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3 章 留下_终场游戏[综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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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3 章 留下

  为了防止喝到冬天的第一口西北风,这只作者开了防盗。累了一天的肯稍稍松弛下来,从胸腔里溢出无声而满意的叹息,面具带给他的力量足够让伤口不被感染,他索性不去多管。希斯莉在做美梦,他在“看”希斯莉做美梦,希斯莉在梦里可以看到他“看”她做美梦,一魂两身,快乐加倍。

  两只希斯莉头碰着头,就这样蜷成一团睡着了。

  【警告:五星级装备翅膀[**丝带]同步率上升至百分之八十。】

  夜风在梅菲斯特耳边剐过,爆发成犹如攻击前兆的尖啸。

  “谢谢款待。”她自言自语道,用手背抹去嘴角狼吞虎咽时滴落的鲜血,餍足的舐干净每一根雪白的手指。她有点失控,不过没关系——

  丝带温柔地凑过来,亲昵地碰碰梅菲斯特雪白的脸颊,像个痴缠的小朋友。

  这里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着盯着她看的人了,昏迷着只剩喘气功能的躯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梅菲斯特聪明地绞碎了他们的骨头,到处都是肮脏的、喷射的血,空气里的腥味浓得辣眼睛,而在角落黑暗处,铁笼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得更大。

  笼子,更多的笼子里毫无声息,梅菲斯特的丝带伸到隔壁里,从天花板到地板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

  “小老鼠,乖一点儿。”

  梅菲斯特转向那边,笑着说。

  铁笼子里的东西瑟缩了一下,没有声音了。

  但是梅菲斯特开始往那个方向走。清脆的高跟鞋声踩过粘腻的血泊,她听见屏住的呼吸,恐惧的味道开始散发出来。放轻松,她想,我不杀人,这里是我得帮忙守护的哥谭,父亲的哥谭。

  很显然小老鼠以为她解决了那些人,嘲笑声被梅菲斯特压回喉咙底。

  笼子上蒙着及地的黑布,梅菲斯特恶趣味的站定在笼子面前,也不动,直到笼子里的东西憋不住气,心存侥幸,开始想要缓缓呼吸。

  黑布被一根丝带哗啦一声高高扬起,风吹起梅菲斯特浅紫色的碎发,月光落在她的高跟鞋上,落在她血迹斑斑的连衣裙上。笼子里抱膝缩着的小老鼠猛地抬头望着她,梅菲斯特在他睁大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也读懂了他眼睛里的恐惧和惊艳。

  原来是个小男孩!梅菲斯特惊奇地想,现在的小孩子背上会长翅膀吗?丝带蠢蠢欲动,左摇右摆,梅菲斯特的神志也变得麻木起来,她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在思维呆滞地回想,叫什么来着?如果是超英世界的话——

  “……你,你是…变种人吗?”

  小男孩握着笼子的手直直颤抖,他被吓呆了,但自由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他用很久没说过话的、嘶哑的嗓子,满怀希冀的问她。

  对哦,叫变种人。

  就像用听歌识曲真的找到了正确的歌,拼图被完美推进最后的空白,梅菲斯特满足地露出一个微笑。

  如果是希斯莉本体的话,这个笑容就像猫咪一样可爱甜蜜,可惜梅菲斯特的脸被捏成完全不像人类的妖异和美艳,所以这个笑容变成了恶意而冰冷的狞笑,血迹在她石膏一样雪白的下巴上凝固,梅菲斯特指甲尖尖,眼眸血红,瞳孔只有针尖大小,该是眼白的地方一片纯黑。

  站在这地狱一样的场景里,她满身猩红,像是最美丽最恶毒的玫瑰。

  “小老鼠,我很像变种人吗?”有自主意识的丝带在身后像猫尾巴一样晃来晃去,san值不停下降中·开始弱智·梅菲斯特心情很好地问。她蹲下来,为了表达友善,和小男孩凑的更近了,近到她能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

  “我不是哦。”

  梅菲斯特笑着说,月光下,她的牙齿像鲨鱼一样尖锐,像刀子一样冷。

  小男孩的嘴唇抖动着,下一秒,她看见小男孩瞳孔不自然的放大,在她的注视中,他以很慢的镜头感倒下,表情茫然而凄绝,咚一声栽倒在笼子底部,翅膀都没把他扶起来。

  皮包骨一样的小孩子,又饿又被惊吓,昏倒了。

  “?!”

