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一种感情叫责任（下）
李桥从来都没有在这一刻觉得这孩子那么可爱过，那张胖乎乎的小脸颊，那双如同大溪地黑珍珠版的眸子，那双肉呼呼的在空中挥舞的小手臂，还有那一声声不断重复的：“粑粑，我要吃饭。”
李桥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口中说道：“你怎么那么不乖，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担心你！”虽然这么说着，但李桥却已经伸出手，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李小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还不能很好的接受这种感情，但此刻在李桥的怀里，这小姑奶奶却是安静地将小脑袋靠在李桥的肩膀上，很安静，身后那老阿婆，瞧着这一幕，那张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慈祥的笑容。
“谢谢你，嗯，婆婆。”李桥看着眼前的老婆婆，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姓陈，就叫我陈阿婆好了。”似乎是看穿了李桥的尴尬，陈阿婆笑呵呵道：“以后可不敢这么粗心大意了，才十五个月大的孩子，就敢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这多危险啊！”
“是，是！”李桥虚心地接受陈阿婆善意的劝告，这件事的确是他的过错，若非如此，孩子也不会走出房间：“我以后不会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陈阿婆一笑：“我也不是怪你，不过你一个大男人也就算了，家里那么乱，烟头，啤酒罐，垃圾盒到处乱丢，好的环境总是对孩子有好处，你现在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也应该改一改。”
李桥尴尬的点点头，他那仿佛狗窝似得房间他心中有数，看了一眼怀中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旧挥舞着手臂的李小桥，不禁问道：“陈阿婆，你发现她的时候，她走了多远了？”
“也不远，还好没出什么事情！”陈阿婆略微带着点责怪的意味道：“我看到她的时候，正好爬出房门，在走廊上十几米远，手里拿着香烟滤嘴，就要往嘴里塞，幸好我看见的早，你也是的，出门都不关门。”
“没关门？”李桥陡然一惊，但却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一个十五个月大的孩子，也只能堪堪走路，都够不到一米多高的的门把手，孩子会走出房间，门没关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李桥回想起早晨买完早饭，便急匆匆的出了门，似乎是忘记了关门了，想到这里，李桥不由有些后怕，幸好有陈阿婆在，不然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李桥由衷地对陈阿婆道：“陈婆婆，实在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啊，都是街坊邻居的。”陈阿婆笑道：“快进来坐一会儿吧，在走廊里怕吵到其他的人。”
“也好！”李桥犹豫了一下，毕竟人家不但是救了自己的孩子，还照顾到现在，加上街坊邻居这层身份，李桥也应该好好谢谢人家，于是便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了。”
“没事，这房间就我一个人住，前两年我家的老头子也去世了，家里都没什么人。”陈阿婆打开电灯，领着李桥进屋：“这孩子很可爱也很乖，有她陪了一个下午，老婆子我也不觉得寂寞了。”
陈阿婆居住的房间保持着十几年前，刚刚建起这小区时候的装修风格，天花板此刻已经微微泛黄，一个老旧的风扇正高高悬挂在头顶，周围的桌椅板凳，包括装饰都是十几年前的东西，李桥走进房间，便如同走进了九十年代。
“陈婆婆，这是你的家人吧？”李桥看见一侧的橱柜上，老式搪瓷茶杯的旁边，是一张全家福，上头印着老头老太太，一对夫妻，和一个只能的愣头小子。
“是啊，老头子已经走了，儿子也成家立业去外面生活了，我一个老太婆能走能动的，也不想去叨扰他们。”陈阿婆笑呵呵道，不过说到他的孙子，她略是浑浊的眼眸微微发亮：“这是我的孙子，上高中了，今天还在学校，前两天数学成绩还得了九十分呢。”
