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生辰_侍卫大人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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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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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矍生辰那日,晚上恰巧不是他当值。

  皇上盯他盯得紧,等到他终于换完班,匆匆赶到昭华宫的时候,就见小姑娘坐在昭华宫池塘上架着的八角凉亭内,瞪大了眼睛同水里面游弋的锦鲤大眼瞪小眼。

  夕阳的余晖将凉亭半掩在阴影中,天边的云彩缀着金红,恰如朵朵舒卷的牡丹,花瓣层叠潋滟,光耀晃目。

  傅知微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灵巧地跃下长椅,蹦蹦跳跳顺着通向池塘中心凉亭的小路朝他走了过去。

  “你好慢。”她一边娇声抱怨一边牵住了他的手,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可惜我又不敢去父皇那里明着要人。”

  “对不起,让公主等了这么久。”

  他嗅着少女发端的清香,惶惶不安了一整日的心如今终于落到实处。

  今日他不知道发了多少次呆了。

  公主昨日同他说想要和他去街上逛夜市。

  他白日里一直担心公主等他等久了,又想到今日有一晚上和公主的独处时间,心就跳得愈发厉害,宛若怀揣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和他一同当值的侍卫瞧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还调笑他说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他浑身隐隐透着一股煞气,又似乎得了几分皇上的青眼,故而宫里同阶的侍卫,都不大敢同他笑闹。

  许是他今日着实太反常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按捺住心中翻涌的妄念,心里面反复念着这两个词。

  姑娘么?

  他心尖上的小姑娘,却是天泽国的的皎皎明月。

  可远望,而不敢触及,明月哗啦啦笑着,兀自跌落在他怀中。

  见到公主的每一天,他越是一个人暗自欢喜,就越是患得患失。

  傅知微笑嘻嘻地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只觉得他越看越好看,忍不住笑着说道:“怎么,一天不见,你是不是可想你的公主我了?”

  “是。”

  青年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欸?”

  傅知微微微一愣,怔然地看着青年难得严肃的神色。

  他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同往日不一样,淬着火光,从他眸子深邃之处涌来,看得她心尖颤。

  这才一日没见,难道就真的如隔三秋了吗?

  傅知微拍

  了拍自己的脑袋,暗自唾弃自己愚蠢的想法。

  没出息,自家的小侍卫如今可是要干大事的人哩。

  青年吐字清晰,声音混着黄昏暮色添了几许缠绵悱恻的温柔。

  他冷硬的五官少了往日的拒人千里之外,细看之下竟然带着几分祈怜:“我这样,公主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

  怎么会觉得他没有出息呢?

  他不经意逗弄她的小动作,每次撩人不自知,让她又是觉得羞恼,又是觉得——

  心悸。

  傅知微跟他相处了这么久,看着心上人俊朗的面庞,还是被他的皮囊和言语给撩到了,禁不住脸一红,期期艾艾玩着青年的手指:“那——看在你这么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不嫌弃你?”

  司矍拉紧她的手,垂下头,敛住眸子里的一片情意。

  ……

  ……

  街上人流如织,等到他们出宫之后,天边最后一丝红霞没入云层,将深蓝留给身后的夜色。

  花灯满路,照得街上恍若白昼,贵妇小姐身着华贵的绮罗,行走间掠起飘香。举目皆是宾客满座的酒楼朱阁,排排楼阁飞栏横通,珠帘罗幕覆于雕窗,微风掠起,隐约听见楼内觥筹交错之声,丝竹之声。街旁偶有卖花的小贩,花篮内装着芍药、牡丹、栀子,尽数罗列于花树之下。

  京城夜市人物繁多,乃是天泽国一大胜景,傅知微每次一见,仍旧是喜欢夜市里浓郁繁盛的烟火气息。

  在夜市里面买花的青娘素来喜欢逮着街上的情郎和情妹妹卖花,尤其是遇着那些出手阔绰,只为博得佳人一笑的公子哥,她不仅可以早早出手一兜篮的花,还能够小赚一笔,早些回屋里面歇着,给自家汉子煮一碗面条当作宵夜。

  她提着竹篮,看见了人流中的这一对容貌出众的璧人,女子身段曼妙,面纱之上的一双凤眼清冽甘纯,男子黑衣长剑,剑眉入鬓,气势凛人。

  卖了这么多年的花,她自是知晓这对璧人身份必定不凡,笑着迎了上去,刚想要劝说黑衣男子买下一枝花送给身旁的姑娘,却见那男子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扫了她一眼,若她是什么蛇蝎一般。

  她就被那男子的一个冷眼盯得动都不敢动,又不愿意放弃这上好的生意,便

  转而朝着他身边的小姐走了过去。

  “姑娘,买花吗?”