  梅菲斯特坏事做惯,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在不伤到小男孩的情况下把铁笼拉开。丝带们懵懵懂懂伸进缝隙,左拉拉右扯扯,好不容易扯出一个口子,七手八脚把小男孩缠着推出铁笼外。

  “真是个小傻瓜。”她一边观察着小男孩怂拉着的翅膀,一边拽回躁动着想要吸收新鲜血液的丝带,嫌恶又怜爱地说,“不许吸他的血,他会死的。”

  如果真的有人在她的手下死去,她就过界了。哥谭的黑暗里到处都有人在杀人,黑暗本身是没有底线的,但蝙蝠侠不行,正义不行。

  梅菲斯特闭上眼睛,她微微笑起来。在这样的时刻里,她甚至想哼一支歌了,作为那个利落的收梢。

  时机还不到,演员需要暂时谢幕,城市的夜风带来警车刺耳的鸣笛声,她报了警,很多人在赶来的路上。

  蝙蝠侠则比警察来的更早。

  蝙蝠镖贴着她的耳朵擦过去,而梅菲斯特在察觉到接近的漆黑人影时就开始了动作。看也不看背后发生的情形,她把丝带里昏厥着的小男孩径直抛给刚准备攻击的蝙蝠侠,殷红色的丝带在她周围舞的密不透风,疯狂、妖异而吊诡,仿佛每一根都具有自己的生命。

  “离开哥谭,这里不属于你。”

  蝙蝠侠反应速度奇快,他立刻稳稳接住小男孩,但气氛也跟着僵持住了,他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来,逆光中下颚紧绷。梅菲斯特能清晰闻到他身上同样浓郁的血腥味。受伤了吗?她没有转身去看,更多的混沌感充斥在梅菲斯特的脑海里,恶意控制不住翻涌,狩猎明明还可以再持续一会。

  在蝙蝠侠眼里,整个场景仿佛炼狱,断手断脚、歪七扭八的人埋在血泊中,完好无损的女人站在阴影里,看不见脸,瘦削、雪白、背影就动人心魄,可从那具过分漂亮的身体里伸出的是那些超能力一样的红丝带,它们绕着她晃来晃去,每一根都像是吸饱了血的殷红,让人不寒而栗。

  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空气中充满了野兽般的贪婪。

  蝙蝠侠已经准备好一场恶战了,他可能会受比之前被狗咬伤手臂更严重的伤,一个孩子还在他的臂弯里躺着,最坏的情况下,这个新出现的罪犯——超能力者——反英雄——会吸干他的血。他一言不发,等待着这个新生的恶的行为。

  但是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浅紫色海藻长发的女人优雅的提起裙摆,开始向远处走去。进到更黑的黑暗之前,她忽然回头,让他看清了她的小半张脸,血迹斑斑的雪白的肌肤露出来,还有一只人类绝不会有的眼睛,猩红、冰冷,充满漠然。

  她瞥了他一眼。

  可能是她的狩猎已经结束,可能她不愿意付出精力来解决掉临近末尾的麻烦,蝙蝠侠有点震惊,但他也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时候再去拦下她,距离已经不够了。不到三秒钟,她的身影鬼魅般彻底融化在哥谭的夜色里。

  蝙蝠侠闭了闭眼,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穿着丝绸睡袍的梅菲斯特带着浴室的潮气走向床边,冲了澡加上泡泡浴,她身上的血腥味已经全部被冲洗干净,只剩下温热而昂贵的玫瑰精油香,每根头发丝都被吹的干爽起来。

