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战斗_终场游戏[综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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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战斗

  对于肯与优格尔提前的打道回府,加布里埃尔表示出了适量程度的惊讶。

  在他们推开门时,大天使正倒仰着躺在沙发上,半边身子软软悬空,柔韧的腰肢抵住沙发椅背,以一种极其高难度的姿势挖冰淇凌吃。

  猫,是一种液体。

  大天使,也是一种液体。

  属于加布里埃尔专属的神圣六翼大刺刺搭在沙发上,偶尔翕动一下,每一根羽毛都蓬松又惬意地炸开,像一只被暖风吹膨胀的蒲公英。

  “腰不痛吗?”

  进门换了鞋,又脱了外套坐下,优格尔代表肯和希斯莉,发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疑惑。

  大天使无言地摇摇头,像是想了一会要不要继续保持这个姿势,随后自己也发现了其中不雅,于是不大情愿地坐了起来。

  收敛翅膀,加布里埃尔委委屈屈盘起长腿,挖了一大口冰淇淋。

  “你在看什么?”

  希斯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抬起手臂,旁边的肯立刻将她抱起,像拎起一只洋娃娃般,把她塞到加布里埃尔旁边。

  “午间脱口秀。”

  加布里埃尔心不在焉地回答她,大天使蓝紫色的眼珠倒映出盈盈蓝光,像一只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猫猫,蓄势待发。

  “唔。”

  希斯莉回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单音节。

  两只希斯莉靠在一起,表情渐渐同化,全部变成融化的年糕团子。

  披着天使皮的希斯莉有时候比本体还要怠惰,也许是因为身后持久跟着一对加热毯,而天气又刚好是寒冷的秋冬,大天使犯困的时候就越来越多。

  他还很会享受生活,黑巧克力被擦成碎扔进冰淇淋碗,星星糖与银糖珠,蜜渍的樱桃与甜橙块,和各种果酱拌在一起,成为了相当豪华的致死量。

  希斯莉就窝在他旁边,慢慢从坐姿变成躺姿,蜷缩下来,看着电视屏幕里的主持人发出夸张的大笑。

  “亚巴顿呢?”

  过了一会,大天使又舀了一勺冰淇淋,问。

  “好像是去见蜘蛛侠了。”

  希斯莉吃掉了他递过来的冰淇淋,顺口接了他的话。

  “唔。”

  大天使面无表情咬碎牙齿间的银糖珠,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他想了想,从回忆里甩出一个名字来。

  “彼得·帕克?”

  “就是他。”希斯莉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记忆力真好,我们看的超英系列里他只出现过一幕。”

  “不是那个的关系。”

  加布里埃尔咬碎银糖珠的动作忽然顿了顿,白发青年面无表情地吐出舌头,露出舌面上一颗完好无损的金糖珠。

  希斯莉:………

  作为最了解自己的人,她想都不用想,就配合地开始鼓掌,直到加布里埃尔肉眼可见地露出满意的神色,重新闭上嘴巴,咬碎了他特意展示出来的金糖珠。

  “这颗重量不一样。”他低声说。

  “不愧是你。”

  希斯莉闭目吹道。

  “唔。”加布里埃尔相当高兴的收下了夸赞,清了下嗓子,继续他之前的话题。

  “亚巴顿总是在我面前提到他。”

  大天使说。

  “展开讲讲!展开讲讲!”

  希斯莉没想到亚巴顿会单独和加布里埃尔说这些,她连电视也不看了,专心盯着加布里埃尔瞧。

  “亚巴顿身上的那个邪恶契约还没有完全失去作用,你是知道的吧?”

