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十年一梦_我靠讨饭称霸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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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二十年一梦

  “然后呢?”沈湘问,“这应该是老毛病了吧?”

  鬼沾挨着沈湘坐下来,乖巧抱膝:“等尊主醒。”

  沈湘满头问号满面狐疑。

  她道:“很早就想说了,你跟苍黎忽而成熟,忽而……毫无常识。”

  沈湘咽下傻这个词,真诚询问:“思绝楼什么都不教,只教你们杀人吗?”

  鬼沾说:“我不知道。”

  沈湘发现了,只要她一提起思绝楼,鬼沾就会说不知道。

  “那他这病,是从前就有的吗?”

  鬼沾点了点头:“刚来的时候就有。”

  “刚来?”沈湘琢磨着鬼沾的用词。

  鬼沾又不说话了。

  沈湘:“是因为不能说吗?我问起思绝楼,你要么沉默要么就是不知道。”

  鬼沾摇头:“有些是不能说,有些是真的不知道……我很多记不清了。”

  “记不清?”沈湘询问,“是和我这种记不得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鬼沾慢慢抬起头,望着天穹发了会儿呆,说道:“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什么都记不清了,但知道自己真的有做过那样的梦……虽然我从未做过梦。”

  沈湘盯着他的姿势陷入沉思。

  良久,沈湘说:“你……应该也有女魂吧?”

  鬼沾呆脸转向沈湘,神情更呆了:“何意?”

  “之前苍黎曾提到过一个名字,忘烟。”沈湘说,“我就在想,应该是个女孩子。”

  鬼沾愣了好久,回答道:“那是我……妹妹。”

  “那你……”

  “我是鬼沾。”他说。

  沈湘绕不清,知道现在也问不出结果,她垂头沉思片刻,拍板道:“不能这么等。原先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他才让我等你来……现在看来,估计是他只信你。这样,有没有灵丹妙药或是能缓解苦疼的法器?”

  鬼沾看向苍黎手指上的灵戒。

  沈湘:“明白了。”

  她伸手过去拿,鬼沾提醒道:“尊主在戒指上下的有禁制……”

  并没有,沈湘畅通无阻把灵戒顺着苍黎的手指捋了下来。

  鬼沾闭嘴了。

  灵戒是一个人的贴身宝库,里面是一些重要的钱财器具等等,这枚灵戒是苍黎打赢路随霜后,从他身上夺来的,下了禁制,据为己有,连鬼沾都碰不得。

  沈湘戴上灵戒,从里面一样样翻找。

  “这药是什么,你闻闻。”沈湘扔出来一瓶药。

  鬼沾还真闻了,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清心丹。仙界用来压抑不合时宜的淫念的东西。”

  沈湘心想,鬼沾还真是见识多,他好像什么都懂一些,但你如果问他,他又说不知道,语气真诚,不像是装出来的。

  沈湘又摸出一瓶药:“这个呢?”

  鬼沾闻了,说:“是仙界常用的百花丹,闭关前用来驱除心魔的定心丹药,常年食之有异香,仙界的人都挺喜欢的。”

  沈湘点头:“还是些没用的小玩意儿。”

  翻了好久,几乎摸出来的八成法器丹药,鬼沾都能说出用法。

  有意思的是,他能准确快速说出来的东西,大多都是仙界的。

  鬼沾认为他能认识仙界的东西不足为奇。

  “魔修没几个能踏实炼器,加上魔界的天道气运也不在此,所以我们魔修的宝贝,绝大多数都是仙界的,要么是抢,要么是捡漏,总之你没几样仙界的东西,还不好在魔界行走。”

  沈湘笑而不语。

  她心中有了推测,鬼沾是苍黎用碎魂捏出来的,主魂是谁不清楚,但他保留了许多魂魄的见识,这才有他参差不齐的知识储备,时而可靠时而奇怪的言谈举止。

  沈湘摸出了一个铜制香炉,模样平平无奇。她掀开盖子闻了闻,说道:“应该是安魂香?”

  鬼沾凑过来看了,确定道:“不错,是安魂补眠用。”

  沈湘捏了个诀燃火,可惜修为不够,火苗在手指扑腾了一下就灭了。

  沈湘推给鬼沾:“点上。”

  鬼沾:“这有何用?”