  没能狩猎尽兴,但梅菲斯特现在心情也不错。

  她在床边慢条斯理坐下,推推已经睁开眼睛静静望着她的肯。

  肯无声地把希斯莉抱到中间,给梅菲斯特腾出空间躺下。三只不同型号的希斯莉在同一张床上挨挨挤挤,感受到了金钱能带来的快乐:这么大一张床,容纳三个人都很够。

  梅菲斯特是真的困。她像只侵略性非常强的豹子,把睡成小傻子的本体圈到身边,再把肯也圈了大半过来,三只希斯莉就这样脸贴着脸,共享着本体的好梦,甜甜蜜蜜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希斯莉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不妙。

  梅菲斯特“不见”了。

  玫瑰大美人为了养她可谓是倾尽全力,在游戏面板上,泛着盈盈蓝光的进度条退了又涨,艰难却稳定地增加中。

  与此同时,游戏里的人物槽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冷气从崭新的位置喷薄而出,遥遥等待希斯莉在其中保存一个人物形象。

  “我养不起你。”希斯莉喃喃道,自己慢慢从床上滑下去,“能量不够……”

  一只手摁住了她关闭页面的手。

  ——你试试。

  肯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希斯莉:(呆住)

  明明是另一个自己,肯却有着超乎希斯莉本体的魄力和眼光,希斯莉放空大脑,跟着他的意思,先去抽了两个金币十连,抱着出货保底去捏新的小马甲。

  按肯的说法,这种叫做钱生钱。

  两个保底都很有意思,一个是【三星级套装部件:黑美人】,是齐地的美丽长发,另一个则是一对巨大的山羊角。

  或者应该叫恶魔角也不一定,因为这对角正在希斯莉的掌心下散发出不详的光泽,鳞片看上去森寒而锋利,仿佛摸一下就可以划开皮肤。

  “好强。”她丢开山羊角,转而好奇地摸摸那头丝绸一样滑溜溜的黑长直,“这是女孩子的——”

  希斯莉顿住。

  “是男孩子啊。”她小声惊叹道。

  除此之外,希斯莉还抽到了合适的衬衫、风衣和单片眼镜。虽然系统本来就可以不分性别地把装备往身上乱堆,但她还是在心里大概构想了一下效果,随即来到装扮保存界面。

  十五分钟后,保存界面里倒映出一张清俊、昳丽的面容。

  像山川雾气里度过一生的一株树,他眉目舒展,脊背挺直,指节分明而修长,那是一种安静又美丽至极的长相。

  但一对巨大的黑山羊角完全打破了这种风格。

  “你不想睁开眼睛吗?”

  希斯莉坐在一边,托腮望着自己捏出的新脸脸。

  “我怕被头发绊倒。”她听见另一个自己诚实地回答道。

  黑发美人终于站起身来,对着镜子睁开眼睛。

  如果说黑山羊角打破了假象,那么他的眼睛就完全证明了他的身份。

  一只是闪烁着火花的漆黑,另一只是寒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绿,只是看着,晕眩感和纯粹邪恶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希斯莉:异瞳猫猫!

  她朝着另一个自己快乐地扑了过去。

  亚巴顿接住了她。

  跟肯差不多高的黑发美人轻轻松松揽住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像在抱一个小枕头。

  他的脸庞亲昵地和她抵在一起,希斯莉这才意识到亚巴顿清瘦的外表下有多大的力量。

  只用了短短几秒钟,顶着恶魔皮的另一只希斯莉就很好适应了不同阵营的新身份。

  希斯莉被看得物理性质上头晕目眩,她勉强伏回美人肩头,嗅着他黑发间雪松似的香气,问。

  “三星级妆容还有buff加成吗?”

  “不是。”

  恶魔低声回答,“是角。”

  非常蛊惑性的腔调,仿佛在邀请她摸一摸。希斯莉用了非常强的自控能力才成功阻止自己摸羊角角,她点开物品简介。

  【五星级装扮头饰:地狱的黑山羊王。】

  【简介:黑山羊王知道怎样才能控制他的羊群。蛊惑他们,征服它们,惩罚他们。】

  看上去似乎是精神系的技能。

  “你想去哪里?”

