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四）
原本以为按照接下来的赛程，嘉世应当度过一阵安逸的时日。然而临在秋季末尾的时候，一个重磅消息直接砸进了网游与职业圈。
荣耀三年未动的等级上限，将提升至75级，新的任务情节，新的副本故事，新的技能，新的装备，新的地图……
虽不至于让职业圈方寸大乱，但比平常忙碌是一定的了，联赛当中，要跑去练级不说，还得赶紧研究新技能，新装备，稍慢一步，就有可能在联赛竞争中掉队，这一赛季，注定会很忙碌。
嘉世纵然还在挑战赛沉沦，但是队内也仅把赛事当成了复活赛，信心满满地等着重新杀回联赛，所以面对新等级的提升，俱乐部上下绝不允许落后其他职业战队一步，连忙开了好几个会议商量各部门的合作。
黎白鹿在开会的时候，总是没什么精神，谁让崔立的侃侃而谈都是套话，她没兴趣集中精力去听。
所以她自然也忽略了崔立和陈夜辉的言外之意：“你们这些队员，有空也要多到网游中帮一把手嘛！”
黎白鹿一直没有表态，搞得崔立也不得不把话说到她脸上，趁训练室没什么人在的时候，严肃地提示她：“小黎啊，咱们这次呢，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现在在挑战赛中，多少可以有一些更多的精力，投放在对新资料片的研究上，你也要多上心哦。”
崔立语重心长地说完，就等着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表示衷心。然而这次黎白鹿只是歪了歪脑袋，道：“崔经理，你说得很对呀！”
然后就没音了。
崔立气得要死，强忍着不悦，继续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对了，我可是听说了叶秋现在在网游很嚣张哦。虽然我是不太赞同你们花太多时间在他身上，但是这次正好有机会，去锉一下他们的锐气也不错，毕竟让兴欣得不到好处，也算是为咱们嘉世做贡献了嘛。”
他故意提起了那个名字，企图调动起黎白鹿的争强好胜之心。毕竟叶秋这个存在，一直都是他们这些年轻选手的目标与阴影。有一阵子，黎白鹿一听到叶秋就咬牙切齿，这些崔立都看得到。
果不其然，黎白鹿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只不过脸上没有燃起像孙翔那样跃跃欲试的不屑神情，反而流露出一闪而过的犹豫与……怔然。她机械性地回道：“您的意思是说，让我去阻挠一下兴欣的升级进度？”
崔立大喜：“也不是不可以嘛！”最好的情况是让兴欣血本无归、什么材料都讨不到。
她又眨了眨眼，转瞬之息，便收敛了方才的异样，又变回往常那个笑盈盈的姑娘：“这样啊，但是不行哎。”
“为什么？”
“因为我病了。”
她这样理直气壮。崔立犹疑地上下打量她：“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一到七点，我就会肚子痛……啊现在已经六点五十了，我要去厕所坐着了。”
破绽百出的借口，已经拙劣到算是敷衍了。当然她也不打算添加什么病因以增强可信度，因为本来就是胡扯的。
在崔立这位经理看来，她这样不顺从的态度，根本就是挑衅。
所以崔立不打算放过她！一旦开了先河，搞不好以后更难拿捏这个妹子。崔立酝酿起怒意，准备用身份压一压她：“小黎啊……现在队内人人都应该上上心，你这样，传到老板那里也不好听是不是？……”
他看似苦口婆心的，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却昭然若揭。可但见黎白鹿用着别样意味的神色笑了笑，旋即又立马散去了，这样利落的情绪变化，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她方才笑意的真假。
“崔经理，”她带着很可惜的面容，有些同情似的瞧着他，“谈话之前，我只想先告诉您一个事实，放眼整个职业圈，您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跟我同一水平、能无缝衔接沐雨橙风的女枪炮师，哦，还有……”
她歪了下脑袋。外面夜幕降临，室内的光线并不充足，可她的眼睛亮得出奇，直勾勾的让人看了莫名胆战心惊。
“不光是职业圈……”她站在落地窗前，慢慢摊开了双臂。就好像将她身后那些由霓虹灯拼凑而成的深沉夜景缓缓地展开，“青训营、职业公会、还有千千万万的网游玩家中，到底能有几个，能像我一样？或许会有吧！但是我跟孙翔绑定已经是既定事实，我认定他，他也认定我，观众们也是同样，嘉世到底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推翻核心搭档的浪潮？”