  沈湘说道:“苍黎外表无伤,想来应该是魂魄伤。既然是安魂香,那就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定一定魂。”

  鬼沾又被沈湘轻易说服了,二话不说点上了:“有理。”

  香袅袅飘出,不出半盏茶功夫,沈湘的眼皮子也沉了。

  她识海黏稠,迷迷糊糊想,完蛋了,这安魂香的功效也太强了些。继而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血色桃林中,唯有鬼沾还醒着,他愣愣看着沈湘额头砸进苍黎的怀里,昏睡过去了。

  鬼沾想了想,鬼沾挪过来,一本正经道:“尊主,你已经成婚了。我让夫人睡得舒服些,合情合理。”

  他说着,把沈湘摆正,让她和苍黎依偎在一起睡。

  而后,他尽职尽责,背过身去,坐在不远处望风,很是贴心。

  沈湘朦胧中睁开眼,自己的识海仍是一片黑暗,她握着那杆旗,在黑暗中走了许久,才慢慢看到了光。

  光惨白又微弱,走过去,又突然刺眼。

  沈湘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完全是陌生的环境,昏暗的光线,戴着银面具裹着黑斗篷的人。他们都很高大,又长又细,像被拉长的影子,无声地行走着。

  沈湘很快就意识到,她自己没有记忆,所以她进入了别人的记忆。

  沈湘也跟着他们走,等面具人散开,她才看到,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孩子。

  是个五六岁模样的男孩,穿得很简单,一件白布衣空荡荡遮住整个身体,头发散着,发质倒是很柔软,乌黑发亮,眼睛大大的,黑漆漆的瞳孔,长得很乖,就是神情呆呆的,就像没睡醒一样,懵懵懂懂跟着他们走。

  队伍停了下来。

  一个人说道:“你们多了个新的伙伴,他叫苍黎。”

  苍黎?!

  沈湘震惊不已,她进入了苍黎的记忆中吗?

  面具人的声音很平常,平常的就像听一遍就会忘记的街头叫卖人,简单介绍了苍黎的身世。

  “他和你们一样,也在落月城中失去了父母。”面具人说道。

  另一个人也开口,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语气:“从今往后,思绝楼就是你们的家。”

  沈湘走过去,顺着面具对准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一群抬着头的孩子。他们都穿着一身粗布白衣,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有的身量高些,人也看起来成熟些。

  他们静静听这些面具人说完,又看向苍黎。

  沈湘皱眉。

  苍黎恐怕是这个思绝楼中年纪最小的孩子了。

  正想着,旁边的一个面具人突然拎起身边的苍黎扔了下去。

  有几个孩子跳起去接,有的就直愣愣看着他往下掉。

  左边年纪大些的男孩子接住苍黎,顺势在地上翻了个身,站起来稳稳当当把他放下来,一个女孩子连忙把苍黎拉到身后,轻声安抚了几句。

  苍黎不吭不响,只用眼睛无声地看着他们,一脸懵懂。

  面具人如烟一样晃晃悠悠消失了。

  “原来是个白痴。”右边有个眯眼睛的男孩儿讥笑,“好漂亮一傻瓜,半乐,不如把他让给我们,十天后的比试,我让你们一条命。”

  那个接住苍黎的男孩子瞪了瞪眼睛,跨步站在前面呵斥:“连尚,你积点德吧!”

  沈湘咦了一声,难道他们思绝楼还分阵营?十天后的比试又是什么?

  眼前一花,场景又变了。

  一男一女在小阁楼中商量,苍黎站在一旁,手指戳着半块米糕,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吃。

  “半乐,他好像真是个傻的。”那个女孩子轻声说道,“我试探过了,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你看……连米糕都不知怎么吃,魂魄好像还有伤。”

  “别急,你让我再想想。”叫半乐的那个男孩子叹了口气。

  “还有三天就该比试了,连尚说,这个孩子没有仙骨只有魔息,是他们魔修的遗孤,应该去他们那边才对……这样的话,或许给他们也不是不行,我们这里的仙修本就人少,你现在都要连战三人,再加上这个孩子,我怕你……”

  半乐犹豫。

  “我只是怕,这孩子给了他们,就……”半乐挠头,“若是自愿,没什么不好,就像醉芳,她本就有向魔之心,又知如何男女双修,可……”

  半乐指着苍黎。

  “他才多大,你也不是没听到,我怕连尚把他当炉鼎用。”

  那个女孩子闭了闭眼,轻声一叹,只好招手道:“苍黎,你过来,能听懂吗?”