  希斯莉被恶魔美人抱在怀里,拍猫猫似的若有若无拍拍,恶魔的心空无一物,这让她更加感觉抱着她的是温暖而会独立行走的毛毯。

  就很催眠。

  “纽黑文。”

  亚巴顿沉思了一会,说到。

  纽黑文确实是块不错的蛋糕,最重要的是,这个地点让希斯莉心生某种莫名的熟悉。

  希斯莉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钱要生钱,就要飞速滚起来,哥谭这里有梅菲斯特一个就够,肯不能离开她身边,那么她唯一剩的选择就是放亚巴顿去远航。

  “你会照顾好自己吗?”她有点担心地问。

  ——没有梅菲斯特开了挂一样的**丝带,希斯莉也不清楚,精神系aoe技能会对亚巴顿造成多少帮助。

  “不要担心。”黑发美人含笑道。

  大只些的希斯莉把希斯莉本体轻轻放下,向她保证好会照顾好自己,随即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希斯莉紧跟着他,眼睁睁看着他在空气中逐渐透明,像雾气在阳光下消逝。

  她在走廊里呆呆站了一会,直到阿尔弗雷德从电梯的另一边上来,走到她身边。

  “希斯莉小小姐。”

  银发老人叫了她的名字,“您在找什么吗?”

  “我在想恶魔的事。”希斯莉回答,“我看了一部和恶魔有关的电影,很好奇到底什么能杀死恶魔。”

  “我们的世界上并不存在恶魔。”

  阿尔弗雷德温和地说。

  “可我昨天做了噩梦,梦见恶魔可以随便闯进别人的家里。”

  希斯莉眨了眨眼。

  “如果您在猜测恶魔闯进韦恩宅的可能性,”老管家沉吟道,“虽然恶魔并不存在,但一楼厨房里有一水箱圣水,花坛边有一喷瓶,放餐具的地方还有一些正十字架。””

  希斯莉:?

  如果是真实有效的圣水,不管是什么品级的黑暗生物降临,都会被无解地挡回去。

  除此之外,正十字架也可以克制黑暗生物的能力,并削减他们的移动速度,在一定范围内,黑暗生物甚至无法动作。

  亚巴顿——危。

  敷衍走了阿尔弗雷德,希斯莉赶紧摸出联络手机,给亚巴顿发消息。

  系统buff让这个肯给她买的小玩意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所有马甲都在同一个群里。

  肯在思维空间休息。

  亚巴顿回复了她的消息,说他知道了。

  梅菲斯特,已读不回。

  希斯莉则决定进行第二次豪宅探索。

  上一次刚走到书架旁就被拦住,这次她打算看看别的东西,比如游戏室、室内游泳池等等,这样下次她让自己的小马甲来造访,她就能光明正大和自己打打台球,而不是只窝在唯一没有监控摄像头的房间。

  梅菲斯特提姆见过,肯布鲁斯见过,但他们好像都不怎么喜欢这两个马甲。

  希斯莉在游戏室找到了桌上足球,她试探着玩了两下,又无趣地放开手。

  她转身出了房门。

  走廊里空空荡荡,回荡着她自己轻轻的脚步声。

  刚刚走到下一个拐角,希斯莉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对方没有和她撞在一起,而是灵敏地往后一跳,冷眼看着她重心不稳,摔回地板上。

  希斯莉:……

  生理性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泪眼婆娑中,她隐约看见一个半大男孩子双手抱臂,很不耐烦地想要绕过她。

  “抱歉,你是达米安?”