她还是笑着，自始至终，她不曾眨过眼睛。眼角是弯的，唇角也又翘了起来，明明声音那样温柔，就好像轻哄，可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她很阴森。
崔立恍然瞥见她身侧那堵墙上所投射出的影子，仿佛比她的身姿更黝黑深沉数倍似的，静静地散发无声的压迫感。
她又笑了笑，天真无邪：“三年，我要同嘉世共进退三年，这是我进入职业圈之初就白纸黑字立下的誓言，我的职业生涯也一定被你们左右。但是职业圈没有人是瞎子，谁有才能、谁是天才，不是你去雪藏一个人就能埋得住的。您放心，我要是得不到应有的待遇，无非陪你们耗上两年，之后我一定择良木而栖，出点风头。还能顺带衬托一下前母队嘉世在用人方面的昏庸无能。
瞬间，她的双眸收敛这肆无忌惮的疯狂明亮，甜甜又带着初涉江湖的局促不安说道：
“所以崔经理，您一定要好好对待我呀，我说我病了就是病了，我的身体健康耽误不得。”
别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也别在我面前探讨那些针对叶修的阴谋。
那个人可和你们不一样。
临走前，黎白鹿还装模作样地捂了捂肚子：“唉，肚子真疼，上厕所去。接下来我要养病，崔经理交代的事，恕我无能为力了。”
“你你你……”半天崔立都没骂出一个所以然，在原地愣了半晌，很难说他是不是被她的表情唬住了。总之很久之后他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段对话的荒谬——她有病！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黎白鹿等电梯的时候，发觉旁边还站了一名青年，这么冲她说道，语气有些苦口婆心似的。
她扭头看向那人，肖时钦也顺带扶了下眼镜。他文质彬彬的长相，一定程度上削减了她还未散尽的戾气。她好歹露出了一点儿正常的神色：“你看到了？”
肖时钦点点头：“这样一来，闹得有些难看吧。有些话摆到台面上来说就无可挽回了。或者说……你很生气？”他苦笑了下，“所以忍无可忍了……”
黎白鹿扯了下唇角：“我不懂肖副您为人处事的道理，我只知道崔立很烦，而且也很缠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他心目中最不正常最有病也最不通常理的那个人好了，至少他下次再来诱导我的时候，得掂量掂量我会不会当个正常人。……反正我是神经病嘛。”
说着，电梯门打开了，里面显露出人高腿长的孙翔的身影。
这里是嘉世大楼，照理说孙翔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但如今意外地跟他在电梯口撞上，倒是也让黎白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意外满足了她方才心底一闪而过的期待似的。
孙翔看到她，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啧，我正找你呢，我刚才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一直没回？”
他走过来的那一刻，就好像毫无意识且轻松地撞开了她面前升起的一堵墙，或许是因为他不会看气氛，脑回路又清奇，于是便不会被她那若隐若现流露出的偏执所恐吓，自然而然地闯进了她的领域。
黎白鹿微抬下巴：“找我什么事啊，我的好大儿。”
“滚滚滚！”孙翔立马回，“我和你商量个事……”
然后他这才瞥见一旁的肖时钦。
孙翔：“哦，你也在啊。”
肖时钦：你那脸上的遗憾是怎么回事？我耽误到你了？
肖时钦很好脾气地回：“孙队，我一开始就在这里了。”
许是黎白鹿也觉得气氛略微尴尬，便抓住孙翔的手腕往外走，回头给自家副队告别：“我们先走了，回见，肖副。”
同在一队，私下里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肖时钦也不好奇那两个人能有什么小秘密要说，只是感叹嘉世新一代搭档到底还是比其他队员关系要更近一些。
由此之后，黎白鹿脱逃了崔立的阴险计划，所以她自然跟网游无缘。至于知道叶修在20人团本中闹得风生水起这些事都是后话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或是有意或是阴差阳错，她都没有跟叶修打过照面。
