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雨中微灼的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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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窗帘拉了一半，夕阳的余晖洒进，光影交错，有着别样的柔美。
纪修远坐在画架旁，却并非以往那么投入，他有些心不在焉。
梁津争取到了某品牌蓝牙耳机广告的拍摄试镜，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现在日薄西山，却还没回来。
纪修远唤醒手机，屏幕上是冰冷的数字时钟。他一个小时前给梁津发的短信，还没有收到回复。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起身离开画架，站在窗户旁，向外远眺。
修剪整齐的草坪上落了几只雏鸟，泳池的水在阳光下泛起凌凌波光。
一切如常，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手机忽而轻轻震动，他立即抽出查看，一条新闻赫然呈现在他面前：
【本市突发地铁站袭人事件！歹徒持有管制刀具，已致多人受伤！】
脑海中突然涌进某个极度糟糕的设想，他几乎没有思考，马上拨打梁津的电话。
话筒里传来的“嘟嘟”提示音徒填焦躁，漫长的几十秒过后，响起机械化的嗓音：“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纪修远睫毛微颤，又回拨了过去。
仍旧没有接通。
他固执地一遍遍拨打那串号码，直到第七通电话，在嘟了三声之后终于被人回应。
“喂，纪神？”
听见这个声音，好似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纪修远声线低沉：“怎么还没回来？”
“哦，抱歉，刚刚才看到你的短信。”梁津解释说：“今天地铁站出了事，我帮了个忙……”
刚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还没听他说完，纪修远立马打断道：“你现在在哪？”
“F大学附属医院。”
“我马上过来。”
“啊？不用了吧纪神，事情基本解决了，我……”梁津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地铁站歹徒伤人那会儿，他的确在现场。可当他冲上去时，那人的刀具已经被夺了下来。他与其它几个热心市民一起制服了歹徒，并帮助将伤者送来了医院，仅此而已。
但感觉纪修远似乎误会了？
旁边有人打趣道：“哟，女朋友心疼了？要来接你？”
梁津大为窘迫：“不，不是。”
“不是你脸红什么？”
“这是尴尬，不是脸红。”梁津反驳：“再胡说就揍你了啊。”
这人是梁津在地铁站见义勇为认识的，名叫何兴。
何兴耸了耸肩，与他告别：“那我先走了啊，不吃狗粮了，你就一个人在这乖乖等你的女朋友吧。”
梁津：……
他在医院大厅找了个角落待着，百无聊赖地看着人群来来往往。
有个身影逆光而来，步履坚定地朝他走去。他们的目光在人潮间悄然交汇，好似磁石互相吸引，带起心底的阵阵电流。
纪修远行至他身旁，揉了揉他的发，轻声问：“受伤了吗？”
他的神色过于温柔，梁津的心好似被提溜了起来，漂浮在空中，踩在云朵里。
“怎么可能呢？”他的心跳的很快，只能用激动的言辞进行掩饰：“打架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吃过亏。”
“晚上想吃什么？”
“可以在家下厨吗？”
“好。”
“太棒了，纪神，我这次还想切肉！”
手机震动了一下，纪修远拿出查看，皱了皱眉：“可能要打车回去了。”
“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停车比较匆忙，没注意路况，车被交警拖走了。”
梁津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一手搭在他肩上：“没想到纪神也有翻车的时候哈哈。”
纪修远问：“你会打车吗？”
梁津震惊：“你不会打车？”
“嗯，”纪修远解释道：“我的出行一般都由文迪或公司安排，或者自己开车。在国外的时候倒是会打车，但没用过打车软件。”
梁津将手机地图打开看了一会儿：“这里离家不远，大概3公里左右，不如我们走回去？就当锻炼身体啦。”