  加布里埃尔轻轻叹气,恋恋不舍地把冰淇淋放到一边。

  “知道。”希斯莉说。

  “这方面的事情,他跟我说得不多,但我也能猜到一些。”

  加布里埃尔示意希斯莉让出空隙,随即躺在她的大腿上。

  大天使的银发铺散在少女洁白的肌肤上,分不清到底是谁更纯洁。

  “亚巴顿的力量来源是恶,而他的技能比他自己,更能检测到成具规模的恶的来源。”

  加布里埃尔闭目想了一会,选了一种更加通俗的解释,“因此他必须弄明白,为什么在蜘蛛侠面前,他会以该隐的形象出现。”

  “也就是说,是他的力量先他一步,替他决定好了事情的走向。”

  希斯莉下意识顺了顺加布里埃尔柔软的碎发,喃喃。

  “是这样没错。”

  大天使睁开眼睛,抓住她作乱的小手,点点头确认。

  “而他觉得蜘蛛侠是关键点。”

  “差不多,”加布里埃尔算是认同了希斯莉的话,“不是关键点,也是一个他不会错过的触发点。”

  比起其余的希斯莉,亚巴顿的性格总是显得更加谨慎冷静,黑山羊王体内燃烧着力量构成的火焰,但它们同时也具有着地狱的刺骨寒温。

  亚巴顿永远不会是身在局中的猎手,他更倾向于成为站在单项镜后的观战人。

  “是啊。”

  亚巴顿的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关键点………”

  他自顾自笑了一下,切断酒店那边的能量联络,耳边瞬间重新多了街道的嘈杂。

  风声、光影、夹杂着秋天的气味灌入亚巴顿的感知内,恶的气味,善的气味,阴魂不散的影子与柔和的祝福之光,大多数人都不好也不坏,只有少数的几个颜色醒目。

  ————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从对面走过,地狱的君主皱了一下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在那人敏感回望之前,亚巴顿泰然收回目光,在那个人的头顶做了一个标识,等他卸下该隐的伪装,地狱的君主便会前来拜访。

  冤魂咆哮着哭喊着的声音随着男人的远去而远去,亚巴顿又耐心等待了一会,直到视野尽头出现了一个纯白的人影。

  在一片浅灰与深蓝的暗影中,纯白可以说是相当显眼。

  “等到了。”

  地狱的君主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理了理袖口。

  彼得·帕克平时也经常踏足这条街。

  作为蜘蛛侠的时候,蛛丝带着他呼啸着掠过街面上的行人上空,作为高中生的时候,他无数次要背着书包路过这条街,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街上不同于以往的诡异气氛。

  不是外星人袭击纽约的恐慌,也没有什么血腥事件发生时的惊恐,但人群里多出了灼热的目光,风里传出充满兴味的絮语,无数人的脸庞仿佛有了指向性,一并冲着一个方向开花。

  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顺着人群往那边一看,果不其然。

  “这边!”

  无语只是一瞬,已经渐渐适应这种场景的彼得奋力挤出人群,朝着台阶上的好友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过来。

  黑发青年站在阳光下,像雕塑被细细刷过一层美丽的色彩,又被魔法赋予了复活过来的能力,他的手指尖挂着一柄黑伞,面孔像初雪般洁白,眼神却忧郁得像漫漫冬夜。

  听见他的呼唤,该隐与他双目对视,目光微讶,随即露出一个比花儿还要动人的微笑。

  彼得:“………”

  他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隔了一秒才听见周围一片嫉妒的吸气声。

  再一次,他很确认自己是直的,但该隐的笑容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那是一种超脱性别与年龄的魅力。

  亚巴顿: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恶魔的笑容与请求。

  “下次我们还是在咖啡馆里约着见面吧……”

  彼得咕哝着,走在黑发青年身边,小跑着跟上他,“为什么会带伞?”

  “是为了挡雨,我的朋友。”

  就像听到了一个“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似的,该隐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苍白的指节慢条斯理地推上伞柄,在彼得的头顶撑起黑伞。

  “不用……欸?”