  希斯莉看着他的背影问。

  背影停住,男孩子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

  “有事?”他冷冷地问。

  蝙蝠洞内,提姆绝望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完了。”他喃喃道,“大麻烦和小麻烦撞上了。”

  她是失而复得。

  迟来的隐痛,在看见纽约明亮的阳光时,刺伤了布鲁斯的眼底。他走出飞机,站上自动扶梯,呼吸到充满尘嚣的陌生气息,一句话都没有说。

  夏日是燥热的、暑意的,布鲁斯的指尖却一直冰凉。

  一辆黑色宾利无声且敏捷地停在医院门口。

  病房门一点一点被人推开,走廊灯带进了浅浅的影子,蜿蜒到病床边。

  不到二十四小时里遇见两场恐怖片情形,但希斯莉对此毫无所觉。

  女孩子整个小脑袋都扎进了被子里,布鲁斯看不见她的五官,只有一小侧乌发遮不住的脸颊,能看出在这场酣梦里睡的微泛血色。吊瓶里的药水快见底了,她搁在被子外的一只手,腕骨细得一掐就断,苍白,淡青,指节细长,漂亮的像大理石质的雕刻品。

  小桌上搁着一束花,没写卡片,但看颜色和花卉搭配明显是用心挑选的。

  病房里电视被调成静音,窗户关的很严,只有空调偶尔的风声,和女孩子安谧均匀的呼吸声。

  不到一秒钟,布鲁斯不动声色的推翻了之前关于这个孩子全部的想象。

  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希斯莉甜蜜的睡相,然后无声的退了出去。

  病房门重新合拢。

  心情变得异常平静的布鲁斯不再焦虑于几小时的等待,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站着他的保镖们,迪克正坐在家属等待椅上,不出声的对他露出一个坏笑。

  “终于安心了?”布鲁斯看见他最大的养子做着口型。

  布鲁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们不知道,肯正平静地听着他们的动向。他没有吵醒希斯莉,只是因为他认出了布鲁斯的脸。

  肯依旧坐在倒塌的横木上,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他的刀。

  金属刀锋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希斯莉,醒醒。

  “……怎么了?”

  希斯莉睡得双眼朦胧,她觉得自己又变得稍稍有些过热起来。她睁开眼,长睫轻眨了几下,眼前好一阵都是模糊黯淡的光晕,鼻腔和口腔内传开了熟悉的干燥和疼痛。

  【我司的惩罚机制只能保证不会对玩家造成伤害,但分功能尚有许多bug。】系统立刻上线,并演示了五十次高强度士下座,【提醒措施强度有待削弱,应有效播报玩家希斯莉·韦恩剩余十小时作出决定。】

  【…】

  【该问题已反馈回公司,感谢玩家希斯莉·韦恩做出的贡献,我们在此奉上游戏币和钻石奖励。】

  只是游戏bug。希斯莉提取到了这个讯息,本来有点沉底的心情迅速被拉回到正常水准。

  ——去叫护士给你拔针。

  希斯莉烧得热乎乎的小脑袋用了五六秒对“我又发烧了”和“叫护士拔针”作出反应。她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用空余的手在床头摸来摸去,企图不睁眼也能摁到呼叫摁钮。

  摁钮摸上去冰冷得吓人,难道是玻璃做的表面?希斯莉险些一头栽倒。浑身都疼,她咬紧牙齿,低烧带来的周身痛感像有细小的针从每一个毛孔戳进去,在血肉的边际翻来覆去搅动。

  在模糊的光晕里,希斯莉隐约看见摁钮的绿灯被点亮了。

  她卸了一口气,费力地躺回枕头上。

  病房门开了。

  护士来的有这么快吗?希斯莉模糊地呜咽了一声,她努力试图睁开眼睛,然而只能被走廊灯刺得眼泪直打转。脚步声径直走到病床边。

  一只微微发凉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摁好软管。胶布被揭开,手的主人迅速拔出了针头,并用医用棉片紧紧压住出血点。

  好吧,一个全程安静的男护士,希斯莉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已经被那双带着薄茧的手擦出红痕了。但这样的握法倒也没什么侵略性,肯没出声提醒她,希斯莉自己也没感觉到什么危险,反而被人这样摁着止血感觉还很好。