李桥倒是一愣，好像高中的成绩分数是按照120多来算的吧！不过李桥也不想打击陈阿婆的高兴的心情，笑着点了点头，坐到圆桌边上，陈阿婆给李桥倒了杯水，然后坐下：“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她的妈妈呢？”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了李桥了，这孩子的老娘到底是谁，他还真不知道，只得苦笑着摇摇头：“这个……”
陈阿婆赶紧道：“是我老婆子多嘴了，乱管闲事，这么晚回来，饭还没吃吧，留下吃一点？”
“没事，她叫李小桥！”李桥赶紧解释：“我刚从厨房干活回来，也买了点晚饭，回去吃好了，不然那就浪费了。”
陈阿婆笑道：“李小桥，是个好名字啊，刚才孩子肚子饿，我已经给她吃过一点饭了，孩子还小，回去少喂一些，免得涨肚呕吐了。”
“我知道了。”李桥看见怀中的孩子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便站起身道：“谢谢陈婆婆了，时候也不早，我先回去了。”
“好，好。”陈阿婆起身相送，捏了捏李小桥垂下的小手掌，说道：“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既然有了孩子，那么也要有责任照顾孩子，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叫老婆子我，都是街坊邻居的，没啥关系。”
李桥感激地点点头，只觉得内心同样暖暖的，然后抱着孩子回了房间，不过立刻便嗅闻到房间中因为不流通而产生的异味，地上更是烟头遍地，啤酒罐都能装一整个蛇皮袋，其他的外卖，零食垃圾，更是多不胜数，整一个垃圾场都不足以形容。
李桥不由自主想起陈阿婆所说的，李小桥爬出房间，手里攥着烟头便往嘴里塞的场景，心头便忍不住一酸，卧室的床已经被小米粥弄脏，李桥将孩子放到沙发上，用厚厚的衣服盖上，然后从地上捡起，那个翻倒已经不成形状的蛋糕。
这是给专门给李小桥买的蛋糕，但是李桥没有想过会出这么一档子事，所以蛋糕摔在地上，不过所幸有包装在，并没有弄脏，放到桌上，打开检查，奶油的香气便是传了出来，然后李桥就听见了沙发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声响。
李桥苦笑一声，原来是这个本来快睡着的李小桥，竟是闻到了奶油的香味又醒了过来，看来孩子最不能抗拒的就是点心甜食了。
“来，乖乖宝贝，好好吃。”说着李桥在孩子口中塞了一小口，安抚了几句。
然后直起身子，皱着眉头打量着如同垃圾场一般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把孩子身子包严实了，就直接打开了窗户，弥漫在空气中的难闻气息，便是在秋夜寒凉的清风中一扫而空，这么久了，这房间也该打扫打扫了。
说动手就不含糊，李桥很快便拿起垃圾袋，将散落一地的啤酒罐，一一放入袋中，然后再是将烟头，外卖垃圾尽数打扫干净，再一眼望去，整个房间都是宽敞顺眼了不少。
不过清理的工作还没有完成，紧接着还需要打扫整个房间各个角落的灰尘，久久积蓄的污垢，但这一切都在下定决心的李桥，和李小桥“咿咿呀呀”的欢呼声中结束，整个房间都恢复到了那种赏心悦目的程度，关上窗户，空气中弥漫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但是令得李桥有些意外的是，以往光是在饭店里从早到晚干完活，早已给的直不起腰，但今天连续干了那么多活，身体却丝毫没有疲累的迹象，精神头反而隐隐还有昂扬的意思。
“怎么回事？”李桥下意识地望向沙发上的育儿宝典：“难道是练习育儿健身操的缘故？”毕竟李桥发现自己的身体微微有些变化，都是在这一两天之中，而这段时间，他做过的唯一一件不同事情，就是练习育儿健身操了。
不过李桥也没有多想，毕竟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总是好事，欣赏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李桥目光一瞥，便是看见沙发上满嘴奶油的小姑奶奶垂着脑袋，晃晃悠悠，就要倾倒下来，李桥看得好笑，这回这小姑奶奶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帮她擦去嘴上的奶油，李桥将孩子送到了自己睡觉的卧室，看着她在灯光下砸吧嘴巴的可爱模样，李桥便忍不住心一软，在她额头上轻轻一亲，然后关上灯，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但李桥并没有立刻睡觉，在厨房一整天，他的身上全是油烟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练习起了育儿健身操，直到多次以后，身体实在无法在坚持动作，才去浴室洗澡。
