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文豪野犬》一周目
胜村首领口中的“最危险的事都让太宰治去做”不是虚言，他好似完全没有顾忌到太宰治的性命，让与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人冷眼旁观，丝毫不在意参与那些任务，是否随时都可能让太宰治死去。
这并非是因为有季燕池这个治愈系异能力者作为保险所以才肆意妄为，而是胜村首领企图令太宰治屈服的手段，同时也是对于太宰治的真正考核。
胜村首领对太宰治的期望极高，如果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死掉，那他也没有继续投资他的价值——这或许是一种过高的要求，但同时也意味着一种重视。
至少对于季燕池，他是不会这样做的。毕竟没有战力的治愈系异能力者只是被mafia圈养的羔羊，只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没有被打磨的必要……但孱弱意味着容易控制，所以相对的，胜村首领会对她交付信任，因为笃定“不会背叛”。
只有这样，在证明自己的实力后，太宰治和她才可能受重视，进而更加靠近他，然后找到杀死他，重整港口mafia的计划……只是还没有合适的继任者人选。
“这样你会很危险。”在替太宰治整理相应任务资料的时候，季燕池不经意地提到。
虽然她不被允许随同一起出任务，但她不被胜村首领所知的、出色的网络技巧依然可以提前帮太宰治预判出下次的任务目标、任务过程，然后替他分析出相对最为安全的行动方式。根据计算，至少可以减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危险。
太宰治“嗯”了一声，将那本爱不释手的书从自己的脑袋后面抽出来，他毫不在意地对季燕池笑了一下：“无所谓哦，死掉的话也正好合那个人的意嘛。”
骗人。虽然是笑着说出这样的话的，但是心里明明在说“还没把那个人杀掉，怎么能死掉”——对于太宰治来说，在没实现这个想法前，他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他是那种就算是快要堕入地狱，也要扒住旁边的岩石，一点点爬上来完成自己的承诺的家伙。
季燕池继续低头整理着资料，突然听见太宰治问：“快要死亡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想了想，她很认真地回答道：“不太好，或者说很糟糕，会感觉世界抛弃了自己，只有孤零零地一个人，谁也不会来救你……只有在被人救下的时候，才真正回到人间。”
所以，别死啊，太宰治。
听见这句话，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之后，他们就再也没继续说话了。
……
在完成“每天治疗50人”的任务期间，季燕池见到了许多港口mafia的成员。大多数只是普通人，少部分是异能力者。普通人的那些还不能很好地进行表情上的管理，见到她时难免露出讶异的情绪。异能者似乎好上不少，即使再怎么惊奇，也会在她面前收敛表情。
他们大多只是被动执行上层命令的存在，并非到真正罪无可恕的地步——有些人受伤的理由，就是在子弹的洗礼下，保护了无辜的路人。
即使有着独/裁者一样的上司，但港口mafia的许多人，还不算无药可救。
在死亡与受伤面前，异能者和普通人都是被一视同仁的存在，为了缓解紧张和焦虑，他们总会拉着季燕池絮絮叨叨，借此宣泄自己内心的愁闷。这种时候是打听情报的最好机会，但是季燕池并没有趁机追问，只是静静倾听，就算对方前言不搭后语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这样的日子持续半个月后，胜村首领单独见了她一面，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你还不算是蠢人，那你应该知道，只有聪明人才能在港口mafia活得更久。”
这是在又一次警告她。
季燕池微微弯腰，应道：“是。”
同时也意味着，他对她放下了更多的戒心。
在此之后，他虽然会对她有所关注，但不会再如之前那样警惕。
于是渐渐的，地位更高的异能者也会被送来她这里治疗，而胜村首领直接为她指定了监护者——她与太宰治都不是正式的mafia成员，对现在情况最准确的定位，大概是胜村首领的人质，他看上去并不打算让他们加入港口mafia的样子——那是在她到来之前港口mafia最好的医生。即使在已经有治愈系异能力者的如今，他的重要程度也有目共睹。毕竟季燕池只能医治外伤，而生病之类的，还有内伤，依然要仰仗他。
不过在这个人看来，季燕池仍然对他是个威胁。
毕竟在黑/社/会的世界中，最常见的就是枪伤与拷问后的伤口，而这恰恰属于季燕池能够治疗的范围——他认为这削弱了自己的职权，并因此而对季燕池感到不满。
不得不说，如港口mafia这样的黑色组织，以医生的身份确实会受到优待，所以才能培养出这种智商实在不发达的存在。
贪婪、且一无是处。
将今天看到的第七把隐藏在各种出其不意的地方的、淬过剧毒的手术刀片收好，季燕池踮起脚尖，从架子上取下止疼片和纱布，转身打开这个房间的门，到外面的手术台去——因为许多时候子弹造成的伤口并不一定是贯穿伤，弹片之类的东西还留在伤口中，必须要先取出，才能进行治疗，所以她的办公室中也备有常见的药物与医疗用品。
根据现有的对治愈系异能力者的记载，他们是无法在身体中存在异物的情况下将病人完全治愈好的。所以哪怕季燕池拥有着这样的能力，她也不曾在明面上显露出来。
稀有的才能是珍稀物品，超乎想象的才能就是怪物了，在现在的港口mafia显得太特殊，并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她的病人不同于以往，那个明明受了很重伤的家伙没有抱怨也没有惨叫，反而笑得很开心，还不断地说着话。在季燕池进去给他取纱布和止疼片的时候也在喋喋不休，不断追问着她“你是新来的医生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哦！真是出人意料，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年幼的医生来照顾我”这样的话，就算没有得到季燕池的答复也乐此不疲。