  彼得刚要拒绝这份过于引人注目的好意,忽然发现地面上晕开了细小的水点。

  雨丝刹那间越下越密,遮住路人的惊呼,敲打在黑伞上,发出沉闷的轻响。整条街上,只有该隐和他的伞从容不迫,连带彼得第一次享受到突发下雨却不用狼狈躲闪的快乐。

  “太阳雨总是一种美丽而猝不及防的场景,就算是我也会在疏忽间漏看它的象征。”

  该隐贴在他旁边,轻声回答刚刚的问题,听见彼得立即长长“哇”了一声,像一只相当好拐的小羊羔。

  —————骗人的。

  地狱的君主愉快地在心里想到。

  —————是他拜托了加布里埃尔下的这场雨。

  蜘蛛侠对地狱的君主某些恶劣的趣味一无所知,在见识过对方徒手画传送图腾,又吃下对方给予的可以听见别人心声的神奇丸药后,彼得现在已经对该隐的本事深信不疑。

  在第二次和彼得见面时,亚巴顿已经在彼得面前牢牢立住了“该隐”的人设:一个自身没有什么战斗力、只会一些稀奇古怪魔法的神秘虚弱男子,而这是第三次见面,被恶魔用各种各样手段暗示过的彼得自然变得毫不设防。

  “今天你想去哪里?”小蜘蛛问。

  “也许你可以带我去参观一下本市的图书馆,我的朋友。”他听见该隐温柔含笑的声音,“我总是倾向于从书籍和历史记载来了解一座城市,也许只是我太老且太顽固了,我很需要现在脑中建立起一个整体的印象,再逐渐去丰富她。”

  “像画一幅油画那样吗?”

  和该隐相处三天后,彼得已经逐渐适应新朋友时不时冒出的奇怪腔调,他一脸严肃地反驳道“不,你不老,我觉得这种方法也很好啦。”

  “那么你的方法是什么呢?”

  黑发青年轻轻倾斜伞柄,护住小蜘蛛蓬松的头毛,不顾自己的呢子风衣被稍稍淋湿了一个肩膀。彼得正要阻止他这么做,但抬头一看该隐含笑却不容置疑的神情,还是把话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小蜘蛛情不自禁地默默想到:该隐真是个温柔的好人。

  “啊,”

  想到这里,彼得的心情也变得相当好,“我喜欢先去玩过一遍整个城市,比如去坐摩天轮、云霄飞车什么的,然后去看看水族馆和博物馆,去吃吃哪里有相当好吃的特色菜,最后根据一些热帖去看看都市传说之类的地方,会很有趣的!”

  等说完了,小蜘蛛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点点羞惭。

  他说的行程,听上去就有一点……幼稚。

  但该隐给了他一个小蜘蛛自己都想不到的反应。

  “元霄飞车是什么?”黑发青年问,阳光落入他迷蒙的黑眼睛,让彼得清晰地看出了他的困惑之情,“那是一种新型的车吗?”

  亚巴顿:*装傻*

  小蜘蛛:…………

  小蜘蛛升起了一点对老年人的怜爱之心。

  小蜘蛛对于“该隐是来自千年以前”的认知程度增加了!

  “是一种游乐——”设施。

  彼得刚要回答,却被黑发青年此时的神情震了一下。

  他们此时已经徒步走出五百米远,路上的行人也变得寥寥无几,大多都在分散开来避雨。

  纽约难得的太阳雨就像该隐所说的那样美丽,每一根雨丝里都有太阳纯粹的金色,但这些都无法温暖青年的面容。

  该隐微微仰头,视线追随着彼得所无法看见的什么东西,久久地停留在上面。

  他面无表情,嘴唇嫣红,仿佛有血珠浸润在上面,怒火化成了某种强烈焚烧着的吓人的燃料,把该隐的脸衬托得更加惨白。

  “……你还好吗?”

  小蜘蛛背后一寒,战战兢兢地问,“你讨厌云霄飞车吗?对不起……”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脸色依旧十分不好。

  顿了顿,他牵强地笑了一下。

  “不,不要道歉,云霄飞车听上去像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我也会乐于尝试它。”

  “那边有什么吗?”

  见该隐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彼得敏锐地察觉到已经缓和的气氛,小心翼翼地发出了提问,“你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我的朋友……”

  黑发青年欲言又止。

  他的眸光划过彼得,落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庄严古老的建筑上,仿佛在虚空中看到了什么答案。

  “……你相信我吗?”

  彼得听见黑发青年的声音轻轻消失在风里。

  “相信!当然相信了。”小蜘蛛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朋友。”

  黑发青年轻轻笑了,他低头望着彼得,目光温柔里藏着哀怜。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图书馆里,藏着一些东西,一些很不好的……东西。”

  小蜘蛛:???

