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_深度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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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一

  -番外·十一

  孟子恒近年定居在伦敦,封窈这次不仅是带小粽子来看望他舅公,她自己也是有正事要办的。

  她提交的一篇论文被一年一度的国际比较文学与文化学术会议选中发表,此外,经博导韩教授推荐,她还要去剑桥大学做一个暑期交流项目。

  伦敦的夏天是一年中最美好、最舒适的季节,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对于他们一家的到来,孟子恒自然是十分欢喜,什么蔬菜瓜果、生活用品都源源不断地往他们的住所送,怕封窈和小宝贝住得不习惯,还特意送了个大厨过来。

  “小少爷长得真壮实,真好啊。”廊下,朱婶看着在花园里跟小狗玩的小粽子,满眼欣慰。

  朱婶这些年一直带着朱启航住在英国,就近照顾林如栩。大概是宗衍的态度足够明确,又或许是因为他跟封窈婚也结了、孩子都会跑了,再加上有朱婶就近陪伴……或者说监督着,林如栩这两年倒是没有再作什么妖,看样子应该是死心了。

  虽然宗衍想让朱婶好好地享受晚年生活,可是忙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哪里闲得住?之前离得远,那是没办法,现在小少爷就在近旁,她几乎每天都要带着好吃的过来,投喂小宝贝。

  “少爷像这么大的时候,身子骨还弱着,三天两头的伤风感冒。有时候半夜里发起烧来,看他难受得直哭,我这心呐,就一直揪着……”朱婶回忆起来,还是满满的心疼,“少爷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头了……”

  还没足月就被强行剖出来的孩子,器官功能和适应能力都比正常足月生产的宝宝要弱,照料起来难免要加倍的费心费力。

  看宗少爷现在这么生龙活虎,与朱婶的悉心照料肯定是分不开的。封窈由衷道,“辛苦朱婶了。”

  朱婶摇摇头,“我哪儿有什么辛苦……我只能照顾少爷的生活,旁的都帮不上忙。少爷从小就自律,吃药从来不喊苦,医生吩咐不能沾的东西,他再喜欢也不会碰,是个省心的孩子。”

  自律是真的,宗少爷不管再忙,健身从来不会落下。不过——封窈心想,大概只有朱婶会用“省心”这个词,来形容宗少爷吧。

  “就只有那一回,”朱婶想起来,“你走了没多久,少爷他不知道在哪儿淋了一身雨,淋得透透的,回来夜里就开始发烧,烧得直说胡话……他都多少年没发过那样的高烧了,唉,幸亏第二天就退烧了,不然……”

  花园里,小狗跃起扑住小球,叼起来扭着屁股跑向小粽子。小粽子拍着手,咯咯笑得欢畅,“好狗狗,来,再来……”

  封窈神情柔软,花了一会儿功夫才终于想起来,朱婶说的应该是那一回,宗衍追到鹤镇去,不过她觉得他既然要跟封嘉月订婚了,跟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吧。

  她记得她关上大门的时候,宗衍还站在雨里。原来那次回去,还病倒了啊……

  傻不傻啊……

  这时屋里传来佣人行礼打招呼的声音,紧接着是熟悉的低醇嗓音询问,“太太呢?”

  封窈回过头,不一会儿,高大的男人转过拐角,迈着长腿向这边来。

  她看着他走近,仰起脸,唇角漾起一抹笑容,“孩他爸回来啦?”

  “爸爸!”花园里的小粽子看见了爸爸,张着胳膊,开心地倒腾着小胖腿,屁颠颠地跑过来,小柯基也紧跟着他跑得屁颠屁颠,“爸爸爸爸——”

  “慢点……小心。”宗衍脸色微变,上前一步伸出手,却还是晚了半秒。小粽子的小短腿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一下,扑通摔了个大马趴。

  全场静寂了一秒钟。

  紧接着是一声惊天动地:“哇……”

  宗衍赶紧把嚎啕大哭的儿子抱了起来,“乖宝不哭不哭哦……给爸爸看看,摔到哪儿了?”