  她实在没力气抽回手腕,只能竖起耳朵,凝神细听这位男护士的声响。

  高档衣料摩擦声窸窣,他坐在床边,沉默地替她摁着手背止血;希斯莉又想起来,他走进来的时候没有小推车行进的声音,而且正常的护士都会在拔针后处理掉吊瓶等医疗废品,他没有。

  “你是谁?”她小小声地问。

  布鲁斯深深的凝视着她,他听见了内心极大的震动,一时间竟然有些失语。

  脱离开所有他自己的臆想,他的女孩儿在他没能见证的地方,已经长成了花一样含苞欲放的年纪。但怎么会这样?她是人间的花园里最漂亮最柔软的其中一朵,却看上去马上就要枯萎了。

  她放在他掌心的手热得滚烫,她有气无力半阖着长睫,冰蓝的眸子聚焦涣散,努力望着他,望着这个陌生人,然而她已经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瘦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猫。

  布鲁斯的心里刹那间涌起一阵阵心酸的爱怜,更多的是后怕的庆幸。这朵单薄的小花骨朵,如果不能时时刻刻拢在手心,几乎注定要在风中枯萎。

  一切都是他的错,但他还算来得及。

  “我是布鲁斯·韦恩。”

  他尽可能平稳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顺从自己老父亲的心意,在女孩子颤抖一下时,如愿以偿地包住了掌心柔软的小手;女孩子纤细的指节和婴孩幼嫩的小拳头是完全不同的,布鲁斯却奇异地感到了熟悉,就好像长大了的希斯莉还跟他悉心照顾的婴孩没什么两样。

  “我是你的父亲。”布鲁斯低声道。

  金币和银币在她头顶闪闪发亮,它们和萤火虫一样,都是虚无的触觉;希斯莉不知道她有没有收集到全部的金币,她只能一直向前奔跑。

  好在这种感觉也不坏,蘑菇上有大大小小的气泡,希斯莉伸手抓过一个,在那一瞬间,她的速度变得更快了,那几乎是在飞翔!

  随时有可能撞上荆棘和扛着□□的卫兵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肾上腺素飙升,紧张和压力碰撞出兴奋。

  “撞上去。”

  蘑菇森林的荧光无法照亮整个夜空,但那些萤火虫再一次飘来,构成了三个字。

  荆棘在下一个拐角出现了!

  可荆棘丛上方的蘑菇站着蓄势待发的卫兵,再下方则是万丈深渊,希斯莉无法减速,那些萤火虫组成的字丝毫没有消失,她狠了狠心,微微弓下腰,带着炮弹一样的速度,径直向荆棘丛撞去。

  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希斯莉看见破碎的荆棘丛在她面前炸开,寒铁一样的尖刺让她忍不住眨了眨眼,但她丝毫没有被划伤。