望着镜子中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自己，李桥深深地穿了口气，然后死死的盯着镜子，默念道：“我……有责任吗？”
今天一天时间，已经有两个人同他谈过责任的问题了，但是他还是迷惘，想不明白，热气蒸腾的浴室，李桥的自言自语回荡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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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桥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口中说道：“你怎么那么不乖，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担心你！”虽然这么说着，但李桥却已经伸出手，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李小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还不能很好的接受这种感情，但此刻在李桥的怀里，这小姑奶奶却是安静地将小脑袋靠在李桥的肩膀上，很安静，身后那老阿婆，瞧着这一幕，那张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慈祥的笑容。
“谢谢你，嗯，婆婆。”李桥看着眼前的老婆婆，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姓陈，就叫我陈阿婆好了。”似乎是看穿了李桥的尴尬，陈阿婆笑呵呵道：“以后可不敢这么粗心大意了，才十五个月大的孩子，就敢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这多危险啊！”
“是，是！”李桥虚心地接受陈阿婆善意的劝告，这件事的确是他的过错，若非如此，孩子也不会走出房间：“我以后不会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陈阿婆一笑：“我也不是怪你，不过你一个大男人也就算了，家里那么乱，烟头，啤酒罐，垃圾盒到处乱丢，好的环境总是对孩子有好处，你现在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也应该改一改。”
李桥尴尬的点点头，他那仿佛狗窝似得房间他心中有数，看了一眼怀中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旧挥舞着手臂的李小桥，不禁问道：“陈阿婆，你发现她的时候，她走了多远了？”
“也不远，还好没出什么事情！”陈阿婆略微带着点责怪的意味道：“我看到她的时候，正好爬出房门，在走廊上十几米远，手里拿着香烟滤嘴，就要往嘴里塞，幸好我看见的早，你也是的，出门都不关门。”
“没关门？”李桥陡然一惊，但却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一个十五个月大的孩子，也只能堪堪走路，都够不到一米多高的的门把手，孩子会走出房间，门没关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李桥回想起早晨买完早饭，便急匆匆的出了门，似乎是忘记了关门了，想到这里，李桥不由有些后怕，幸好有陈阿婆在，不然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李桥由衷地对陈阿婆道：“陈婆婆，实在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啊，都是街坊邻居的。”陈阿婆笑道：“快进来坐一会儿吧，在走廊里怕吵到其他的人。”
“也好！”李桥犹豫了一下，毕竟人家不但是救了自己的孩子，还照顾到现在，加上街坊邻居这层身份，李桥也应该好好谢谢人家，于是便点了点头：“那就打扰了。”
“没事，这房间就我一个人住，前两年我家的老头子也去世了，家里都没什么人。”陈阿婆打开电灯，领着李桥进屋：“这孩子很可爱也很乖，有她陪了一个下午，老婆子我也不觉得寂寞了。”
陈阿婆居住的房间保持着十几年前，刚刚建起这小区时候的装修风格，天花板此刻已经微微泛黄，一个老旧的风扇正高高悬挂在头顶，周围的桌椅板凳，包括装饰都是十几年前的东西，李桥走进房间，便如同走进了九十年代。
“陈婆婆，这是你的家人吧？”李桥看见一侧的橱柜上，老式搪瓷茶杯的旁边，是一张全家福，上头印着老头老太太，一对夫妻，和一个只能的愣头小子。
“是啊，老头子已经走了，儿子也成家立业去外面生活了，我一个老太婆能走能动的，也不想去叨扰他们。”陈阿婆笑呵呵道，不过说到他的孙子，她略是浑浊的眼眸微微发亮：“这是我的孙子，上高中了，今天还在学校，前两天数学成绩还得了九十分呢。”