  封窈也急忙检查儿子的手脚胳膊腿,手肘和膝盖上都有擦伤,小手的掌心也擦破了,小孩子的皮肤娇嫩,表皮蹭破的地方渗着血丝。封窈看着,心疼得不得了,“妈妈给你拿药擦一擦,擦擦就不疼了,宝贝不哭哦……”

  朱婶已经冲进去拿医药箱去了,小柯基汪汪叫着,围着宗衍的腿直打转,那样子看起来也在着急担心似的。

  “谁把这台阶修这么高的?爸爸马上叫人拆了。”宗衍擦了擦小粽子被泪水打湿的小脸,抱着他朝里走,“好了不哭了,我们是小小男子汉,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对不对?”

  “呜呜……疼疼……”小粽子抽抽噎噎。

  朱婶拿来了医药箱,宗衍把小粽子交给封窈,拿起棉签和碘酒,“这些伤口里有很多小小的细菌,如果不把它们都打跑,它们就会咬你的小手和腿。可是要打跑它们呢,就会有一点点疼,我们宝贝能不能当一个勇敢的小战士?”

  小粽子抽噎着点了点头,“嗯!”

  “好!”宗衍指着蹲坐在一旁吐着舌头的小柯基犬,“我们给凯撒看看,谁是最勇敢的男子汉。”

  这只小狗是孟子恒前几天送过来,给小粽子做伴的。别看狗子体型不大,却有一个霸气十足的名字——凯撒。

  封窈拿着手帕给小宝贝擦脸,宗衍用棉签沾着碘酒,小心地沿着伤口涂抹清洗。

  碘酒碰到伤口,难免会刺痛。小粽子的小嘴扁了扁,看了一眼凯撒,忍住了没有哭,坚持住勇敢男子汉的人设不能崩。

  “……好了。”

  小家伙能坚强地绷住不哭,宗爸爸十分骄傲,“宝贝真棒!”

  凯撒:“汪!”

  “凯撒也夸我们宝宝棒呢。”封窈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晚上想吃什么,给宝宝加个鸡腿好不好?”

  “我想,”小粽子打了个哭嗝,“想吃冰淇淋。”

  没有小孩子不喜欢吃冰淇淋的,封窈怕他吃坏肚子,一直不许他多吃。不过念着小家伙刚受了伤,限制可以适当放宽一点。

  保姆很快拿来一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球,小粽子捧着蛋筒,舔着甜甜凉凉的冰淇淋,这下总算忘记了刚才摔倒的伤痛,又高兴了起来。

  “给爸爸吃一口好不好?”宗衍试探儿子。

  小粽子很大方地递过冰淇淋,“给。”

  “谢谢宝贝。”宗衍凑过去,啊呜一口——

  一口咬掉了大半个球。

  小粽子举着蛋筒,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惊呆了的模样。

  下一瞬,他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又哭了,“爸爸坏……”

  “你一天不欺负儿子就不舒服是吧!”封窈拧了宗衍一把,抱过儿子哄,“我们不理爸爸了,等会儿妈妈再给你拿一个,要巧克力味的好不好?爸爸坏,今晚不让他睡床,叫他睡凯撒的窝里!”

  小粽子呜呜的哭,“不要……不要爸爸睡凯撒的窝。”

  果然是爸爸的大孝子,舍不得让爸爸睡狗窝……宗衍很欣慰。

  “爸爸太、太重了,”小粽子一抽一噎,“会把凯撒的窝,压坏的……”

  宗衍:“……”

  臭小子嫌弃谁呢?

  封窈凉凉地瞟了他一眼。塑料父子情,这又能怪谁呢?

  ……

  宗少爷重新亲手给儿子做了一个冰淇淋球甜筒,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塑料父子就又和好如初了。

  睡前故事时间,洗白白的小粽子躺在小床上,眨巴着大眼睛问,“爸爸,你爱我有一百个那么多吗?”

  “当然有。”宗衍捏了捏他的肉脸蛋,“你呢,爱爸爸有一百个吗?”

  “我有一……一万个爱你,但是,”小粽子认真道,“但是,每次你惹我生气的时候,我就减掉一个。”

  封窈忍不住扑哧一笑。

  小东西这是还在对冰淇淋耿耿于怀呢……

  宗衍一脸心有戚戚:“那我以后得小心点,不能惹粽宝宝生气了,万一减没了,就糟糕了。”

  小粽子扁了扁嘴,又摇摇头,奶声奶气却又很认真,“等我只剩下一百个爱你的时候,你再惹我生气,我也不会减了。”

  封窈的心一下子化了。这谁顶得住啊!