  他立即扯住该隐的手腕,飞速朝着那边跑去。

  “不要惊动它。”

  亚巴顿顺从地由着他钳住自己的手腕,同样无视了打湿他风衣的雨丝,只是用轻飘飘的声音提醒了一句彼得。

  “啊!”

  小蜘蛛被这话一惊,立刻急刹车,并放开了黑发青年的手腕。

  “它还在里面潜伏着,很安静。”该隐用一种梦呓似的声音说,在小蜘蛛惊诧又愧疚的目光中,他满不在乎地揉了揉开始泛青的手腕,“嘘,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它是不好的……”

  在彼得看不见的虚空,黑发青年的脑后逐渐冒出巨大的山羊角。

  漆黑鳞片反射出不详的光芒,披风无声地擦过地面,他在阳光下的影子开始扭曲,呈现出混沌的漩涡,手指变得更加修长,在伞柄上漫不经心敲打几下时,仿佛苍白的捕鸟蛛灵活地爬动。

  这一刻,清瘦的青年轻轻偏头,用黑发遮住了脸上可怕的神色。

  地狱的君主眸子里绽放出猩红的光芒,厌恶与纯然的狂喜混合在一起,成为了某种非人的冰冷表情,足够让任何猎物不寒而栗。

  “………很不好的…”

  美味的……东西。

  在推开图书馆的大门时,亚巴顿舔了舔下唇,努力掩饰住一声变态的低笑。

  【地狱的黑山羊王同步程度:19%】

  “完了。”

  希斯莉在沙发里缩成被生活折磨的小毛球,温暖的室温也改变不了她瑟瑟发抖的频率。

  “亚巴顿又开始了。”

  【地狱的黑山羊王同步程度:23%】

  希斯莉:…………

  希斯莉:一只cpu过低的小咸鱼失去梦想.jpg

  她滚到加布里埃尔的怀里,两只希斯莉在沙发上安详横躺,叠在一起,仿佛两张粘在一起的年糕饼饼。

  “亚巴顿拜托你的事,你做完了?”

  希斯莉问。

  加布里埃尔被她叠在下面,闻言闷闷地点了点头。

  紫罗兰的香味和希斯莉身上香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仿佛什么米其林三星餐厅的高贵冰淇淋,然而六星级道具却绝不是什么无害的餐后甜点。

  十分钟前,加布里埃尔暴风扫完一碗冰淇淋之后勉强坐起来,双手合十,开始默念什么她看不懂也听不见的祷告词。

  大天使闭上眼睛,修长十指抵在淡粉色的唇边,雪白的睫毛安谧地颤动着,像永远不会融化的雪。

  在希斯莉忍不住前倾,伸手去摸他的睫毛尖时,酒店外下起了一场毫无预兆的瓢泼大雨。

  阳光透过雨丝,亮得璀璨而细密,像熠熠生辉的金色水晶,她快速跳下沙发,冲到落地窗旁边,看见楼下的路人在相当狼狈地躲雨。

  希斯莉:…………

  “老实交代。”那边加布里埃尔已经睁开眼睛,她颇为无语地问他,“你又在干什么?”

  “下太阳雨。”

  加布里埃尔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希斯莉哽住,忽然从这阵对话里品出一点微妙的好笑,也就不计较加布里埃尔奇怪的鸡同鸭讲电波。

  ……

  “你呢?”

  想到亚巴顿最近几日的所作所为,瘫成一张饼的希斯莉忍着一点低烧带来的不适,小声问道。

  “加布里埃尔,你在作为大天使的时候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吗?”