随着冬季气温骤降，严寒将至，更加不同寻常的日子到来了。
去年的今天，叶修退役。换言之，今天便是他的复出解禁日。
以至于嘉世紧张到再次召集了队员，专门就这事开了个会。旁敲侧击地提醒众人，大致就是如果被访问到相关话题时，不要乱讲话。
崔立正特别严肃地说着这事，结果就听到一声不屑的冷哼声，来自于苏沐橙。她现在丝毫不掩饰她对嘉世的鄙夷和厌恶。孙翔、陈夜辉、崔立，再到老板陶轩，几乎没人不在她这里碰到过各种软硬都有的钉子，那个曾经乖乖女一样的妹子，好像一夜之间就换了个人。
“我觉得，崔经理会不会有些多虑了？”苏沐橙说道。
崔立这会还在纠结那边的苏沐橙呢，却真没想到苏沐橙居然会开口讲话，苏沐橙一直以来可都是懒得搭理他们的。
“其实我很遗憾。”苏沐橙接着说道，“共事了这么多年，你们却根本不了解他。他是一名职业选手，非常职业，你以为你们这样对他，所以他就一定会回来报复吗？你们错了，他回来，只不过因为这里是荣耀而已，他和你们针锋相对，和你们是嘉世无关，和你们逼他退役无关，只不过因为赛制就是这样。所以崔经理，用不着担心他会拿什么噱头来影响嘉世。不想输的话，就加紧练习吧，这种浪费时间的会，完全没有必要，我就不奉陪了。”
苏沐橙说完，就已经站起身，转身就出了会议室。屋里一片寂静，就在大家揣摩这沉静会持续多久，最终会被如何打破时，已经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我去训练了。”
邱非。
这赛季才从训练营里提拔上来的新人，在这种时候居然就敢和俱乐部的经理唱对台。“我去训练了”，此时说出来，简直就是对苏沐橙最后那段话的呼应。
余下的众人大眼瞪着小眼，有的时不时地偷眼望向崔立。而这些人之中，肖时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天哪！
在雷霆时，他何曾见过战队内部能针锋相对，四分五裂成这样？但他好歹也是一名相当冷静的人，很快便理清了局势。当然他也悲催地发现，在这些人之中、唯一一个比较客观、没什么个人情绪、思路又比较率直的人，竟然是前几天他亲眼见证了一场荒谬桥段的主人公黎白鹿……
肖时钦忍不住看向她，黎白鹿果然是桌前神色最淡定的人，可以说，她甚至比苏沐橙表现得更为乖顺——到现在，她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态度，尽管这份平静，透露着是一种看好戏的戏谑。
她就这么懒懒地坐着，手肘撑在桌面上，指节顶着太阳穴，似有若无的笑。
“看你们还怎么表演。”——肖时钦从她的脸上读出这种意味。
老实说，肖时钦其实还蛮害怕黎白鹿突然放个大招。前有苏沐橙对阵崔立，后有邱非坚定站队，那黎白鹿这种完全不循规蹈矩的人直接逆反、当即打电话给报社爆料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转念一想，嘉世好歹拿捏着她的职业命脉，她也不至于疯成这样。
果然如肖时钦所想，黎白鹿如今只是很软绵绵的听着。她突然直起了身，让他心中一惊，不过下一秒她只是换了个坐姿，很懈怠似的往孙翔那里靠了靠。
可肖时钦还是不敢放松，时刻盯着她的举止以防她做出什么万劫不复的举动……他也看得出来，这姑娘的立场恐怕是对叶秋有所偏向的，她眉宇间的一抹阴郁烦躁从会议之初便攒在那里，越看越让他提心吊胆。
不过下一步有举动的却不是她，而是旁边的孙翔。孙翔冷不丁地开口：“呵呵……邱非是那个新来的吧？竟然就这么走了，真是小鬼啊，挺有性格，有意思。”
众人：……
重点是这个？！而且邱非都走了多久了！在大家好不容易度过冷场尴尬的时候，你又提起这个？！
孙翔在这方面的草包，肖时钦也不是第一次领略了，果断无视，而且他欣慰地发觉，孙翔旁边的黎白鹿被逗笑了，她大抵是这个房间唯一一名不觉得尴尬所以从孙翔身上提取到了笑点的存在，于是好歹重新绽放出了一丝正常且璀璨的生机，伊始萦绕在她周围的烦躁压抑顿时消散不见了。
她打了孙翔一下：“你少说点话。”耽误她看表演了。
孙翔气：“我是队长我凭什么不能说？”
“你少开邱非的玩笑，他跟你不一样，很认真也很较真的。”
“靠，我难道就不够认真了？你搞清楚，我现在才是你的搭档，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她不动声色抛出一个事实：“我以前是小邱的搭档，本来我们在青训营就是搭配在一起的组合，新一代的矛与枪炮师。”