这个年轻人的外号叫“傻瓜鸟”，不过十几岁的年龄，总之比季燕池大不了多少。他是才加入港口mafia不久的新人，这是他的第一次任务，但从他的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件事，因为他对港口mafia的生活实在太适应良好了。
看着他因为说话又开始渗血的伤口，季燕池站上台子前，先偏头看他一眼：“请保持五分钟的安静。”
傻瓜鸟并没有因此而收敛，他那年青的面容上依然带着笑意，他的声音很大，中气十足：“哇——真是太严肃了！你可真有意思，但是在没有得到答复前，我可是不会闭嘴的哦！”
“不是新来的医生，只是被迫来这里而已。”季燕池低头拆着纱布，“现在我回答你了，请安静。”
接收到了回答，尽管没有感到满意，但傻瓜鸟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虽然还在笑，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镊子夹走弹片的痛苦中，他也没有痛哼出声。
直到他的伤口完全好起来，他才显得非常惊奇那样说道：“真是太神奇了！原来你是罕见的治愈系异能力者啊，喂，要不要交个朋友？说不定以后你会经常看见我来治疗，提前认识下总不坏嘛。”
季燕池摇头，非常坚定地拒绝了他。
在傻瓜鸟略显失望地想要再说什么时，外间突然一阵吵闹，他看见面前的女孩在听见那阵吵闹声时，就立刻转头，甚至连自己的医疗工具都没拿，就跑出门去。
他歪头想了想，想起今天港口mafia还有另一个集体任务，那是要比他现在执行的这个危险得更多的任务。
……
在广津柳浪的身后，担架上躺着呼吸微弱的太宰治。
身为“黑蜥蜴”，他们的任务往往是最危险的，而首领下达的命令则是“不用特别照顾，就当他是编外人员，什么活危险就让他干什么。”，考虑到太宰治的年龄，做黑蜥蜴任务的诱饵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有广津柳浪从中周旋，企图给予他权限范围内最安全的工作，但不管怎么说，诱饵总是最需要冒危险的。
季燕池刚刚出来，就看见太宰治躺在担架上，她的目光扫视一圈，马上意识到这次任务只有太宰治受了伤。
她走到担架旁边，发现他中枪的位置是腹部，伤处还在一直流血，血把担架都染红。
季燕池没有多问，只是将左手搭在他手边，然后伸出右手开始为他治疗。
出乎意料的是，他还算清醒，不过因为伤口很痛的缘故，所以显得太宰治的笑容很勉强。
在她开始治疗后，广津柳浪挥退了自己的手下，只留了两个人把担架抬去医疗室的另一个房间。
最后他连这两个人都没留，让他们一起出去了。
到这个房间只剩他们三个人后，太宰治说：“真痛苦呀，我算是明白了，中枪之后等待死亡的感觉，实在是非常难受啊。”
见谁也没回答他，太宰治也不尴尬，他转头，对着广津柳浪问道：“广津先生，既然我为你做出的预判并没有出错，那么你能不能履行约定，把这件事如实告诉首领呢？”
广津柳浪并未推辞，当着他的面拿出了手机：“既然答应过你，之后也验证了这样的做法没错，那么我会践行我的承诺。”
“……喂，是首领大人吗？我是广津柳浪，嗯，是的，今天的任务完美完成了，但情报部那边给的情报有误，是用了您带来的，那个叫太宰治的孩子的方案，才避免了人手损失，为此他受了很重的伤……让他治好伤后过来吗？我明白了。”
将折叠起的手机收好，广津柳浪对太宰治说：“首领要你伤好之后就过去见他。”
太宰治笑容满面地答应道：“当然，因为我也希望得到首领大人的认同嘛。”
交代完这句话，广津柳浪就退出了房间，只留季燕池和太宰治两个人在。
直到这时，季燕池才和太宰治对视，伤口在她手下飞速好着，因为年纪还小，她的嗓音仍然带着幼童特有的软糯，但此时却出现了冷淡的情绪：“解释一下。”
在她的视线下，太宰治笑得更加灿烂了：“我和广津先生约定好，如果我能证明情报部的情报有问题，他就帮我和那个人说好话——然后就这样了。”
季燕池仍然在盯着他，见他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她也把手收回：“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太宰治终于收敛了笑容。
空气中一时安静下来，直到季燕池开口才被打破：“那些事我早就知道，因为是我们一起发现了情报有问题。”
季燕池说：“我想问你，只是因为你受了很重的伤，但你本来不会受伤，应该是好好回来的才对。”
太宰治和她对视两秒。
“还是瞒不过你。”
“——因为只有受伤，才能让那个人放下戒心，进而得到再次见他的机会，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想来这样，他以后才会更加重视我吧？”
“而且，”尽管脸色依然苍白，但太宰治又开始笑了，他很开心的模样，“我想体会一下濒死之后被人救的感觉，看看是不是能够让我觉得‘真正回到人间’。”
“不过老实来说，感觉一般嘛。”
“况且，虽然很讨厌你，但是有件事不能否认，你总是会来救我的，不是吗？”
季燕池凝视了他一会，不置可否：“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就不会去受伤了吗？”
“那可说不定呀。”太宰治笑起来，“毕竟我这么怕痛，如果没人会来救我的话，根本不想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啊——嗯嗯，或许再过几年可能会想要从中寻求一些东西，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话，果然还是算了吧！”
“所以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救我，我才放心大胆地去实验了自己的计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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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种就算是快要堕入地狱，也要扒住旁边的岩石，一点点爬上来完成自己的承诺的家伙。