  街上新奇的玩意儿众多,比入夜后就完完全全清静下来的宫中热闹,傅知微被这番景象吸引住目光,看得眼睛也不愿意多眨一下。

  陡然被人唤住,她就看见一提着花篮的妇人朝他们走来。

  花篮里面陈列着初夏刚盛开的花朵,形态可掬,花朵饱满鲜妍,绿的粉的白的,一枝枝昂着脑袋朝她张望。

  傅知微笑了笑,想起今日是为旁边的青年庆生呢,也没有问青娘这花怎么买,兀自掏了钱袋给了她一锭银子,温声说:“莫找了,这花我全要了。”

  青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连声夸耀着这姑娘的眼光好。

  “哎——还是姑娘有眼力见,不是我自夸,若去这街上打听打听,这花呀,还是数我青娘的最好。”

  她笑开了眉眼,这银子看着成色好,分量掂量着也足,街上出行的公子哥也鲜少有这般出手大方的。

  那黑衣公子,就显得忒寒酸了。

  傅知微待那花娘走远了,才笑眯眯地将花篮递给司矍:“喏,送给你的。”

  司矍接过花篮,有些受宠若惊。

  “这——”

  “哎。磨叽什么呢,本公主让你收下就收下。”

  傅知微面颊微红,剁了剁脚,赶忙别过脸,拉着他朝前面走去。

  司矍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的花篮,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女。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花。

  他之前以为公主是喜欢这花篮里面的花,才会想要买下来。

  十一岁之后,他在宫中的护军营长大,除了公主,从来没有和女子接触过,可也听过护军营里的侍卫凑到一处闲聊说,这花应当是男子送女子的。

  哪有姑娘买花送给情郎的道理。

  一股暖流蓦然钻过百骸,就像是黄昏时分他在昭华宫看见的落在少女身上那层眷恋缠绵的夕阳。

  夕阳沾染上了她的身影,同小时候那个若皓月般的小女娃重叠在一起,辉煌灿烂,深深镌刻在他心上。

  街上人流众多,熙熙攘攘,稍不注意就会将他们冲散。

  司矍皱了皱眉,唯恐无关紧要的人冲撞到公主,反手将公主护在怀里面。

  青年身上的沉香一如既往地好

  闻。

  傅知微缩在他怀里面,拨弄着花篮里面的花骨朵,得意地捂着嘴偷笑。

  她对他这么好,这个呆子肯定高兴坏了。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抬起脑袋,想要窥探司矍此时的神色,一抬头,恰好直直撞上了青年的眼睛。

  “你偷看我。”

  还没等青年说话,怀里面的少女急急地出声,恶人先告状。

  司矍愣了愣,俊脸微红,但还是出声提醒道。

  “小姐,注意脚下。”

  傅知微低头一看,果真她脚下不远处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几个不知道被何人丢下的食盒。

  原来是这样。

  她羞红了脸,朝旁边挪了几步,还是觉得自己公主的面子丢大发了。

  “我知道的。”

  她攥着裙子不甘心地小声嘀咕:“不用你来告诉我。”

  咚咚咚——

  她听到耳边愈来愈大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是谁的呢?

  傅知微眨了眨眼睛。

  “司矍,你听到了吗?”

  “什么?”

  青年疑惑地问道。

  “你是不是害羞了?”

  傅知微笑眯眯地抬起头问道。

  “我家的小侍卫,怎么这么可爱。”

  司矍定定地看着她,黝黑的瞳孔变得幽深起来。

  人群骤然喧闹嘈杂起来。

  耳边的杂声渐渐在他耳边飘远,最后万籁俱静,身侧接踵而至的人群也在他眼中渐而模糊,变成了氤氲交错的光影,最后只能听到少女娇俏可人的话音。

  司矍的脸红了红,不自觉攥紧了傅知微的手。

  他低下头,冷峻的脸颊柔软了几分,似是卸下了浑身的盔甲,手足无措地说道:“小姐莫要胡说。”

  “小姐自是知道的。”