  苍黎听到声音只是抬了下头,但对自己的名字似乎没什么反应。

  “到这里来,我叫忘烟,他叫半乐,要是想留下来,就开口叫我们的名字。”那个女孩说道,“你是魔,你知道吗?我们这边都是仙修,你要是能说话,我……我就留你。”

  沈湘也心急不已,恨不得替苍黎喊出声。

  苍黎盯着他们看了好久,在忘烟将近失望时,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爹,娘。”

  忘烟红了脸,半乐转过头去,偷偷乐开了花。

  苍黎把米糕掰开,一人一半,递给了他们。

  “吃。”

  半乐轻咳一声,说道:“你看,不傻嘛这小子,还有孝心,就留下吧。”

  忘烟又气又羞,捶打着半乐的背,恼道:“混蛋!一个大混蛋,一个小混蛋!”

  她跺脚走了。

  半乐抱起苍黎,乐呵呵追上去,低声夸道:“干得好,谁说你傻,你天下第一聪明。你哪都不要去了,以后跟着爹,爹罩着你!”

  眼前的一幕又消散了。

  再有画面时,沈湘吓了一跳。

  昏暗潮湿的长廊尽头,一男一女两只妖身魔物正在缠绵双修,身颤音抖,一浪高过一浪。

  沈湘一尬,回头却见苍黎正站在不远处,他长大了些,许有七八岁,瞪着漆黑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

  “苍黎,你怎么又乱跑,很危险的!”忘烟追过来,看到此情此景,也是一愣,而后骂骂咧咧甩出个结界,把苍黎拉走了。

  苍黎:“他们在做什么?”

  这时的他已经可以顺溜的说出一整句话了。

  忘烟又是一阵骂,骂完回答:“在睡觉。”

  “为何离那么近?”

  “男女睡觉就是这样!”

  “他们还摸摸。”

  “小孩子家的,不许问!”忘烟说,“这种事,成婚了才可以!”

  “什么是成婚?”

  “半乐,半乐!”忘烟叫,“把你这傻儿子领走!”

  “什么是成婚?”苍黎又问。

  半乐嘻嘻哈哈从栏杆上跳下来,提着苍黎的衣领跳走了。

  “成婚就是……能美滋滋跟漂亮姑娘睡觉了。”半乐说,“再也不用你一个人睡觉。”

  苍黎:“不懂。”

  半乐:“总会懂的,哈哈!”

  忘烟在身后喊:“你教点好的吧!不然他这样的以后出去了,要祸害多少姑娘!”

  沈湘嘴角刚刚往上弯,就见眼前又是一暗,再回过神来,苍黎已是现在的模样,提着染血的剑,黑发垂在地上,金色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绪。

  半乐就倒在他的剑下,尸身干涸,睁开的双眼白茫茫一片。

  苍黎愣了好久,收起剑,垂头默默上踩着白衣上的血,长发遮着他的侧脸。

  “师父是在养蛊吗?”他问。

  沈湘这才看到,不远处的高栏上,站着一个面具人。

  “痛苦吗?那就记住,你有今天,是拜路随霜和他的那个女人所赐。”银面具仍用最是平常的声音说道,“你的父母,他们的父母,以及我最爱的人,都已死在落月城。记住你这份恨,去杀了你恨的根源。”

  苍黎眼眸一凛,手中剑剑呼啸而刺,扬起厉风一剑穿过面具人,钉入他身后的墙。

  银面具化烟消散,苍黎跪地,吐出一口血,手指紧紧捂着心口。

  银面具的声音回荡在四周:“你杀不了我。你只有一个使命,唯有杀了路随霜,你才能得到解脱。”

  沈湘头痛欲裂,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体会到了苍黎头痛起来的感觉。

  好半晌,沈湘缓缓睁开眼睛,风吹着血色的桃林,入目是苍黎那一双金色的眼眸。

  他的手搭在她额头上,见她醒来,那点错觉似的温柔消失不见,苍黎收回手,道:“是本座养伤还是你养伤?比我睡得都熟!”

  沈湘懵了好久,她抬起手,摸了摸苍黎的脸,温热的。

  她又使劲掐了掐,在苍黎错愕的神情中,她说:“诶?是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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