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_宦官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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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烟雨宿柳楼琴字号房雅间,李成忱紫袍白衣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柳白石谄媚的赔笑,“贤侄可让我好请啊。”

  他放下酒杯抬了抬眼,“不敢当,我这等阉人怎好和柳大人攀附亲戚。”

  柳白石面色一变,弓腰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葡萄酒,“看在丽妃娘娘的面子……”

  “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他饮了一口葡萄酒,艳红的汁液衬得他白皙阴柔的面容阴厉渗人,“可惜她费尽心机也不可能怀上孩子的,更妄论混淆皇室血脉。”

  “你……”

  李成忱接过初三递给他的一沓纸张,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一张一张往外丢,“京郊地契,银票,卖官凭证,书信……”

  柳白石盯着纸张一一落地,面如土色,他冷冷一笑用白帕子拭了拭手,“令公子沉迷温柔乡日久,不知当阉人的滋味如何?他碰了我衣袖的那只手,怕是脏了,我便好心替他剁了,念在你我之间的旧情,我可以帮他在宫中安排个好差事。”

  “卑鄙无耻。”

  “年岁太久,柳大人忘了你们柳府是依仗我这个阉人才有今日之势,我一忍再忍,你们却变本加厉,我一向言而有信,上次已是仁至义尽,此次连本带利绝不姑息。”

  柳白石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承忱,溱儿对你一片痴心,我与你父亲有同窗之谊,这些年你为柳府所做的一切我们都很感激,可我没有办法,身处官场我能有什么办法?”

  “同流合污才是明智之举?”

  他俯身不停的磕头,“我把我所知道的内情都告诉你,我以后都听你的,承忱,你放过柳府行吗?”

  李成忱绕有兴趣的轻笑,“你说你那个宝贝女儿怎么死比较好?”

  柳白石跌坐在地上,惊惧的望向他一言不发,轻描淡写的杀戮,冷血无情的手段,隐匿在骨子中的阴森扭曲让人脊背发寒,他怎么就忘了他才是条毒蛇,一击毙命,绝无转圜。

  出了烟雨宿柳楼,湖光山色,桃红柳绿,他闻着身上的脂粉气不适的皱了皱眉,初三道:“老大,你此番敲山震虎,文嵩必有所动作。”

  “这火烧的还不够旺,听闻明日五府旁系子女出城踏青,春光明媚正好,我看就不必回来了。”

  “是。”初一颔首道,“老大,回宫吗?”

  “去脂眉斋。”

  初三欢喜道:“回李府?”

  李成忱清冷的眉眼略过一丝淡淡的温柔,“衣袍上脂粉气太重,琯琯闻到必然不高兴。

  上次你带回去的点心她很喜欢,让成愈吩咐厨子多做一些,胭脂水粉我亲自帮她去选比较放心。”

  初三愕然,老大,你这么疼媳妇你自己知道吗?胭脂水粉别人选的你都不放心,我们以一敌十去暗杀你怎么就那么放心呢?“老大未免太偏心了。”

  初一干咳两声,“多嘴。”

  初三瞪了他一眼,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低声道:“柳白石自做自受咎由自取,他若安分守己老大必然保柳府一世周全。

  无缘的岳父和有份的岳父待遇可真叫一个天壤之别,你都没有看到老大待陆家二老的态度比对公子都谦和有礼,那个聘礼有这么长一串,简直事无巨细。

  蝇头小楷,老大亲自写得,我前去置办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丢,羡慕的我冒泡泡。”

  “你也只有羡慕的份。”

  “不过有夫人在我们就有救命稻草了,也只有夫人才能配得上老大,那个柳溱虚情假意从始至终对老大都是利用,哪里及得上夫人半分,还好老大未对她动过真情。”

  “夫人很不错。”初一略一思忖回道。

  “哟,难得你有一次赞同我的看法。”

  ……

  连着几日琯夷在昭阳宫同留夷一道清点整理皇上送过来的书简,日子平静无波,静远悠长,临近傍晚的时候大雨滂沱,秦曦箬近几日嗜睡困乏早早便歇下了。

  她打着油纸伞抄近路往院子里而行,充耳只闻骤雨打芭蕉,玉兰花落了一地,影影绰绰看到一个身影闪入芭蕉丛,不会是撞到鬼了吧?她试探的走了几步提着羊皮灯笼去照。

  那人浑身湿透,以剑撑地,右手捂着胸口,鲜血混合着雨水流到地上蔓延开来,湛蓝衣袍已成血红,她快步走了过去,“江起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他侧目看到是她戒备的目光立消,勾唇笑道,“琯琯,你看其实我俩还是挺有缘的。”

  琯夷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脱口而出道:“你去刺杀皇上了?”