季燕池继续低头整理着资料，突然听见太宰治问：“快要死亡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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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多只是被动执行上层命令的存在，并非到真正罪无可恕的地步——有些人受伤的理由，就是在子弹的洗礼下，保护了无辜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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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燕池微微弯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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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这个人看来，季燕池仍然对他是个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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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鸟并没有因此而收敛，他那年青的面容上依然带着笑意，他的声音很大，中气十足：“哇——真是太严肃了！你可真有意思，但是在没有得到答复前，我可是不会闭嘴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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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燕池摇头，非常坚定地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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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广津柳浪的身后，担架上躺着呼吸微弱的太宰治。
身为“黑蜥蜴”，他们的任务往往是最危险的，而首领下达的命令则是“不用特别照顾，就当他是编外人员，什么活危险就让他干什么。”，考虑到太宰治的年龄，做黑蜥蜴任务的诱饵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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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燕池没有多问，只是将左手搭在他手边，然后伸出右手开始为他治疗。
出乎意料的是，他还算清醒，不过因为伤口很痛的缘故，所以显得太宰治的笑容很勉强。
在她开始治疗后，广津柳浪挥退了自己的手下，只留了两个人把担架抬去医疗室的另一个房间。
最后他连这两个人都没留，让他们一起出去了。
到这个房间只剩他们三个人后，太宰治说：“真痛苦呀，我算是明白了，中枪之后等待死亡的感觉，实在是非常难受啊。”
见谁也没回答他，太宰治也不尴尬，他转头，对着广津柳浪问道：“广津先生，既然我为你做出的预判并没有出错，那么你能不能履行约定，把这件事如实告诉首领呢？”
广津柳浪并未推辞，当着他的面拿出了手机：“既然答应过你，之后也验证了这样的做法没错，那么我会践行我的承诺。”
“……喂，是首领大人吗？我是广津柳浪，嗯，是的，今天的任务完美完成了，但情报部那边给的情报有误，是用了您带来的，那个叫太宰治的孩子的方案，才避免了人手损失，为此他受了很重的伤……让他治好伤后过来吗？我明白了。”
将折叠起的手机收好，广津柳浪对太宰治说：“首领要你伤好之后就过去见他。”
太宰治笑容满面地答应道：“当然，因为我也希望得到首领大人的认同嘛。”
交代完这句话，广津柳浪就退出了房间，只留季燕池和太宰治两个人在。
直到这时，季燕池才和太宰治对视，伤口在她手下飞速好着，因为年纪还小，她的嗓音仍然带着幼童特有的软糯，但此时却出现了冷淡的情绪：“解释一下。”
在她的视线下，太宰治笑得更加灿烂了：“我和广津先生约定好，如果我能证明情报部的情报有问题，他就帮我和那个人说好话——然后就这样了。”
季燕池仍然在盯着他，见他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她也把手收回：“你知道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太宰治终于收敛了笑容。
空气中一时安静下来，直到季燕池开口才被打破：“那些事我早就知道，因为是我们一起发现了情报有问题。”
季燕池说：“我想问你，只是因为你受了很重的伤，但你本来不会受伤，应该是好好回来的才对。”
太宰治和她对视两秒。
“还是瞒不过你。”
“——因为只有受伤，才能让那个人放下戒心，进而得到再次见他的机会，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想来这样，他以后才会更加重视我吧？”
“而且，”尽管脸色依然苍白，但太宰治又开始笑了，他很开心的模样，“我想体会一下濒死之后被人救的感觉，看看是不是能够让我觉得‘真正回到人间’。”
“不过老实来说，感觉一般嘛。”
“况且，虽然很讨厌你，但是有件事不能否认，你总是会来救我的，不是吗？”
季燕池凝视了他一会，不置可否：“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就不会去受伤了吗？”
“那可说不定呀。”太宰治笑起来，“毕竟我这么怕痛，如果没人会来救我的话，根本不想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啊——嗯嗯，或许再过几年可能会想要从中寻求一些东西，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话，果然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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