“好。”
A市靠海。
时近黄昏，太阳已大半落了下去，海面上只余浅浅覆盆状的橘色剪影。
两人并肩走着，清风微拂，几只海鸥自眼前掠过。
梁津说：“这鸟可真肥，给我看饿了。”
“海鸥，学名Larusus，虹膜黄褐；嘴、脚和趾浅绿；翅上覆羽为石板灰色，腰尾羽纯白。肉质酸涩，多筋，不建议作为食材。”
梁津的食欲顷刻消散：“对，海鸥是人类的好朋友，怎么能吃海鸥呢？”他冲纪修远眨眨眼：“不愧是纪神，连这个都知道，你不会吃过吧？”
“没有，曾经为《鸟类学基础》画过插画。”纪修远转而问他：“今天的试镜如何？”
“我感觉还行，但结果要一周左右才能出来。”忽而感到一阵凉意，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梁津伸出手，接到了几颗雨滴：“啊，要下雨了。”
纪修远抬眸，远方云幕低垂，是暴雨的征兆：“走快些吧。”
“嗯。”
虽然答应的好好的，但谁也没有加快步伐。
愈发绵密的雨湿了两人的发，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青草与花香余味。
一声惊雷乍响，雨势突然转急，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整个身体顿时湿透了。
梁津眸子亮亮地看着纪修远：“纪神，你现在看起来好酷啊。就像是电影里面的那种，表面上体面斯文，实际上又狠又硬的反派！”他站在纪修远面前，将他的衬衫领子立了起来，又把他因雨水浸湿而贴在额角的发拨到耳后，顾自点评道：“太完美了，好莱坞没有你真是一大损失！”
因着他热情的感染，纪修远眸底亦好似点燃灼灼星火，静默地看着雨水划过他的脸侧，打湿锁骨，滑进衣襟。
梁津在他耳边道：“纪神，我知道一条近路！”他自然地握住纪修远的手腕，带他拐进旁边的巷子里。
这是一片颇有历史韵味的民居，大多是两至三层的砖石建筑，院子里种有花植，有些甚至长势极好，挂在了外墙之上。
漫步巷间，使人忘却雨势的烦忧，反而得了乐趣，又添了些许浪漫。
纪修远甚至有一种错觉，希望这蜿蜒的巷间小路能长些，更长些。
到达住处所在，已入夜。正逢路灯亮起，霎时间照亮细雨如丝。
梁津笑说：“这灯亮的真是时候，就像欢迎你回家呢。”
纪修远认真地注视着他，没有答话。
唯余一颗搏动的心脏，在凉的雨里，鲜活炙热的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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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窗帘拉了一半，夕阳的余晖洒进，光影交错，有着别样的柔美。
纪修远坐在画架旁，却并非以往那么投入，他有些心不在焉。
梁津争取到了某品牌蓝牙耳机广告的拍摄试镜，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现在日薄西山，却还没回来。
纪修远唤醒手机，屏幕上是冰冷的数字时钟。他一个小时前给梁津发的短信，还没有收到回复。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起身离开画架，站在窗户旁，向外远眺。
修剪整齐的草坪上落了几只雏鸟，泳池的水在阳光下泛起凌凌波光。
一切如常，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手机忽而轻轻震动，他立即抽出查看，一条新闻赫然呈现在他面前：
【本市突发地铁站袭人事件！歹徒持有管制刀具，已致多人受伤！】
脑海中突然涌进某个极度糟糕的设想，他几乎没有思考，马上拨打梁津的电话。
话筒里传来的“嘟嘟”提示音徒填焦躁，漫长的几十秒过后，响起机械化的嗓音：“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纪修远睫毛微颤，又回拨了过去。
仍旧没有接通。
他固执地一遍遍拨打那串号码，直到第七通电话，在嘟了三声之后终于被人回应。
“喂，纪神？”
听见这个声音，好似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纪修远声线低沉：“怎么还没回来？”
“哦，抱歉，刚刚才看到你的短信。”梁津解释说：“今天地铁站出了事，我帮了个忙……”
刚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还没听他说完，纪修远立马打断道：“你现在在哪？”