  宗少爷明显被感动到了,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

  夜渐渐深了,哄着小宝贝睡着后,回到房间里,封窈不由感慨,“做父母的总以为自己爱孩子,无条件的付出,其实孩子对爸爸妈妈的爱,才是最纯粹的,真正的无私无条件啊。”

  “是啊。”宗衍抱紧她,在她馨香的发间蹭了蹭,“谢谢老婆,生了一个这么爱我的宝宝……”

  ……

  小孩子的自愈能力强,这种轻度的擦伤,第二天就结起了一层薄痂,完全不影响他跑跳疯玩。

  同时忘性也大,睡了一觉起来,早就不记得爸爸吃他的冰淇淋的坏。一听说爸爸要出差,他顾不上跟小狗玩,蹬蹬跑过去,小小的胳膊抱着宗衍的脖子不放,“爸爸要去几天啊?”

  宗衍事务繁忙,满世界飞无可避免。他单手拎起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上,长腿朝外走,“爸爸大大大后天就回来了,你在家里乖乖的,听妈妈的话。”

  “我们宝贝本来就很乖的。”封窈朝小粽子伸出手,“来,跟爸爸拜拜。”

  宗衍放下儿子,揽过封窈的纤腰,低头亲吻她。

  “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没事就不能打了吗?”封窈睨着宗衍,“儿子要是想你了呢?”

  宗衍轻笑着咬了咬她的耳朵,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她的耳畔,“光儿子想我,你不想我?”

  “不想,我的心里只有学术。”

  “……”

  宗衍轻碾着她的耳垂,“没关系,我替你想双份的!”

  明明已经朝夕相对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却还是舍不得分开区区几天。

  保姆和佣人们都对这对夫妻的你侬我侬见怪不怪了,两人在门口依依惜别了半天,宗衍才上车离去。

  ……

  为期两天的国际比较文学与文化学术会议,在泰晤士河畔的一间酒店里举行。

  夏日晴空万里,抬头就是蓝天白云,清新的微风袭来,酒店门前碧绿的草地上开满了黄白的小雏菊。悠闲惬意的景象,不愧是英国最美好的季节。

  封窈开了两天的会,认识了一些国外的学者同僚,交流下来也获益不少。

  两天的会议闭幕,紧接着她就要开始来回奔波剑桥了。

  一个小时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倒也算不上太远。圆桌研讨会结束,封窈走出教学楼,在夕阳下伸了个懒腰。

  眼前是蓝天白云,巨大的草坪绿草茵茵,空气清新拂面而来。不远处,夕阳下的剑河波光粼粼,犹如星星洒落一般,垂柳随着微风摇曳,偶尔划过来一条木舟,船夫撑着长篙,划破河水中的倒影,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原来就是这样的景象啊。”

  封窈呢喃着,很想将眼前的美景与宗衍分享。

  她拍了几张照,却总觉得拍不出景色之美,索性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突击查岗!”视频很快接通,封窈先声夺人,“在干什么呢?身边有没有漂亮妹妹?”

  屏幕上映出宗衍的脸,大概是在走路,镜头略有些晃。即便是这种怼脸的死亡角度,这男人依然俊美得无可挑剔。

  宗衍边走边道,“有没有漂亮妹妹,得看老婆你的表现。”

  封窈:“……?”

  封窈:“请解释。”

  他要是敢说老婆表现不好,他就敢在外面找漂亮妹妹……呵,那就是活腻了。

  “老婆要是给小粽子生个漂亮妹妹,那就有漂亮妹妹。老婆不生,那就没有,这辈子都没有。”

  “……”

  见封窈扬唇笑了,宗衍唇角的笑意柔和,“你呢,在干什么?”

  “在学校,刚开完座谈会,”封窈抬起手机示意后面的教学楼,“我主要负责‘坐’,同学们负责‘谈’。”

  宗衍剑眉微挑,“哦?那谁负责会?”

  “当然是教授啊。”

  “……言之有理。”

  封窈扑哧轻笑。一阵微风拂过,杨柳婆娑摇曳,她把摄像头切换成后置,扫过周边清新美好的景色,“看,是不是很漂亮?”

  “还行,”宗衍道,“没有我太太漂亮。把摄像头切回来,我想看我太太。”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封窈心里乐开了花,不过没有马上切换摄像头,语气严肃地拷问:“宗少爷今天这是什么情况,突然像嘴巴抹了蜜似的,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实话实说就叫嘴巴抹了蜜吗?我——”宗衍的话说到一半,被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呼唤打断。

  “hi,yao!”