孙翔：“让他现在立马来跟我决斗。”
“你真有病！开着会呢！说话小点声！”
众人：我们都听到了。
眼看眼前这坐已经不可能再照原节奏那样开下去了，肖时钦也索性对崔立说话了：“崔经理，要不就先休息一下吧？”
“好吧，那大家就先回去吧！”崔立也是借坡下驴，众选手一个一个地离开。
肖时钦走得比较慢，落在了后面，最后会议室里逗留的只剩他跟黎白鹿。
黎白鹿冷不丁开口：“有些头痛吧？”
肖时钦回头望她，她带着和方才会议上时别无二致的笑容，他顿时觉得自己应当是被奚落了，或许在她看来，他也是她眼中戏码的一部分。
不过他到底也是名厚道人，往好处想，猜想着指不定她就是来关心一下队友，于是肖时钦苦笑了一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大家心态能放松……”
黎白鹿悠悠地靠在桌边：“您比我聪明得多，只用了很少的日子就能推断出嘉世曾经发生过什么，要是换作是我可能依然在状况外……不过我也同意您的想法，就跟沐橙前辈说的一样，不把叶秋这个问题当问题，就谁也影响不到我们。”
肖时钦赞同点头：“现在，叶秋更是成了我们需要直接面对的敌人，再不能让这个包袱继续加重了。战略上，我们应该藐视他，战术上，再多多重视他。”
说到这儿，他自己也琢磨出不对劲，自己对着一个明显站在叶秋那边的人说什么方针呢？肖时钦心中警铃大作：“你不会捣乱吧？”
“说什么呢，我好歹也是嘉世的人，如果嘉世崩溃，我也好不到哪去。”黎白鹿又笑了，这次明显有狡黠的意味了，“这么紧张干嘛？你自己也有心理包袱吧？”
他叹气：“毕竟，对手可是那个人……”
“放心吧，问心有愧的又不是你，”她淡淡道，“这些事我肯定不会乱来的，倒不如说，孙翔只是名义上的队长，实际指挥权却在您这个副队手上，孙翔对此没什么异议——既然他没什么问题，那我也自然会听您的。我会坚定执行你在队内的任何决策。”
“只要不触到你的逆鳞？”他开玩笑。
“您可以试试哦。”她也揶揄了回去。
在她跟肖时钦聊天的这段时间段里，有人自然也没闲着。
这几天，孙翔很苦恼。
苦恼到一直在第七期群里泡着，聊天约架。自然其他小伙伴也发觉了孙翔上网时间的恒定，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冒了出来。
［冬虫夏草］：不对劲啊孙翔，这都几点了，你这时候怎么还沉迷打架？你平常这时候不是挺忙的吗？
［飞刀剑］：我掐指一算，孙翔在线，但是小枪炮师没在线，她终于忍受不了你所以去找新的玩伴了吗？
［冬虫夏草］：哦～～
孙翔怒了：滚滚滚！！
可是他们说的也没错。
［一叶之秋］：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家伙一直很忙！训练完就立马回宿舍了，半天都叫不出人。每天都这样！
［花繁似锦］：诶？她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了吗？可以问一问，然后帮帮她啊。
［一叶之秋］：说到这个我就更生气了！她说她只是找到了好玩的切磋对象！每天都忙着pk，让我不要吵她了！
［飞刀剑］：结果你这不还是一样被甩了。
［花繁似锦］：pk啊……我也想过和她打一场！全明星的时候她不是用过神枪手吗？我也是枪系，真想交流一下。
［冬虫夏草］：我也想。
［一叶之秋］：你是治疗你想什么想！
［灵魂语者］：嘿嘿。
［一叶之秋］：徐景熙你嘿什么嘿？古古怪怪。
［飞刀剑］：+1。我也挺想试试跟她单挑的。我也只跟她用枪炮师打过。所以一叶之秋你队内切磋的时候，感觉她的神枪怎么样？
回答的不是孙翔，是突然又有另外一个人冒了出来。
［唐三打］：没的说
［冬虫夏草］：没的说什么意思？
［唐三打］：好的没得说。反正就是好玩！有意思！
［飞刀剑］：……？
［冬虫夏草］：说起来，昊啊，你也总是不在线的样子，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这一刻，群内反应最快的竟然是经常脱线的孙翔，或许是他感受到了危机，电光火石之间就将脑内所有线索串联，得出难以置信的答案——
［一叶之秋］：靠！原来是你！唐昊！原来是你！
［飞刀剑］：？？？
［一叶之秋］：不许再缠着她pk！
［唐三打］：废话，我不缠着她，难道缠着你？
［一叶之秋］：尼玛。什么缠着我，滚一边儿去，我被恶心到了。
［冬虫夏草］：直男的倔强。
［唐三打］：我又不是gay！
［一叶之秋］：唐三打竞技场等你，敢不敢来？谁赢了才有机会去找小鹿。