  江起云扬了扬眉透着几分玩世不恭,“整个皇宫的禁卫军都在抓我,怕不怕?”

  “与我无关。”她抽手撑着油纸伞提着灯笼便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她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江起云直直便倒在了地上,迟疑片刻终是回转,吃力的把他扶了起来,“我送你去御药房。”

  他弯眼轻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害怕与我待在一起会受到牵连?”

  琯夷看着他胸口汩汩往外流着鲜血,没好气道:“你再胸有成竹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穿着御前侍卫的官服去行刺吧!”

  他咳嗽两声由着她扶着他往前走,瓢泼大雨之中他静静道:“琯琯,说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无关其他。”

  “可我不喜欢你。”

  “我与李成忱归根究底是同一种人,为何你只看得到他的好,而对我全盘否定。”

  琯夷衣裳湿了大半,沾染了不少鲜血,丢了手中的羊皮灯笼稳稳搀着他道:“我从未感觉你是坏人,也未感觉成忱是好人,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我不清楚你的处境,你的身不由己,不好妄自评判。

  只是你既然伤害了我要保护的人,我们就是对立的。”

  江起云不置可否,“那你为何回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总不能看着你去死吧,这地方太偏,下着大雨,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你。”琯夷团了团帕子按在了他的伤口处,“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模样?”

  “有刺客。”

  刺客她蓦然抬头望向他,湿漉漉的乌发贴在额角别有一番清丽秀美,“成忱是不是也去追刺客了?”

  “我看他软玉温香,好的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雨幕重重处,紫袍男子执伞而立,对面的女子浑身湿透单薄的纱裙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玲珑有致,隔了一段距离并不能听清二人在说什么,“与旧情人藕断丝连,他就是这样喜欢你的?”

  琯夷把油纸伞往他的身上挪了挪拽着他便走,“走吧。”

  “柳溱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护着柳府,难道不是因为情么?”江起云讥讽道,“宫中再续前缘,身为太监更加易如反掌。”

  她平静的听着,淡淡道:“我信他。”

  沿着长廊,甲胄声响,脚步凌乱,琯夷忙大声招呼,“江大人受伤了。”

  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江起云皱眉道:“你不是要把我送到御药房吗?”

  “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至于无人理会是我应尽的本分,你我非亲非故,其他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她把伞递给了旁边的侍卫,“江大人伤势很重,流了很多血,不易再做耽搁。”

  “嗯。”

  ……

  李成忱不耐的瞥了一眼丽妃挑眉问道:“说完了吗?”

  “承忱,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不会对柳府赶尽杀绝的对不对?”见他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丽妃倒退了几步杏目圆瞪怒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你认识了那个贱婢,一切都变了,是不是因为她?”

  “她是我的妻子。”他眸光一凛,“旁人伤她一分我必十倍还之,我说过你若伤害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不会这么早便忘了吧?”

  “你……你说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会后悔的,我不好过也不会让她好过,不过玉石俱焚罢了,我死也要让你们为我陪葬。”

  丽妃心如死灰,狼狈不堪的她望着油纸伞下云端高阳的他,为何她和他竟然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呢?她好恨,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贱婢,他是她的,他应该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李成忱回到院子收伞推开门,琯夷湿漉漉的一头便闯了进来,雨水顺着衣摆往下滴着水,蓝色宫衣之上有很大一片血迹,“琯儿,你受伤了?”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捋了捋额前的发,李成忱取了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她满是雨水的脸颊,被她偏头躲过,自顾自脱下绣花鞋光着脚往内室走去。

  “琯儿,听话,你这样会着凉的,我临时有事耽搁未来得及去昭阳宫接你回来。”

  他强制性的牵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轻柔的擦拭着她的乌发,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身上的血水,定在她怀中的一根灰蓝宫绦之上,伸指勾了出来,翡翠玉佩通透如水,面色微沉,“你去见江起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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