  人流越来越挤,将少女往青年的怀里面又推了一些。

  明明说着这样正经的话,他的手掌像是铁钳一般,容不得她推拒半分,气息暧昧惑人,落在她脸颊上,简直要将她溺毙在其间。

  傅知微后知后觉地被他看得有些脸红。

  “你、你先放开我。”她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有、这么多、多人看着呢。”

  司矍一怔,松了环着她的力道,改为拉着她的手。

  傅知微松了一口气,通红着脸理了理衣裙。

  她悄悄抬眼看了眼身旁的青年,忍不住抿着嘴悄悄笑

  了起来。

  这个傻子。

  街上一处涌着一群人,傅知微好奇,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墙壁一处一排摆着三个靶子,墙上贴着白布,写着百步穿杨四个大字,隔着五尺的距离远摆着一长桌,上面放着弓和箭,而小贩站在长桌旁绘声绘色的讲解,吸引了不少公子哥和围观群众。

  “欸——让一让。”

  傅知微仗着身材娇小,拉着司矍从人流中挤了进去,司矍怕周围的人冲撞到公主,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挤到前排,便见一公子拉弓射箭。

  原来是射箭的游戏。

  五十文钱一次,十箭十发射中靶心,就可以赢得烟罗阁新出的一盒上好的胭脂。

  烟罗阁的胭脂在京中赫赫有名,出售的数量极少,不少官家小姐争着排队去抢那新出新品。这小贩倒也会做生意,知道那些青年才俊定是会携着佳人一同上街游玩,这彩头不过就是为着让那些公子哥们博得佳人一笑所设的罢了。

  司矍护着她从人群中挤进去,看见她眼睛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公子哥,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觉得好看吗?”

  “好看!”傅知微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想也不想地点头应道。

  这百步穿杨确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有公子哥侥幸射中了一箭,人群便传出一阵呼喊叫好之声。

  他抬头盯着那站在长桌上持弓射箭的风流贵公子,面色冷了几分。

  不过是些唬人的花架子罢了。

  司矍径自走到长桌前,递给小贩五十文钱,转身从桌上拿起一闲置的长弓。

  小贩见这男子气宇轩昂暗叫不好,怕今日自己真的遇到高手。

  可是做生意讲得便是诚信二字,特别是干他们这一行。他心中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安慰自己,这五尺远的距离,能够十箭射中,绝对不是一件易事。

  他街上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没有遇着几个人能赢走这彩头。

  司矍搭箭扣弦,左臂下沉,虎口推拉弓箭固定好,手臂肩胛骨用力继续将弓拉开,半眯眼睛,牢牢盯着靶心。

  傅知微在一旁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箭羽咻地一声带着凌厉之势飞出,化作一道笔直的银光,直直向着箭靶刺去。

  一箭中靶

  心。

  人群沉寂了一秒,霎时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青年英俊的脸颊映着街上粲然的灯火,半明半灭,他放下手中弓箭,转头看向她。

  傅知微呼吸一窒。

  他眼中万年不散的寒冰,在撞上她的眼睛的那一刻,顷刻消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最近有点忙,还好赶上更新了,等会修改下语病etc

  希望小可爱们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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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肇宁其人,从侯府不受宠的庶子,到威名远扬的将军,是踩着战场上无数的尸骨,一步一步踏着鲜血往上走。

  他嗜杀成性,性情阴鸷,手段狠辣,曾围剿胡虏数万,攻城即灭,行为暴戾乖张,一朝传回京城,诸臣哗然,指责他灭人欲,损阴德,行事有违良善。

  昔日一战,让他折了一条腿,毁了面,一朝回京,圣上欲为其寻门好亲事,京中贵女避之不及,无人敢嫁。

  他嗤笑,心中想的却是记忆中那个软糯可人的女娃娃,哭着拉着他的衣角说:“渊桦哥哥,记得回来娶我。”

  可转眼七年,他如今一副鬼见愁的模样,早已失了求娶她的资格。

  直到有一天,那红衣少女趴在将军府的墙上,笑嘻嘻地同他说。

  “渊桦哥哥,大将军保家卫国,胸怀的是山河社稷,端的是家国天下。”

  “她们不愿意嫁给你,我嫁给你,可好?”

  她是他日日夜夜深入百骸的蚀骨念想

  是他在战场上无数濒死的关头所瞻仰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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