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义无反顾_大秦:开局成为墨家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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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义无反顾

  消息传出的第三天,秦越人终于带着十几个医者与二十多个墨家剑士来到了商丘。

  顾不上寒暄,江寒连忙把楚丘患病之人的症状告诉了秦越人。

  楚丘患病之人或体热、或体寒,并大多伴有体痛、呕逆之症,发作后大多数六七日便会死亡。

  经验丰富的秦越人面容凝重了起来,因为这四个都是某种恶疾的病症!

  “江先生,卫国所流传的疫病,应该是伤寒。”

  在二人认真的诊断后,这个坏消息得到了证实。

  江寒惊呼出声:“果然是是伤寒!”

  他感觉自己浑身一阵寒意,就算是在灵丘之战,冒着数万魏武卒冲锋时,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对于古代的传染病,江寒在前世有所耳闻,到了这个时代就变成感同身受了,对于没打过任何预防针的身体来说,这些疾病可谓是对人们生命威胁最大的东西。

  面对伤寒,他的生命也没有任何保障可言!

  《天官·疾医》中记载:“四时皆有疠疾。春时有痟首疾,夏时有痒疥疾,秋时有疟寒疾,冬时有嗽上气疾。”

  所谓的“寒疾”,也就是伤寒,整个中古时代都让人闻之色变的恶疾,它是一种传染性的热性病,和后世的飞典有些相似,就像燃尽身体一把火。

  病情较严重,死亡亦很快,正所谓“其死告以六七日之间”,多发于冬季与早春时节。

  既然伤寒对人生命的威胁如此之大,那一旦流行开来,会发生怎样的惨剧呢?

  春秋战国时虽然人口不算密集,还不具备太大规模的跨地域传播的必要条件,但某国或某城邑爆发伤寒的情况依旧层出不穷。

  《诗.大雅.召旻》是记述周幽王时:“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瘨我饥馑,民卒流亡。”

  所记载的便是干旱导致的饥荒和疫灾伤寒的流行。

  又如鲁襄公九年(公元前564年),春。

  宋国大火烧毁房屋后紧接着又是疫病,很可能就是伤寒。

  最近的一场大疫则是郑国都城流行伤寒,连几位大夫都一一死掉,朝中空空如也。

  每次大疫病都十分严重,造成大量人口死亡,正所谓“兵未血刃而病死者十二三。”

  楚丘八千余户,四万余民众,即便只有两成殒命,也有七八千人之多,先遭兵祸,又遇疫灾,到时候可能真的是家家戴孝,户户恸哭了。

  这是江寒和秦越人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江先生,疫情如火,明日我就带着灵鹊赶赴楚丘!”

  秦越人的目光坚定,即使他明白自己要去的地方有多么危险,但他还是义无反顾。

  “我与你一同去。”江寒淡淡的一笑:“墨家已经采购了一大批麻黄、生姜、葛根……等药材,短时间内应该够用!”

  秦越人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有先生相助,我感觉踏实多了!”

  “就让我们一个医天下的大医,一个医百姓的小医,共同携手,拯救楚丘百姓!”

  翌日清晨,以江寒、秦越人为首的十几辆马车的车队离开了商丘。

  城墙上,宋休公与乐孟并肩而立。

  乐孟摆出了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对着城下一拜:“乐孟拜别江先生。”

  宋休公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离去的队伍。

  “乐孟,我们回去吧!”

  宋休公转过了身,明知前方刀山火海,亦往之,墨家之人,都是这般吗?

  若墨家人人都是如此,天下还有何人能敌。

  “君上,江先生此番去楚丘,所求的到底为何啊?”

  宋休公半合起眼,看着繁华的商丘城,张开口,缓缓地说道。

  “大概是为求大义吧!”

  ……

  卫国太庙中,太师满脸悲愤:“孙将军已被划为瘟神属民了!”

  “这这这……”卫声公急得额头出汗:“公叔,上仙可有救治的办法?”

  “臣已恳请上仙了,上仙已向瘟神求过情了!”

  卫声公转对内宰,急切吩咐:“快,有请大巫祝!”

  不一会儿,内宰就引大巫祝匆匆赶至。

  “有扰上仙了!”

  卫声公略作拱手,语气急切地直入主题:“孙将军爱民心切,开罪于瘟神,招致瘟神行罚,方才听公叔说,上仙已去求请瘟神,寡人甚想知道瘟神旨意!”

  “回禀君上!”大巫祝拱手还礼:“小仙方才为孙将军的事神游天宫,叩见瘟神,瘟神说,孙将军违抗君命,私侵他的领地,放走他的属民,已犯死罪,不可救赎了!”