  封窈闻声转过头,只见落日的余晖中,一个高个子的英国青年大步朝这边走来。

  他有一双深邃的蓝眼睛,亚麻色的头发微卷,笑起来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英伦的绅士感与青年的阳光俊朗交相糅合,封窈敢打赌,栽在这张痞帅笑脸上的女人,肯定不在少数。

  封窈前两天在国际比较文学与文化学术会议上见过他,没想到他是剑桥的博士生,也参加了这个暑期项目。至于名字,记得是叫史蒂文……姓什么太长忘记了。

  “hi,steven.”封窈礼貌地回应。

  史蒂文走到近旁,示意她手中的手机,“isthisyourfirsttime,visitingcambridge?isawyoutakingpictures…ortakingselfies?(你是第一次来剑桥吗?我看到你在拍照……或者在自拍?)”

  不待封窈回答,他接着道,“icantakepicturesforyou,andicouldperhapsshowyouaround.ifyoudon’tmind,ofcourse.(我可以帮你拍照,也可以带你到处转转……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面对着异国帅哥这张散发着魅力的笑脸,封窈忽然觉得手里的手机有点烫手。

  她张了张嘴,婉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手机里传出一道低醇磁性的男声,语气温柔得令人头皮发麻:

  “sweetheart,who’sthisgentleman?(甜心,这位是……?)”

  封窈还开着后置摄像头没有切回来,倒正方便宗衍把这个企图搭讪的男人看得清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是一个男人对着一个漂亮女人献殷勤。那双贼眼中的惊艳和欣赏,那副色眯眯的表情,孔雀开屏求偶般的肢体语言……将他的企图暴露无遗。

  宗衍咬着牙,只恨隔着电波,不能一拳砸在那张自以为很帅的脸上。

  突然的发声让史蒂文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封窈对着手机说:“只是我项目里的一个同学啦。”

  封窈说完,对史蒂文解释道,“iwasjustonthephonewithmyhusband,showinghimthebeautifulviewsaroundhere.(我是在跟我丈夫打电话,给他看这边美丽的景色。)”

  说着,她动作刻意地抚过无名指上的戒指。

  “oh……”

  求偶心使人盲目,史蒂文在比较文学学术会议上就注意到了这个风情绰约的东方美人,可是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戴着戒指——或者说注意到了,但又没有完全注意到,被潜意识地忽略了。

  “well,ofcourse,beautifulview,worthsharing.(呃,当然,景色真美,值得分享。)”史蒂文有些尴尬,不过很快调整了过来,又是一派风度翩翩的英伦绅士范儿,“myofferstillstands.ifyoueverneedmetoshowyou,both,around,it’dbemypleasure.(我说话算数,如果你需要我带你……们两个,到处转转,我荣幸之至。)”

  封窈礼貌微笑:“thanks.”

  ——butnothanks.不了谢谢。又不是寿星公嫌命长。

  史蒂文点了点头,道了句明天见,转身离开了。

  封窈的目光像爬格子一样,一点一点地下移,直到落在手机上。

  屏幕上男人俊美的面庞上看不出表情,封窈想起来摄像头还是后置的,赶紧切了回来,对着镜头露出笑脸,软声软气:“老公……你吃醋啦?”

  “这种过不了两年就会秃头的英国男人,有什么好吃醋的?”宗衍轻哼了一声,抬起下巴,神情极其不屑,“他也配?”

  ……辱英了啊。

  当然大英帝国自有国情在,轮不到封窈来打抱不平,秃不秃头都跟她没有关系。封窈眨巴着眼睛,“我老公真大度。”

  宗少爷又是一声鼻腔里的“哼”。

  微风吹皱了河水,夕阳的余晖照在河面上,粼粼波光在封窈的眼中闪动,她软声撒娇:“老公再叫我一句sweetheart嘛……”

  “……”

  撒娇无用,宗衍盯着她问,“你那个交流项目里有几个男的?都多大岁数?几个已婚,几个未婚?”

  封窈:“……”

  封窈沉默。

  宗衍等了一会儿,见她迟迟不开口,黑眸微眯,“到底几个?”

  封窈:“我还在数。”

  “……??”宗衍眼眸张大,难以置信,“有那么多?!”