  “还没有。”

  大天使想了一会,慢慢告诉她。

  “但不要担心,”他把话说得像是某种虔诚的誓言,“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

  厨房那边传来一声开火的轻响,希斯莉和加布里埃尔一起往那边望去。

  肯和优格尔不在客厅,两个人正在开放式厨房那边忙碌。

  ————似乎是优格尔的花园里结出了新一批熟透的无花果,他们两个正准备把它们做成无花果酱。

  肯负责掌勺,原材料提供商则是优格尔。瓷瓶子被小王子像掏硬币一样摸出来,叮叮当当摆了一排,金属花纹在厨房灯光下散发出奢侈的微光。

  热度上浮,糖浆的甜味也逐渐升起。

  优格尔摸出一柄镶嵌了宝石的小刀,把无花果削得东一块西一块,美少年好脾气地洗了手,尖锐的犬牙上叼着他的小皮筋,以一种相当生疏的手法绑碎发。

  希斯莉看了一会就转过目光。

  她凝视着正在忙碌的肯,眼神扫过他结实的肩膀与脖颈,男人穿着黑t恤,显出极容易被触碰到的安心感。

  “困了就睡觉。”

  加布里埃尔和她肌肤相触,感官共享,希斯莉刚刚克制地打了个哈欠,一只雪白、温暖的大翅膀就从背后拢下来,给叠成一堆的希斯莉饼饼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困意温床。

  过了一会,另一边的大翅膀也悄咪咪地折了下来,增加另一重的温柔陷阱。

  希斯莉:@#%……*

  希斯莉:放弃反抗成为一条温暖的小咸鱼.jpg

  在坠入梦乡前,她强撑着摸出手机,给梅菲斯特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就趴在大天使略略清苦的紫罗兰香气里,安详地闭上眼睛。

  “梅菲斯特,你在哪里?”

  梅菲斯特:@#%……*!!!

  说句实话,在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真的有要杀回酒店,把本体揪出来暴揉一顿的冲动。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另一只自己,在读到这条来自短信而非系统聊天室的消息过后,梅菲斯特就知道,本体这个甜心小坏蛋的坏心眼buff又启动了。

  —————本体在演她。

  更关键的是,糟糕,梅菲斯特觉得自己的表演欲也在本体的撺掇下蠢蠢欲动。

  “你。”

  站在一地弹痕、鲜血、与敌人的生死不知的躯体中,浅紫长发的美艳女人看着迪克,忽然开口。

  她的声音生涩怪异,带有一丝淡淡的暗哑,仿佛雾中腐朽的玫瑰。

  “告诉希斯莉,我在和你们挑裙子。”

  “理由?”

  红头罩率先炸毛,冷笑着问。

  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深吸一口气,为另一个自己的被迫加戏头痛得大脑都要炸了,可按在希斯莉身上是害羞可怜仿佛猫猫置气的神情,落到梅菲斯特的虚拟躯壳上,就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女人面无表情,气势节节攀升,身后停滞不动的红丝带又开始有规律性的摇晃,仿佛毒蛇攻击的前兆————

  “我答应,我答应,完全没问题。”迪克冷汗都要下来了,强行挤出一个微笑。

  红丝带停止摇动,换了个方向,指指他手中的电话。

  “……没问题,我这就发短信。”

  迪克脸色微变,还是答应下来。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找出希斯莉的通讯录,快速点开短信界面,打了几个字,发送,然后把手机举在梅菲斯特面前,让她看清自己发的那句话。

  梅菲斯特读了读手机屏幕上的句子,发现没有问题。

  梅菲斯特十分满意。

  梅菲斯特收回了红丝带。

  想了想,她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同样举到兄长面前,让蓝蓝荧光在他的视网膜上一晃而过。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迪克和杰森都动态视力绝佳,自然也看清了那上面,来自希斯莉的查岗。

  迪克:…………

  杰森:…………?

  像野兽的脖颈上多了牢不可破的项圈,恶犬被主人拴了有一定范围的铁链,杰森·陶德一是吃惊于“这么一个食人血不眨眼的女人居然会回复那种蠢问题”,二是忽然多了一点点的理解,为什么蝙蝠侠还会允许这么一只野兽出现在他的家人身边。

  “速战速决。”

  两个青年男人还在彼此看眼色打哑谜,梅菲斯特双手抱臂,已经不耐烦了。

  “你要跟我们一起———?算了当我没说。”