  “这这这……寡人身边,不可没有孙爱卿啊!请上仙再去恳请瘟神,务必放回孙爱卿!”

  “小仙也是这么恳请的,小仙好说歹说,瘟神看到小仙一片诚敬,允准免去孙将军刑罚,但君上也须允准一事!”

  “允准何事,上仙请讲!”

  “君上须将瘟神的全部属民归还瘟神,对擅拆封条、违抗君命的军卒明刑正法,以警示国人!”

  “寡人允准!”

  “还有,孙将军从瘟神齿下夺走童男、童女各一名,须此二人献祭!”

  “就依瘟神!寡人烦请上仙速速献祭,早日从瘟神手里赎回孙爱卿!”

  大巫祝拱手应道:“小仙领旨!”

  翌日晨起,大巫祝神采飞扬,状若即将出征的将军,对小巫祝下令道:“备车,石辗村!”

  小巫祝惊愕道:“师父,您也去?”

  大巫祝横他一眼:“为师不去,你能镇住孙老头吗?”

  “弟子这就备车!”

  大巫祝引领小巫祝及巫女十余名,外加内臣、太庙令等几个朝臣,一路敲锣打鼓,焚烟点火,径奔楚丘。

  内臣宣过君上诏书,栗平接旨,引众人赶赴石碾村。

  孙仲良年近七旬,本就人老体弱,自抗赵以来,更是未曾休息过,这又带病奔走疫区,受到戾气,纵使铁打的身子,也是禁受不住的,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脸上泛起青气。

  孙仲良晓得自己染上瘟病了,命令栗平等人带走尚未罹病的村人,自己留在村里,与一些罹瘟者坐在一起。

  老家宰死活不肯走,坚持陪在他身边。

  栗平等人刚走,孙仲良就昏倒了。老家宰不由分说,将他背到车上,载向村外。

  刚到坡顶,孙仲良就醒过来,见自己竟然坐在车里,老家宰驾车疾驰,说道:“你……怎么回事儿?”

  老家宰泪下如雨:“主公,老奴求你了,老奴这就载您到楚丘,寻个医生救治!您身子硬朗,能抗过去的!”

  “扶我下来!”孙仲良有气无力道。

  “主公?”老家宰眼泪流出。

  “让我下来吧!”孙仲良几乎是恳求了。

  老家宰只得停车,放好垫脚,背孙仲良下来。

  孙仲良看下四周,指向旁边一个土堆:“就那儿吧!”

  老家宰背他过去,又从车上拿下席子,铺在地上,让孙仲良就席躺下。

  老家宰递上水囊,孙仲良接过,喝几口水,合眼睡去。

  孙仲良脸上的青气更见明显了。

  宁偃从宋国关卡返回,直驱鲁境,未料鲁境也是处处关卡,卫人一个也不许入。

  谷筢/span宁偃正自无奈,见不少卫人既不走大道,也不走小径,而是漫野里跑去,对方边境根本防不住。

  他只好弃车,将马解下,骑上就走,没有马鞍的马极是难骑,宁偃连摔数跤,渐渐得些要领,骑行自如,就在天黑之后,寻野地直入宋境。

  进入宋境就没人盘查了。

  第二日黎明时分,宁偃正在宋境的衢道上疾驰,隐约看到一群车队迎面而来,神色匆匆。

  双方相向而行,不消一时,就已照面。

  当看清对方正是自己一心寻找的灵鹊时,宁偃喜极而泣,翻身下马,“扑通”跪地。

  来人正是由商丘闻讯赶来的江寒、秦越人一行。

  ……

  随着大巫祝等人的光临,石碾村热闹起来,门户再度被封,村头广场上立起了一个丈高的柴垛。

  伴随着一阵鼓声,一身白衣、沐浴一新的阿花姐弟在两个巫人的怀抱中走向祭坛。

  两个兵士搬来梯子,两个巫人将阿花姐弟放到柴垛上,让他们的腿盘起来,坐得端正。

  许是被巫人吓唬住了,许是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的是什么,阿花姐弟呆呆地坐在柴垛上,怔怔地看着下面的人群。

  几个兵士推着三人走向祭坛。

  他们是最早为孙仲良放出村民的三个军卒,各被反绑双手,跪在祭坛前面。

  他们的身后是一排巫女,巫女后面是小巫祝,小巫祝后面是大巫祝,大巫祝后面不远处,是栗平、内宰、众兵卒等百多人,再后是那个高坡,坡上是孙仲良的轺车。

  巫乐响起,众巫女手拿火把,踏着鼓点,载歌载舞,准备献祭。

  宁偃牵马走在前面,身后是江寒、秦越人等十数个身负背篓的医者,再后是腰配长剑的墨家剑士。

  一行人走在乡间土路上,所有人的腿脚都是极快的,表情焦虑。

  走至一处路卡,宁偃一行被人拦住。

  见是宁偃,军尉惊喜道:“宁大人?”