［唐三打］：呵，正有此意！
七期群里最暴躁的两个人消失了，一时间平静得可怕。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打得多么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总之迟迟角逐不出来今日的赢家。
直到八点。
黎白鹿有点不耐烦地挠了挠脸颊，皱起眉头：“奇怪，不是说好了主城见……”
今天的切磋竟然无人赴约。
她正当要去□□上敲一下唐昊，然而却弹出了好几个临时对话框和好友请求。
“什么鬼？冬虫夏草……飞刀剑……花繁似锦……”
而他们的说法风格和打字习惯虽然各有不同，但消息内容大同小异。
“不要管孙翔和唐昊那两个人了，我们去jjc打一场吧？”
事情过于奇怪，以至于切磋请求里混进去一个治疗她都懒得再探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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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世纵然还在挑战赛沉沦，但是队内也仅把赛事当成了复活赛，信心满满地等着重新杀回联赛，所以面对新等级的提升，俱乐部上下绝不允许落后其他职业战队一步，连忙开了好几个会议商量各部门的合作。
黎白鹿在开会的时候，总是没什么精神，谁让崔立的侃侃而谈都是套话，她没兴趣集中精力去听。
所以她自然也忽略了崔立和陈夜辉的言外之意：“你们这些队员，有空也要多到网游中帮一把手嘛！”
黎白鹿一直没有表态，搞得崔立也不得不把话说到她脸上，趁训练室没什么人在的时候，严肃地提示她：“小黎啊，咱们这次呢，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现在在挑战赛中，多少可以有一些更多的精力，投放在对新资料片的研究上，你也要多上心哦。”
崔立语重心长地说完，就等着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表示衷心。然而这次黎白鹿只是歪了歪脑袋，道：“崔经理，你说得很对呀！”
然后就没音了。
崔立气得要死，强忍着不悦，继续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对了，我可是听说了叶秋现在在网游很嚣张哦。虽然我是不太赞同你们花太多时间在他身上，但是这次正好有机会，去锉一下他们的锐气也不错，毕竟让兴欣得不到好处，也算是为咱们嘉世做贡献了嘛。”
他故意提起了那个名字，企图调动起黎白鹿的争强好胜之心。毕竟叶秋这个存在，一直都是他们这些年轻选手的目标与阴影。有一阵子，黎白鹿一听到叶秋就咬牙切齿，这些崔立都看得到。
果不其然，黎白鹿终于有了一点儿反应，只不过脸上没有燃起像孙翔那样跃跃欲试的不屑神情，反而流露出一闪而过的犹豫与……怔然。她机械性地回道：“您的意思是说，让我去阻挠一下兴欣的升级进度？”
崔立大喜：“也不是不可以嘛！”最好的情况是让兴欣血本无归、什么材料都讨不到。
她又眨了眨眼，转瞬之息，便收敛了方才的异样，又变回往常那个笑盈盈的姑娘：“这样啊，但是不行哎。”
“为什么？”
“因为我病了。”
她这样理直气壮。崔立犹疑地上下打量她：“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一到七点，我就会肚子痛……啊现在已经六点五十了，我要去厕所坐着了。”
破绽百出的借口，已经拙劣到算是敷衍了。当然她也不打算添加什么病因以增强可信度，因为本来就是胡扯的。
在崔立这位经理看来，她这样不顺从的态度，根本就是挑衅。
所以崔立不打算放过她！一旦开了先河，搞不好以后更难拿捏这个妹子。崔立酝酿起怒意，准备用身份压一压她：“小黎啊……现在队内人人都应该上上心，你这样，传到老板那里也不好听是不是？……”
他看似苦口婆心的，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却昭然若揭。可但见黎白鹿用着别样意味的神色笑了笑，旋即又立马散去了，这样利落的情绪变化，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她方才笑意的真假。