  就像一层无形的规则在包裹着她。

  与此同时,游戏画面忽然顿住。

  希斯莉被温柔但迅速地从游戏里“弹”了出去,在落入无尽的黑暗前,她听见一道清晰的电子音。

  【检测到未满二十一岁的玩家非法进入游戏,将执行惩罚措施。】

  我已经满二十一岁了。

  希斯莉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电子音还说了什么,但她已经完全坠入了睡眠的黑暗。

  【已学会技能:爱丽丝的奔跑】

  第二天早上醒来,这个梦已经如同泡沫般被粉碎,一丝记忆不剩。

  希斯莉依然心情愉快,即使窗外乌云堆积,整座城市被沉重的铅灰包围,并且很快就会下起大雨。

  肯的外套把她保护的很好,即使是在纽约不太清新的空气里,那条欧根纱裙子依旧没沾上一点肮脏的痕迹。

  【只有鞋子……】希斯莉嫌弃到嘴角忍不住下垂,别过脸去,眼不见心为静。

  她依旧很久没有这么委屈自己了。

  ——抱歉。

  肯的意识像水潭深处浮上了一个微小的水泡。

  【你醒了?】希斯莉高兴地睁大了眼睛。【肯,我处理不好鞋子。】

  ——我知道你处理不好。

  肯平静且迅速的回应了她。

  ——希斯莉,我昨天晚上把钱包留给你了,现在下楼去吃酒店早餐,吃饱一点,然后我领着你去你喜欢的服装店。

  【可是我不想穿这双鞋出门。】希斯莉有些孩子气的踢了一下脚尖,不自觉地传递了同时带有愤怒和命令的语气,随即被自己的尖锐小小吓了一跳。【哇,】她想,【生病让我连脾气都控制不好了。】

  ——没关系。

  肯吝啬力道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希斯莉想法出口的那一刹那就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

  【……看,这就是两只希斯莉排排坐的好处,希斯莉和希斯莉的想法是共同的……】她胡思乱想道。

  ——希斯莉。

  肯温柔而坚决的拽回了她被转移了的注意力。

  ——我还不能随随便便出现在任何人面前,你很虚弱,我也是。

  他把这行话在意识空间里加重了,像一块字迹清晰的小黑板。

  【肯老师的小课堂。】

  ——在这段时间里,我能出现的时机只有昨晚,因为那个时候你很需要我。

  【我现在也很需要你,肯。】

  ——希斯莉,听话一点,去吃早餐。

  肯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被冒犯的不高兴,希斯莉换位思考片刻,意识到如果肯要求自己去做什么过火的事,她也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放在其他情侣身上就会显得太病态了,但这在肯和她的面前很正常,她珍惜自己,总比一点也不爱自己要好。

  【好吧。】

  她最后妥协道,向自己妥协没什么不对的。

  酒店早餐没有什么特殊的,那只是酒店早餐。

  长桌上有自助的食物,班尼迪克蛋,烤吐司,烟熏三文鱼,粥,意大利香肠,培根。

  希斯莉转了个身,无数水果和点心被精致做作的摆在靠墙的橱窗里,在射灯的照耀中用各种程度熠熠生辉。

  …早餐有冰淇淋这种事也不知道到底在挑战谁的底线。

  【我不饿。】

  希斯莉盯着这些,像盯着欠钱不还的仇人。

  在发高热的第三天,她从得来不易的浅层睡眠里被强行叫醒,接下来有数个小时无法停止剧烈的呕吐与偏头痛。恨不得立刻昏迷过去,和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永别。

  胃酸好像在那个时候一并灼伤了她的鼻腔和口腔黏膜,导致她每一次细小的咳嗽和吸气,都如同劈开一道鲜嫩的伤口那样劈进了她的后脑。

  越痛越想要逃避,越逃避就越会觉得痛苦。很恶心。希斯莉从没允许自己出现那么狼狈的姿态,只有在她临死前的日子里。

  那些是漫长的最痛苦的折磨,对生命,也是对她摇摇欲坠的自尊。

  希斯莉冰蓝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好在她早已在角落坐下,并没有因为视线模糊和什么人再狼狈相撞。

  餐厅里没人会对边缘坐着的人多加注意,她伸出意识,顺着肯的方向,一路走到遍布月光的空地里。

  男人坐在空地上一个烧焦的木桩子上,此时正半侧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手里的什么东西,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明亮的月光几乎令人躁狂了,然而在一片混乱的哗然中,只有肯保持着静止。

  希斯莉,我不是没吃过更难以下咽的食物:生老鼠的肉,蝙蝠翅膀,山洞里凝结的水。

  觉得耻辱是不必要的。

  肯有力的大掌牵起希斯莉,森林在他们突兀的奔跑里变得模糊了,旧日的景象开始飞速倒退。希斯莉也看清了他坐在树桩子上一直擦拭的东西,那原来是一把带着尖刺的厨刀,对她来说过大,对肯却正好,利刃在月光下寒气森森。