  封窈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男人……也太可爱了吧!

  “我哪有留意有几个男的啊……我走神的时候都只顾着想你想儿子了。”封窈憋着笑,“要不这样,明天让他们从门前大桥下游过去,我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宗衍:“……”

  封窈唱了起来:“嘎嘎嘎嘎,真呀真多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你当哄儿子呢?”宗衍终于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小粽子除了魔性洗脑神曲babysharkdoodoodoodoodoodoo之外,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数鸭歌了。有段时间他天天指着湖里优雅游弋的白天鹅叫嘎嘎嘎嘎,也不管人家是天鹅,不是鸭。

  “丑小鸭,为什么不是鸭?”宗少爷维护起儿子来强词夺理到丧心病狂。

  然而竟然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我儿子说是鸭,那就是鸭。”这就是宗少爷的结论。

  古有指鹿为马,今有指鹅为鸭,只能说父爱如山,是鸭就是鸭吧。

  虽然封窈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挂了电话,宗衍马上叫下属调了一份交流项目的人员名录。

  拿到名录后,他扫了一眼,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史蒂文·b·麦克莱昂德,之前根本没有报名参加这个项目,是在项目开始的前一天,也就是学术会议期间,才凭着贵族身份的便利加塞儿进去的。

  至于为什么要加塞儿进这个项目……呵。

  帅哥史蒂文只待了三天,就退出了项目,让项目组的女士们不禁大感失望惋惜。

  宗衍忙完了公务,飞回伦敦,飞奔来迎接他的是一只屁颠屁颠的儿子,和一只屁颠屁颠的小柯基。

  “妈妈呢?”宗衍抱起小粽子,先检查了一下他手上腿上的擦伤。几天过去,结的痂已经掉得七七八八,差不多愈合好了。

  “在这儿呢。”封窈下了楼,笑意盈盈地看着父子俩,“欢迎回家,sweetheart~”

  宗衍:“……”

  “妈妈,什么是sweetheart啊?”小粽子是个好奇宝宝。

  封窈:“sweetheart就是爸爸,爸爸就是sweetheart。”甜心少爷哈哈哈。

  “哦……”小粽子转向宗衍,奶声奶气地叫,“sweetheart!”

  宗衍:“……”

  封窈:“……噗。”

  宗衍俊脸严肃,“只有妈妈可以这么叫爸爸,宝宝不能叫。”

  “为什么啊?”好奇宝宝追问。

  严肃爸爸摸了摸儿子头顶上毛茸茸的浓密头发,“宝宝叫了会秃头。”

  小粽子抬起小手捂住了脑袋,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我不要秃头!”

  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爱美了,封窈哭笑不得,“不要编造这些稀奇古怪的说法,欺骗小朋友好吗!”

  宗衍凉凉地睨了她一眼,“是谁先编的?”

  封窈:“……”好吧,是她先动的手。

  小粽子带着小狗凯撒出去玩了,封窈看着小柯基一扭一扭的圆屁屁,正笑容满面间,忽然觉得身体一轻。

  被宗衍打横抱了起来,长腿迈步朝楼上走。

  男人衬衫领口的纽扣敞开着,封窈的目光顺着露出的一抹锁骨,落在他的脖颈上。他的脖颈修长而白皙,凸起的喉结精致性感,扑洒在她耳边的话语宛如呢喃,低沉而又危险,却是她无法抗拒的诱惑。

  “我看你又是皮痒了,需要收拾……”

  暑假一晃过去,封窈进入直博的最后一年,刚庆祝完三岁生日的小粽子小朋友也该上幼儿园了。

  早在封窈怀孕的时候,宗少爷就已经把庆城的公立私立国际幼儿园都调查考察过一番,还考虑过家庭教育的方案,甚至动过收购一家幼儿园的念头。

  不过最终还是封窈拍板决定,买什么买,现成的庆大附属幼儿园不香吗?

  庆大附属幼儿园历史悠久,背靠着庆大,师资设施都是顶尖,更关键的是,幼儿园就坐落在庆大校园内——母子俩可以一起去上学,岂不美滋滋?