“崔经理，”她带着很可惜的面容，有些同情似的瞧着他，“谈话之前，我只想先告诉您一个事实，放眼整个职业圈，您们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跟我同一水平、能无缝衔接沐雨橙风的女枪炮师，哦，还有……”
她歪了下脑袋。外面夜幕降临，室内的光线并不充足，可她的眼睛亮得出奇，直勾勾的让人看了莫名胆战心惊。
“不光是职业圈……”她站在落地窗前，慢慢摊开了双臂。就好像将她身后那些由霓虹灯拼凑而成的深沉夜景缓缓地展开，“青训营、职业公会、还有千千万万的网游玩家中，到底能有几个，能像我一样？或许会有吧！但是我跟孙翔绑定已经是既定事实，我认定他，他也认定我，观众们也是同样，嘉世到底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推翻核心搭档的浪潮？”
她还是笑着，自始至终，她不曾眨过眼睛。眼角是弯的，唇角也又翘了起来，明明声音那样温柔，就好像轻哄，可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她很阴森。
崔立恍然瞥见她身侧那堵墙上所投射出的影子，仿佛比她的身姿更黝黑深沉数倍似的，静静地散发无声的压迫感。
她又笑了笑，天真无邪：“三年，我要同嘉世共进退三年，这是我进入职业圈之初就白纸黑字立下的誓言，我的职业生涯也一定被你们左右。但是职业圈没有人是瞎子，谁有才能、谁是天才，不是你去雪藏一个人就能埋得住的。您放心，我要是得不到应有的待遇，无非陪你们耗上两年，之后我一定择良木而栖，出点风头。还能顺带衬托一下前母队嘉世在用人方面的昏庸无能。
瞬间，她的双眸收敛这肆无忌惮的疯狂明亮，甜甜又带着初涉江湖的局促不安说道：
“所以崔经理，您一定要好好对待我呀，我说我病了就是病了，我的身体健康耽误不得。”
别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也别在我面前探讨那些针对叶修的阴谋。
那个人可和你们不一样。
临走前，黎白鹿还装模作样地捂了捂肚子：“唉，肚子真疼，上厕所去。接下来我要养病，崔经理交代的事，恕我无能为力了。”
“你你你……”半天崔立都没骂出一个所以然，在原地愣了半晌，很难说他是不是被她的表情唬住了。总之很久之后他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段对话的荒谬——她有病！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黎白鹿等电梯的时候，发觉旁边还站了一名青年，这么冲她说道，语气有些苦口婆心似的。
她扭头看向那人，肖时钦也顺带扶了下眼镜。他文质彬彬的长相，一定程度上削减了她还未散尽的戾气。她好歹露出了一点儿正常的神色：“你看到了？”
肖时钦点点头：“这样一来，闹得有些难看吧。有些话摆到台面上来说就无可挽回了。或者说……你很生气？”他苦笑了下，“所以忍无可忍了……”
黎白鹿扯了下唇角：“我不懂肖副您为人处事的道理，我只知道崔立很烦，而且也很缠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他心目中最不正常最有病也最不通常理的那个人好了，至少他下次再来诱导我的时候，得掂量掂量我会不会当个正常人。……反正我是神经病嘛。”
说着，电梯门打开了，里面显露出人高腿长的孙翔的身影。
这里是嘉世大楼，照理说孙翔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但如今意外地跟他在电梯口撞上，倒是也让黎白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意外满足了她方才心底一闪而过的期待似的。
孙翔看到她，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啧，我正找你呢，我刚才给你发信息，你怎么一直没回？”
他走过来的那一刻，就好像毫无意识且轻松地撞开了她面前升起的一堵墙，或许是因为他不会看气氛，脑回路又清奇，于是便不会被她那若隐若现流露出的偏执所恐吓，自然而然地闯进了她的领域。
黎白鹿微抬下巴：“找我什么事啊，我的好大儿。”
“滚滚滚！”孙翔立马回，“我和你商量个事……”
然后他这才瞥见一旁的肖时钦。
孙翔：“哦，你也在啊。”
肖时钦：你那脸上的遗憾是怎么回事？我耽误到你了？
肖时钦很好脾气地回：“孙队，我一开始就在这里了。”
许是黎白鹿也觉得气氛略微尴尬，便抓住孙翔的手腕往外走，回头给自家副队告别：“我们先走了，回见，肖副。”