  ——好好活着是最难得的。

  过了一会,肯遮住了希斯莉的眼睛,没有让她看久远的、他自己都很少想起的画面,仅剩的声音让两个希斯莉都沉默下来,直到希斯莉摇了摇他的手。

  她柔软的指腹也带着玫瑰护手霜的香气,像小猫的肉垫摁压人类的嘴唇。

  【你想吃什么?】

  肯点了希斯莉需要吃下的营养食谱,然后回去,继续擦起了他的厨刀。

  希斯莉忍了一会,这次没有再推开盘子,她挺直腰背,一点一点用刀叉切割,吃的很慢,也很异常艰难。

  【我可能会得上厌食症。】

  她开玩笑似的在心里对肯说。

  淡蓝色的月光恢复了初始状态,夜风如涛如浪,肯坐在那里,如同某种永恒平静和孤独的具象化。

  他没再说什么,转而默默安抚着希斯莉,直到她果真一点不剩的吃下了他安排的一切。

  ——出酒店门。

  肯确认过希斯莉拿着他的钱包,把带着路标的想法一个接一个传递给她。

  ——向左走五十米,然后右拐。我们得赶在下雨之前回酒店。

  纽约的街头总是因为人群众多而十分热闹,但希斯莉走在其中,依然是显眼的那一个。

  晨间的微风留恋地吹拂着她的裙角和乌黑的发梢,露出希斯莉碎发间冰蓝色的双眸。

  一个气质忧郁揉杂着天真的女孩儿,肌肤和骨骼浑然天成,雪色纤细,挺拔修长,又因为五官精致,显出格外奇异的绮丽来,不管她路过谁,谁都要回头多看一眼,哪怕这样的美人是不会关照陌生人的心如擂鼓的,更不会多加在意。

  ——我早说过你很漂亮。

  【我自己看不出来。】希斯莉诚实道,【再漂亮的脸盯着看过二十年也看不出哪里不对了,我反而只记得你比我期待中的更英俊。】

  这条商业街在纽约是高档地区,但肯留给她的钞票很厚,希斯莉没有为自己担心。

  她忽略掉所有若有若无的目光,听着耳边肯的指示,径直朝那家店铺走去。

  正在此时,她和一个长相英俊的黑发男人擦肩而过。

  希斯莉瞥了一眼,发觉他和自己同样长着蓝眼睛,而且他正在和她对视。

  【他看上去还没超过三十岁?】

  唯一的区别可能只是他的蓝眼睛更浅,希斯莉在匆匆一瞥中判断出那是晴空蓝;而她的更深,还有些刚刚在餐厅的红血丝。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希斯莉随即将这个不到一秒钟的对视抛在脑后。

  肯。

  希斯莉站在淡蓝色的月光里,和高大的男人对视;肯随即摘下了面具,他蓬松的金发又长长了不少,空洞的蓝眼睛也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湿润的,也是美丽的。

  你会跟我去哥谭吗?她问。

  肯在她话音未落前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希斯莉的健康状况甚至不能说是普通水平,她往往会表露出过于柔弱的特质,能保护她的人,无论是肯自己还是别人,都需要极尽妥善的照料她。即使是军队的重型火力也无法彻底杀死肯,但同样的标准放在希斯莉身上,她甚至无法撑过一颗子弹。

  就像在花园里侍弄最娇嫩的花,什么都有可能带走她。

  希斯莉早在游戏里找到了保存装扮界面,新人自带四个空位,但因为有了肯,她目前只以用三个空位,剩余的四个还是上锁的灰色,代表之后才会发生解锁事件;抽奖阁又有新人首抽打一折的超级福利,原价一百钻只要十颗,金币抽奖还是单独计算,试问哪个游戏玩家看见这样安心和信赖的折扣不会手痒?

  数以万计的道具、技能、服装,只要她能抽到,就随便她怎么往马甲上丢。

  ……她现在的收集度才百分之一,这还包括肯的五官数据、服装和技能。

  如果要做一座城市的守护人,希斯莉必须让更多马甲出现,一个足够强力的角色才能有发言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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