跟前别有所指地晃悠,那副洞悉一切的模样既令人难捱,又叫人难堪。

  谢岚山微感脸上发烧,沈流飞却不慌不忙,他对唐小茉说:“你爷爷可能尚在人世。”

  唐小茉惊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沈流飞不紧不慢地问她:“你不说过,张闻礼曾让你爷爷把省美院美术馆的馆藏书画带回家临摹么?”

  唐小茉点头:“对啊。”

  沈流飞面无表情道:“张闻礼不惜违规违法让你爷爷带走馆藏书画,并不是因为他们关系亲近,而是为了‘以假换真’,将真正的文物盗卖出国,谋取暴利。所以如今鹤美术馆里被盗的几幅书画也都是印刷的假画,真画应该被他以职务之便,掉包了。”

  唐小茉琢磨过这层意思,当下惊呼:“不会的!我爷爷是画家,是匠人,不会干这种违法犯罪的事儿的!”

  “他是自愿的,被逼的,还是根本对此毫不知情,这要等能把他找回来再问清楚了。”沈流飞说,“从你上次回忆说你爷爷跟张闻礼起了激烈冲突,我猜他是知情的,而他后来失踪也不是出了意外,而是被人关在某个地方,被强迫着完成这幅足以乱真的《洛神赋图》。”

  谢岚山问:“所以是唐老爷子不愿继续跟张闻礼合作,所以被他绑架了?”

  沈流飞点头:“有这个可能。”

  唐小茉说:“那么李国昌也是张闻礼杀的?”

  谢岚山摇头:“不会,张闻礼只要放入这群盗画的人,让他们把画盗走再毁画灭口,这件事情就死无对证,能把他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犯不上再多杀一个李国昌,节外生枝。”

  唐小茉急了:“按照你们刚才分析的,那我爷爷到底被关在哪儿了呢?这画已经完成了,确实瞒得过那些鉴藏大家,会不会他也已经被人灭口了呢?”

  沈流飞皱着眉:“一个被囚禁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向外传递消息,而他唯一能传递消息的工具就是他的画,我要先仔细研究这幅《洛神赋图》,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谢岚山摇头,叹气:“别想了,这可是千年古画国之重宝,再说美领事馆都来人了,如果不能证明这画与此案有直接关系,三天之内就得还给李国昌的洋老婆。”

  洋大人锵锵杀上门来,事情就不好办,一时半刻也想不出的法子,三个人决定先离开鹤美术馆。

  夜已经深了。台风去而复返,与汉海市擦肩而过,所以还是为这座城市捎来了一阵雨。这会儿雨刚停,道旁的法国梧桐被大雨洗刷一新,风一过,树叶间便漉下霏霏水雾,挠痒似的拂于人脸。

  “我跟沈老师送你回去吧。”三人走出鹤美术馆,站在牙子上准备过马路,谢岚山关照着唐小茉,目光森寒凌冽,一脸严肃,“你这两天千万小心,你是唯一一个能证明《洛神赋图》是你爷爷画的赝作,也就是唯一一个能证明张闻礼以假换真、监守自盗的人,我怕张闻礼和他幕后的人会对你下黑手,就像他们灭了那三个劫匪的口一样。”

  话音刚刚落地,十几米远外一辆黑色的车就启动了,如同蛰伏的冬虫悄然复苏,由慢渐快,飞速冲了过来。

  一辆外壳看来十分老破的别克,车牌上溅着满满的泥点,一个数字都看不清,沈流飞走在前头,率先意识到不对劲,轻喊一声:“谢岚山!”

  黑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里头伸出一支步枪枪管,子弹冲着沈流飞连发射出。

  谢岚山想也未想,全凭本能反应就将沈流飞扑倒了,两个人搂抱着在地上滚一圈,捐着一身的灰尘与雨水。

  执勤的保安们听见枪击声报了警,也冲了出来,那辆黑色别克疾驰而去,很快消失于茫茫夜色。

  “你没事吧。”谢岚山将沈流飞压在身下,不顾自己方才滚地时磕碰多处,肩膀阵阵疼痛,一心只关切对方的安危。

  “我没事。”沈流飞一双长眼望过去,便不是望着而是指着。千钧一发,劫后余生,两个人一上一下平行注视,目光既带着剑气,又含着柔情。好一会儿,沈流飞才说,“你该起来了。”

  谢岚山先起身,一伸手,又将居于下位的沈流飞拉了起来。他们听见保安们的惊呼,同时回头,却发现唐小茉中了弹,闭眼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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