  宁偃急切问道:“快,孙将军在哪儿?”

  “石碾村。”

  “他……怎么样?”

  “唉!”军尉眼中泪出:“孙将军私放瘟神属民,被瘟神咬了,君上为救将军,旨令大巫祝向瘟神献祭,这辰光都在石碾村献祭呢!”

  “献祭?什么祭?”

  “就是将军救出来的一对童男童女,叫什么阿花!”

  “天哪!”宁偃惊叫一声,转对江寒道:“江先生,在下先走一步!”

  说着翻身上马,朝石碾村疾驰而去。

  江寒也脸色凝重,转头道:“你们护送药材,我与宁大人一同前去!”

  说完也策马而去,跟在了宁偃的身后。

  祭坛上,鼓点越来越响,巫女越舞越劲。

  不远处的高坡上,孙仲良脸上的青气更多了,昏迷不醒,老家宰守在他身边,目光焦急地望着坡下的祭坛。

  一阵更急的鼓点传来,孙仲良脑袋略动一下,微微睁开眼睛。

  老家宰俯下身子,叫道:“主公,主公,您……总算是醒了!”

  孙仲良声音很低,断断续续:“何……何来鼓……乐?”

  “禀主公,君上为救主公,旨令大巫祝向瘟神献祭,这辰光正在献祭呢!”

  “献……祭?所……所献何……祭?”

  家宰迟疑有顷,哽咽道:“是……是……阿花姐弟!”

  “荒……荒……荒唐!”孙仲良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

  老家宰扶他坐起来。

  孙仲良手指祭坛:“快,扶……扶我过……过去!”

  “主公,您这样子,不能动啊!”

  “快……放……放掉孩……孩……孩……”孙仲良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巫乐戛然而止。

  众巫女手拿火把站成一排,候在柴垛前面。

  大巫祝口中念念有词,有顷,陡喝一声,如魔鬼附身般狂舞起来。

  大巫祝疯狂地跳着诡异的舞蹈,声音古怪、凶恶:“吾乃瘟神是也,尔等还不快快跪下?”

  小巫祝及众巫女一齐跪下。

  内宰及众军士先是愣了,继而也都纷纷跪地。

  栗平迟疑一下,亦跪下。

  大巫祝一边舞一边狂喊:“尔等听好,罪人孙仲良蔑视本神,犯吾领地,依罪当死,姑念人主卫君献祭,本神特赦其罪。”

  “本神在此正告各位,无论何人,但凡再敢蔑视本神,不敬上天,本神必使千里卫境鸡犬不宁,白骨盈野!哈哈哈哈……”

  一声狂荡的笑声之后,大巫祝一个急旋,栽倒于地。

  小巫祝起身,上前扶起大巫祝。

  大巫祝悠悠醒来,不无诧异地问道:“咦,你们为何跪在地上?”

  小巫祝应道:“回禀上仙,方才瘟神下凡,我等是以跪拜!”

  “哦?瘟神下凡了?”大巫祝转对一巫女,“他可说过什么?”

  巫女应道:“瘟神说,今后有谁再敢违他禁令,他必使千里卫境鸡犬不宁,白骨盈野!”

  大巫祝倒吸一口气,急急吩咐:“快,起乐,献祭瘟神!”

  巫乐再次响起。

  乐声中,众巫女各持火把,轮番扔向柴堆。火苗腾空而起,火势趁了顺坡吹下的南风,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柴堆中,两个孩子拼命挣扎,尖声哭号。

  众兵卒不忍直视,纷纷转过头去。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战马嘶鸣一声,从火堆前疾驰而过。

  就在战马驰过火堆之际,一人腾空飞起,稳稳落在丈许高的柴堆上面。

  众人尚未明白原委,那人一手一个孩子,纵身跃过火焰,跳落地面。

  在场众人看得呆了。

  大巫祝大怒:“大胆,你是何人?竟敢破坏瘟神献祭!”

  江寒的目光冷冷扫过此人:“墨家,江寒!”

  江寒将两个连熏带吓早已晕死过去的孩子放在地上,扑打他们衣服上的火苗。

  宁偃此时也赶到了江寒身边,转头吩咐道:“快,拿水来!”

  栗平缓过神来,看清是宁偃,既惊且喜,直冲上来:“水!快拿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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