同在一队，私下里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肖时钦也不好奇那两个人能有什么小秘密要说，只是感叹嘉世新一代搭档到底还是比其他队员关系要更近一些。
由此之后，黎白鹿脱逃了崔立的阴险计划，所以她自然跟网游无缘。至于知道叶修在20人团本中闹得风生水起这些事都是后话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或是有意或是阴差阳错，她都没有跟叶修打过照面。
随着冬季气温骤降，严寒将至，更加不同寻常的日子到来了。
去年的今天，叶修退役。换言之，今天便是他的复出解禁日。
以至于嘉世紧张到再次召集了队员，专门就这事开了个会。旁敲侧击地提醒众人，大致就是如果被访问到相关话题时，不要乱讲话。
崔立正特别严肃地说着这事，结果就听到一声不屑的冷哼声，来自于苏沐橙。她现在丝毫不掩饰她对嘉世的鄙夷和厌恶。孙翔、陈夜辉、崔立，再到老板陶轩，几乎没人不在她这里碰到过各种软硬都有的钉子，那个曾经乖乖女一样的妹子，好像一夜之间就换了个人。
“我觉得，崔经理会不会有些多虑了？”苏沐橙说道。
崔立这会还在纠结那边的苏沐橙呢，却真没想到苏沐橙居然会开口讲话，苏沐橙一直以来可都是懒得搭理他们的。
“其实我很遗憾。”苏沐橙接着说道，“共事了这么多年，你们却根本不了解他。他是一名职业选手，非常职业，你以为你们这样对他，所以他就一定会回来报复吗？你们错了，他回来，只不过因为这里是荣耀而已，他和你们针锋相对，和你们是嘉世无关，和你们逼他退役无关，只不过因为赛制就是这样。所以崔经理，用不着担心他会拿什么噱头来影响嘉世。不想输的话，就加紧练习吧，这种浪费时间的会，完全没有必要，我就不奉陪了。”
苏沐橙说完，就已经站起身，转身就出了会议室。屋里一片寂静，就在大家揣摩这沉静会持续多久，最终会被如何打破时，已经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我去训练了。”
邱非。
这赛季才从训练营里提拔上来的新人，在这种时候居然就敢和俱乐部的经理唱对台。“我去训练了”，此时说出来，简直就是对苏沐橙最后那段话的呼应。
余下的众人大眼瞪着小眼，有的时不时地偷眼望向崔立。而这些人之中，肖时钦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天哪！
在雷霆时，他何曾见过战队内部能针锋相对，四分五裂成这样？但他好歹也是一名相当冷静的人，很快便理清了局势。当然他也悲催地发现，在这些人之中、唯一一个比较客观、没什么个人情绪、思路又比较率直的人，竟然是前几天他亲眼见证了一场荒谬桥段的主人公黎白鹿……
肖时钦忍不住看向她，黎白鹿果然是桌前神色最淡定的人，可以说，她甚至比苏沐橙表现得更为乖顺——到现在，她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态度，尽管这份平静，透露着是一种看好戏的戏谑。
她就这么懒懒地坐着，手肘撑在桌面上，指节顶着太阳穴，似有若无的笑。
“看你们还怎么表演。”——肖时钦从她的脸上读出这种意味。
老实说，肖时钦其实还蛮害怕黎白鹿突然放个大招。前有苏沐橙对阵崔立，后有邱非坚定站队，那黎白鹿这种完全不循规蹈矩的人直接逆反、当即打电话给报社爆料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转念一想，嘉世好歹拿捏着她的职业命脉，她也不至于疯成这样。
果然如肖时钦所想，黎白鹿如今只是很软绵绵的听着。她突然直起了身，让他心中一惊，不过下一秒她只是换了个坐姿，很懈怠似的往孙翔那里靠了靠。
可肖时钦还是不敢放松，时刻盯着她的举止以防她做出什么万劫不复的举动……他也看得出来，这姑娘的立场恐怕是对叶秋有所偏向的，她眉宇间的一抹阴郁烦躁从会议之初便攒在那里，越看越让他提心吊胆。
不过下一步有举动的却不是她，而是旁边的孙翔。孙翔冷不丁地开口：“呵呵……邱非是那个新来的吧？竟然就这么走了，真是小鬼啊，挺有性格，有意思。”
众人：……
重点是这个？！而且邱非都走了多久了！在大家好不容易度过冷场尴尬的时候，你又提起这个？！
孙翔在这方面的草包，肖时钦也不是第一次领略了，果断无视，而且他欣慰地发觉，孙翔旁边的黎白鹿被逗笑了，她大抵是这个房间唯一一名不觉得尴尬所以从孙翔身上提取到了笑点的存在，于是好歹重新绽放出了一丝正常且璀璨的生机，伊始萦绕在她周围的烦躁压抑顿时消散不见了。