  看了看女人脸上的神情,迪克明智地吞回去了第一句话,开始简洁地讲明他们一会可能在港口遇见什么。

  即使对梅菲斯特并不放心,在看着她冷冷站在一边的时候,迪克的心里竟然诡异地升起了一点安心。

  梅菲斯特很强,是那种落在友方让人大大松一口气,落在敌方则让人后背发麻的类型。

  —————有了梅菲斯特,杰森和迪克的办事效率可以提升数倍。

  从一开始,蝙蝠侠分析的数据就显示出,这个女人的能力强得可怕。

  如果说正常人会由于战斗的时间拉长而逐渐力竭,梅菲斯特则会由于战斗的时间拉长而变得更强。

  她的红丝带使她完全可以做到以杀止杀,而她本人似乎也更没有什么道德准则,更可怕的是,即使强如超人都有弱点,而她的弱点却至今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他们的打手小队似乎注射了这种未稀释的药剂,在自爆的时候产生强酸性液体,有些还会火焰燃烧,像丧尸病毒那样。”

  迪克总结道,看梅菲斯特没有多大反应,把自己的兄弟拉到一边。

  “她不是——”变种人?

  站在角落,杰森的目光在梅菲斯特的红丝带上打了个转,低声问。

  “不是。”

  迪克摇了摇头,反问他。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管我?”

  杰森直接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

  迪克看了看他那个喷涂得十分粗劣的红头罩,隐约叹了口气。

  他没再强行说些什么,而是拍了拍弟弟的肩,后者恶寒地抖了抖鸡皮疙瘩,一下跳得离他三米远。

  那边的梅菲斯特却在兀自沉思。

  “红头罩”这三个字像某种奇妙的咒语,明明在脑海里回荡,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什么。熟悉的……相当熟悉的一个名字……

  【**丝带同步程度:12%】

  过热的大脑冷静下来,随着血腥气的逐步褪去,梅菲斯特灵光一闪,忽然在脑海中提取到了那个关键的信息。

  红头罩,在某部超英电影的故事里出现过,他是杰森·陶德,第二代罗宾,希斯莉本体也在蝙蝠洞里见到过,那身被锁在玻璃柜里,空荡荡带血的罗宾套装———

  “……二哥?”

  紫发女人红唇微动,下意识吐出这个字眼来。

  她并未收敛声音,于是角落里的夜翼和红头罩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就叫上了吗…………?”

  杰森离得近,足够听见迪克过于震惊时吐露出的喃喃自语。

  “………”

  他猛地脸色一黑,对愚蠢的大哥怒目而视。

  迪克:嘤!嗑到了!

  杰森:………

  杰森:畜生,你嗑到了什么.jpg

  梅菲斯特并不在意对面两人的心潮汹涌,她急着清怪回家,加上**丝带一旦开启就一直在脑海中翻腾不休,此时并不想潜入行刺,只想一路无双,杀进港口那艘停泊着的巨型货轮。

  “这批药剂相当可怕,你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你并不知道。”

  迪克沉默了几秒,还是叮嘱梅菲斯特道,“我们先一起把仓库里的人制服,之后再分头行动。”

  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你在说什么.jpg

  铺天盖地的红丝带从女人凹凸有致的身躯涌出,场面相当壮观且吊诡。

  早有预料的红头罩啧了一声,灵活躲开那些红丝带的活动范围,还好心扯了一把旁边站着的夜翼,看着它们浩浩荡荡撞向港口仓库的大门,狠狠撕扯开那些被焊死的钢铁,又一窝蜂涌了进去。