“F大学附属医院。”
“我马上过来。”
“啊？不用了吧纪神，事情基本解决了，我……”梁津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地铁站歹徒伤人那会儿，他的确在现场。可当他冲上去时，那人的刀具已经被夺了下来。他与其它几个热心市民一起制服了歹徒，并帮助将伤者送来了医院，仅此而已。
但感觉纪修远似乎误会了？
旁边有人打趣道：“哟，女朋友心疼了？要来接你？”
梁津大为窘迫：“不，不是。”
“不是你脸红什么？”
“这是尴尬，不是脸红。”梁津反驳：“再胡说就揍你了啊。”
这人是梁津在地铁站见义勇为认识的，名叫何兴。
何兴耸了耸肩，与他告别：“那我先走了啊，不吃狗粮了，你就一个人在这乖乖等你的女朋友吧。”
梁津：……
他在医院大厅找了个角落待着，百无聊赖地看着人群来来往往。
有个身影逆光而来，步履坚定地朝他走去。他们的目光在人潮间悄然交汇，好似磁石互相吸引，带起心底的阵阵电流。
纪修远行至他身旁，揉了揉他的发，轻声问：“受伤了吗？”
他的神色过于温柔，梁津的心好似被提溜了起来，漂浮在空中，踩在云朵里。
“怎么可能呢？”他的心跳的很快，只能用激动的言辞进行掩饰：“打架这种事情，我从来没吃过亏。”
“晚上想吃什么？”
“可以在家下厨吗？”
“好。”
“太棒了，纪神，我这次还想切肉！”
手机震动了一下，纪修远拿出查看，皱了皱眉：“可能要打车回去了。”
“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停车比较匆忙，没注意路况，车被交警拖走了。”
梁津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一手搭在他肩上：“没想到纪神也有翻车的时候哈哈。”
纪修远问：“你会打车吗？”
梁津震惊：“你不会打车？”
“嗯，”纪修远解释道：“我的出行一般都由文迪或公司安排，或者自己开车。在国外的时候倒是会打车，但没用过打车软件。”
梁津将手机地图打开看了一会儿：“这里离家不远，大概3公里左右，不如我们走回去？就当锻炼身体啦。”
“好。”
A市靠海。
时近黄昏，太阳已大半落了下去，海面上只余浅浅覆盆状的橘色剪影。
两人并肩走着，清风微拂，几只海鸥自眼前掠过。
梁津说：“这鸟可真肥，给我看饿了。”
“海鸥，学名Larusus，虹膜黄褐；嘴、脚和趾浅绿；翅上覆羽为石板灰色，腰尾羽纯白。肉质酸涩，多筋，不建议作为食材。”
梁津的食欲顷刻消散：“对，海鸥是人类的好朋友，怎么能吃海鸥呢？”他冲纪修远眨眨眼：“不愧是纪神，连这个都知道，你不会吃过吧？”
“没有，曾经为《鸟类学基础》画过插画。”纪修远转而问他：“今天的试镜如何？”
“我感觉还行，但结果要一周左右才能出来。”忽而感到一阵凉意，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梁津伸出手，接到了几颗雨滴：“啊，要下雨了。”
纪修远抬眸，远方云幕低垂，是暴雨的征兆：“走快些吧。”
“嗯。”
虽然答应的好好的，但谁也没有加快步伐。
愈发绵密的雨湿了两人的发，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青草与花香余味。
一声惊雷乍响，雨势突然转急，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整个身体顿时湿透了。
梁津眸子亮亮地看着纪修远：“纪神，你现在看起来好酷啊。就像是电影里面的那种，表面上体面斯文，实际上又狠又硬的反派！”他站在纪修远面前，将他的衬衫领子立了起来，又把他因雨水浸湿而贴在额角的发拨到耳后，顾自点评道：“太完美了，好莱坞没有你真是一大损失！”
因着他热情的感染，纪修远眸底亦好似点燃灼灼星火，静默地看着雨水划过他的脸侧，打湿锁骨，滑进衣襟。
梁津在他耳边道：“纪神，我知道一条近路！”他自然地握住纪修远的手腕，带他拐进旁边的巷子里。
这是一片颇有历史韵味的民居，大多是两至三层的砖石建筑，院子里种有花植，有些甚至长势极好，挂在了外墙之上。
漫步巷间，使人忘却雨势的烦忧，反而得了乐趣，又添了些许浪漫。
纪修远甚至有一种错觉，希望这蜿蜒的巷间小路能长些，更长些。
到达住处所在，已入夜。正逢路灯亮起，霎时间照亮细雨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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