  老婆大人发话了,宗衍当然是听她的。

  开学前一天,封窈担心小宝贝会有分离焦虑,会不会哭闹着不肯去上学,比她自己上学还担心,辗转反侧到半宿,最后还是又被宗衍“收拾”了一顿,才累极睡着了。

  哪知道第二天一早,除了说服小粽子上学不能带狗,也不能带天鹅,更不能带马……花了点功夫之外,去学校的一路上,小家伙却是兴奋极了,问东问西,小嘴叭叭个不停。

  “爸爸那是什么?”小粽子指着学校的一栋楼顶上的太阳能电池板。

  宗衍看了一眼,“太阳能发电。”

  “哦……”小粽子若有所思,“那月亮能吗?”

  封窈哭笑不得,正要跟儿子解释此“能”非彼“能”,只听宗衍说:“月亮不能发电,月亮能让妈妈变成狼人。”

  封窈:“……”

  “爸爸什么是狼人啊?”好奇宝宝小粽子追根究底。

  宗衍:“狼人就是……”

  “什么都不是!”封窈横了宗衍一眼,拿起水壶塞给小粽子,“宝贝多喝点水!”

  好奇宝宝咬着吸管喝水,世界总算清净了一会儿。

  学校很快就到了,不愧是开学的第一天,宗衍一手拎着小书包,另一只手牵着儿子,刚走到幼儿园的门口,已经能隐隐约约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声了。

  封窈牵着小粽子的另一边,听见这哭声,心又提了起来——哭声可是会传染的,小粽子目前为止还好,可是进去看见别的哭包哇哇哭着要爸爸妈妈,不会也跟着哭起来吧?

  穿过走廊,离教室越近,哭声越响亮。封窈不由庆幸自己教的是大学生,虽然也各有各的难搞,但起码不会哇哇大哭啊。

  “霂尧小朋友是吗?”老师蹲下来,摸了摸小粽子的头,笑眯眯道,“我是周老师,很高兴认识你。”

  小粽子不怕生,脆生生地打招呼,“周老师好。”

  大大方方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更何况这个小宝贝长得这么可爱。周老师牵起小粽子的小手,“老师带你去认识其他的小朋友,我们跟爸爸妈妈说拜拜好不好?”

  小粽子的小嘴扁了扁。

  封窈如临大敌。要哭了吗?

  宗衍的身体也微不可察地紧绷了一下。

  小粽子叹了一口气,“行吧。”

  封窈:“……?”

  不是,你才三岁大的小人儿啊,怎么听着有股看透世事后的沧桑与无奈?

  宗衍有点想笑,这臭小子,不知道跟谁学的调调?

  无论如何,不哭最好。年轻的父母挥挥手,目送着儿子小小的身影被老师牵着,进了教室。

  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熟悉的哭声响起,这才放心离开。

  “我们宗少爷当年上幼儿园的时候,第一天哭鼻子了没有?”手牵着手走出幼儿园,封窈好奇地问宗衍。

  “我没有上过幼儿园,都是家教在家里授课。”

  “……”

  哦对,宗少爷小时候身体弱,估计没人会放心送他去幼儿园。

  封窈心想,幼时没有经历过集体生活,果然对一个人的性格塑造很有影响啊……

  “又在腹诽我什么?”宗衍捏了捏她的手。

  出了幼儿园,就进入了庆大校园。差不多到了封窈要上课的时间了。

  “没有啊~好了我要去上课了。”封窈松开宗衍的手,朝后退了两步,冲他飞吻,媚眼如丝,“sweetheart~”

  早晨的校园里人来人往,这一幕落在了不少人的眼中。

  宗衍无奈地点了点她,真想把这个狡黠得像只小狐狸的女人抓回来,摁住狠狠地亲。

  ……

  白日匆匆过去,宗衍送完儿子就又出差去了,去接儿子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封窈的身上。

  封窈以为只有上学的时候会哭声一片,没想到的是,放学时的幼儿园居然也有人哭。

  有小朋友被老师领出教室后,一眼看见在外面等待的妈妈,顿时一边哭一边跑向妈妈。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儿子,那位妈妈也没忍住,跟着大哭起来,母子抱在一起哭成一片。

  这重聚的场面,仿佛儿子不是来上了一天幼儿园,而是去叙利亚打了十年仗归来一样,闻着伤心听者落泪,相当的震撼。

  “妈妈!”

  听见儿子的喊声,封窈瞬时顾不上震撼了,蹲下身接住像炮弹一样冲出来的小粽子,在他的小脸蛋上用力地啵了一记,“宝贝!妈妈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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