  先是枪支扫射的声音,然后弹壳叮玲玲掉在地上,惨叫声不绝于耳,骨骼被拧断,地狱一般杂乱的现代主义“音乐”充斥于迪克与杰森的耳膜。

  纵使自觉应该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夜翼还是坚强地冲进了仓库,红头罩也是。

  踩着满地蜿蜒如同蛇类的红丝带,杰森逮住了一个摇摇晃晃爬起来的打手,对方似乎被第一波红丝带攻击撞飞出去几米,短暂地昏了过去,因此成为了漏网之鱼。

  见到身材高大的红头罩,那个打手从喉咙里发出一身非人的吼叫,扑了上去。

  快狠准地抓住他的胳膊,杰森狠辣一拧,打手惨烈地嘶鸣了一声,被他抓住的肌肉居然缓缓干瘪下去。

  杰森的心里刹那间警铃大作,他松开手,看见打手的拳头里躺着半截已经被注射过的针管。

  噔噔咚。

  迪克关于注射针剂的人会“爆炸”和“喷酸液”的形容依旧回响在脑海中,杰森的第一反应是用手臂护住要害,朝着离打手尽可能远的方向倒去———

  黑暗突兀地遮住了他的脸,甚至他的身体也被严丝合缝包裹。黑暗是柔软的、密不透风的、难以挣脱的,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中,杰森动了两下,觉得自己突兀地闻见了一点玫瑰花的香气,仿佛在尸体上开出了花园。

  “………操,是这个鬼玩意。”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毕竟一个小时当中,他就被这玩意像制作新鲜木乃伊一样裹了两次。

  是梅菲斯特的红丝带。

  说起来慢,但事情发生的相当之快;在红丝带窜上来把杰森裹成一个蚕宝宝的下一秒,那个歪歪斜斜倒地的打手就结束了抽搐,带着惊声尖笑忽然爆开。

  苹果绿的酸液炸了一地,滋滋腐蚀着混凝土的墙面与地砖,杰森被爆炸感震落在地,眼前突兀现出仓库里黯淡的光。

  ————那些柔软的红丝带在他眼前被腐蚀出一些不规则的小洞,又很快复原重生。

  他眨了一下眼,看见之前的那个紫头发女人立在他旁边,面色平静。

  一根红丝带向他伸去,仿佛一只拉他起来的手。

  “………”

  杰森默默把手搭进红丝带里,顺着那个力道被拉了起来。

  “你救了我。”他忽然说。

  梅菲斯特:………?

  我救我自己的二哥不是理所应当吗……?

  话是这样想,梅菲斯特却懒得说出来,这个仓库里半数都是刚刚这样的爆炸酸酸人,落在梅菲斯特和她的红丝带眼里,就是同样是ad■奶的包装,有一批货不对版,里面还装得是过期变质的酸腐牛奶。

  —————孩子是要苦成什么样才会喝那种东西啊?

  梅菲斯特很生气,梅菲斯特要发飙了。

  希斯莉在沙发上睡得相当安稳,她的身上多了一床温暖的毛毯,少了两只毛绒绒的翅膀,完全没意识到大天使的抽身离开。

  肯已经不做无花果酱了,变成加布里埃尔走过去接班。

  【**丝带同步程度:23%】

  金发男人沉默地抬起手,摸了摸希斯莉被融化的冰袋弄得濡湿起来的黑发,替她揭了冰贴,将碎发挽回耳后。

  “她不烧了?”

  沙发对面的优格尔静音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剧,这会见肯忽然动作,关心的问了一句。

  金发男人无声点点头。

  即使是在睡梦中,希斯莉也安适地蹭了蹭这只手,随即把头往肯的怀里埋得更深了。

  “她的身上一点力量都没有,你察觉到了吗?”

  优格尔忽然问。

  顿了顿,肯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我并不认为这是正常的状态。”

  优格尔忧虑的目光凝在希斯莉身上。

  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等我们见识更多的人……”优格尔欲言又止,“也许,最终,她也会遇到一个真正合格的同类。”

  ————你不是吗?

  肯平静地望着对面端坐的小王子。

  没有希斯莉在中间当翻译,小王子居然也奇迹般看懂了肯在想什么。

  他的眸光柔软下来,捞起肩上一缕蓬松的鬈发,在手指上绕了两圈,又任由它松松滑落。肯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午后的阳光里,那缕淡紫色的鬈发几乎绽放出丝绸般的银光。

  “我并不能算是她合格的同类。”

  优格尔轻声说,“我依旧会感到十分孤独,而你,你们,在前进的道路上,你们拥有彼此,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比你们更紧密的联系了,甚至血亲也无法比肩。”

  肯安静地听着。在和优格尔目光相交之前,他先一步克制地挪开了视线,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但,我依然有一种预感……”

  小王子并没有注意到肯的小动作。

  沉默了一会,他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结束了这场对话。

  “她就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那一个。”,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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