李桥倒是一愣，好像高中的成绩分数是按照120多来算的吧！不过李桥也不想打击陈阿婆的高兴的心情，笑着点了点头，坐到圆桌边上，陈阿婆给李桥倒了杯水，然后坐下：“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她的妈妈呢？”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倒了李桥了，这孩子的老娘到底是谁，他还真不知道，只得苦笑着摇摇头：“这个……”
陈阿婆赶紧道：“是我老婆子多嘴了，乱管闲事，这么晚回来，饭还没吃吧，留下吃一点？”
“没事，她叫李小桥！”李桥赶紧解释：“我刚从厨房干活回来，也买了点晚饭，回去吃好了，不然那就浪费了。”
陈阿婆笑道：“李小桥，是个好名字啊，刚才孩子肚子饿，我已经给她吃过一点饭了，孩子还小，回去少喂一些，免得涨肚呕吐了。”
“我知道了。”李桥看见怀中的孩子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便站起身道：“谢谢陈婆婆了，时候也不早，我先回去了。”
“好，好。”陈阿婆起身相送，捏了捏李小桥垂下的小手掌，说道：“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既然有了孩子，那么也要有责任照顾孩子，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叫老婆子我，都是街坊邻居的，没啥关系。”
李桥感激地点点头，只觉得内心同样暖暖的，然后抱着孩子回了房间，不过立刻便嗅闻到房间中因为不流通而产生的异味，地上更是烟头遍地，啤酒罐都能装一整个蛇皮袋，其他的外卖，零食垃圾，更是多不胜数，整一个垃圾场都不足以形容。
李桥不由自主想起陈阿婆所说的，李小桥爬出房间，手里攥着烟头便往嘴里塞的场景，心头便忍不住一酸，卧室的床已经被小米粥弄脏，李桥将孩子放到沙发上，用厚厚的衣服盖上，然后从地上捡起，那个翻倒已经不成形状的蛋糕。
这是给专门给李小桥买的蛋糕，但是李桥没有想过会出这么一档子事，所以蛋糕摔在地上，不过所幸有包装在，并没有弄脏，放到桌上，打开检查，奶油的香气便是传了出来，然后李桥就听见了沙发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声响。
李桥苦笑一声，原来是这个本来快睡着的李小桥，竟是闻到了奶油的香味又醒了过来，看来孩子最不能抗拒的就是点心甜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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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但是令得李桥有些意外的是，以往光是在饭店里从早到晚干完活，早已给的直不起腰，但今天连续干了那么多活，身体却丝毫没有疲累的迹象，精神头反而隐隐还有昂扬的意思。
“怎么回事？”李桥下意识地望向沙发上的育儿宝典：“难道是练习育儿健身操的缘故？”毕竟李桥发现自己的身体微微有些变化，都是在这一两天之中，而这段时间，他做过的唯一一件不同事情，就是练习育儿健身操了。
不过李桥也没有多想，毕竟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总是好事，欣赏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李桥目光一瞥，便是看见沙发上满嘴奶油的小姑奶奶垂着脑袋，晃晃悠悠，就要倾倒下来，李桥看得好笑，这回这小姑奶奶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帮她擦去嘴上的奶油，李桥将孩子送到了自己睡觉的卧室，看着她在灯光下砸吧嘴巴的可爱模样，李桥便忍不住心一软，在她额头上轻轻一亲，然后关上灯，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但李桥并没有立刻睡觉，在厨房一整天，他的身上全是油烟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练习起了育儿健身操，直到多次以后，身体实在无法在坚持动作，才去浴室洗澡。
望着镜子中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自己，李桥深深地穿了口气，然后死死的盯着镜子，默念道：“我……有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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