她打了孙翔一下：“你少说点话。”耽误她看表演了。
孙翔气：“我是队长我凭什么不能说？”
“你少开邱非的玩笑，他跟你不一样，很认真也很较真的。”
“靠，我难道就不够认真了？你搞清楚，我现在才是你的搭档，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她不动声色抛出一个事实：“我以前是小邱的搭档，本来我们在青训营就是搭配在一起的组合，新一代的矛与枪炮师。”
孙翔：“让他现在立马来跟我决斗。”
“你真有病！开着会呢！说话小点声！”
众人：我们都听到了。
眼看眼前这坐已经不可能再照原节奏那样开下去了，肖时钦也索性对崔立说话了：“崔经理，要不就先休息一下吧？”
“好吧，那大家就先回去吧！”崔立也是借坡下驴，众选手一个一个地离开。
肖时钦走得比较慢，落在了后面，最后会议室里逗留的只剩他跟黎白鹿。
黎白鹿冷不丁开口：“有些头痛吧？”
肖时钦回头望她，她带着和方才会议上时别无二致的笑容，他顿时觉得自己应当是被奚落了，或许在她看来，他也是她眼中戏码的一部分。
不过他到底也是名厚道人，往好处想，猜想着指不定她就是来关心一下队友，于是肖时钦苦笑了一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大家心态能放松……”
黎白鹿悠悠地靠在桌边：“您比我聪明得多，只用了很少的日子就能推断出嘉世曾经发生过什么，要是换作是我可能依然在状况外……不过我也同意您的想法，就跟沐橙前辈说的一样，不把叶秋这个问题当问题，就谁也影响不到我们。”
肖时钦赞同点头：“现在，叶秋更是成了我们需要直接面对的敌人，再不能让这个包袱继续加重了。战略上，我们应该藐视他，战术上，再多多重视他。”
说到这儿，他自己也琢磨出不对劲，自己对着一个明显站在叶秋那边的人说什么方针呢？肖时钦心中警铃大作：“你不会捣乱吧？”
“说什么呢，我好歹也是嘉世的人，如果嘉世崩溃，我也好不到哪去。”黎白鹿又笑了，这次明显有狡黠的意味了，“这么紧张干嘛？你自己也有心理包袱吧？”
他叹气：“毕竟，对手可是那个人……”
“放心吧，问心有愧的又不是你，”她淡淡道，“这些事我肯定不会乱来的，倒不如说，孙翔只是名义上的队长，实际指挥权却在您这个副队手上，孙翔对此没什么异议——既然他没什么问题，那我也自然会听您的。我会坚定执行你在队内的任何决策。”
“只要不触到你的逆鳞？”他开玩笑。
“您可以试试哦。”她也揶揄了回去。
在她跟肖时钦聊天的这段时间段里，有人自然也没闲着。
这几天，孙翔很苦恼。
苦恼到一直在第七期群里泡着，聊天约架。自然其他小伙伴也发觉了孙翔上网时间的恒定，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冒了出来。
［冬虫夏草］：不对劲啊孙翔，这都几点了，你这时候怎么还沉迷打架？你平常这时候不是挺忙的吗？
［飞刀剑］：我掐指一算，孙翔在线，但是小枪炮师没在线，她终于忍受不了你所以去找新的玩伴了吗？
［冬虫夏草］：哦～～
孙翔怒了：滚滚滚！！
可是他们说的也没错。
［一叶之秋］：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家伙一直很忙！训练完就立马回宿舍了，半天都叫不出人。每天都这样！
［花繁似锦］：诶？她遇到什么难办的事了吗？可以问一问，然后帮帮她啊。
［一叶之秋］：说到这个我就更生气了！她说她只是找到了好玩的切磋对象！每天都忙着pk，让我不要吵她了！
［飞刀剑］：结果你这不还是一样被甩了。
［花繁似锦］：pk啊……我也想过和她打一场！全明星的时候她不是用过神枪手吗？我也是枪系，真想交流一下。
［冬虫夏草］：我也想。
［一叶之秋］：你是治疗你想什么想！
［灵魂语者］：嘿嘿。
［一叶之秋］：徐景熙你嘿什么嘿？古古怪怪。
［飞刀剑］：+1。我也挺想试试跟她单挑的。我也只跟她用枪炮师打过。所以一叶之秋你队内切磋的时候，感觉她的神枪怎么样？
回答的不是孙翔，是突然又有另外一个人冒了出来。
［唐三打］：没的说
［冬虫夏草］：没的说什么意思？
［唐三打］：好的没得说。反正就是好玩！有意思！
［飞刀剑］：……？
［冬虫夏草］：说起来，昊啊，你也总是不在线的样子，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这一刻，群内反应最快的竟然是经常脱线的孙翔，或许是他感受到了危机，电光火石之间就将脑内所有线索串联，得出难以置信的答案——
［一叶之秋］：靠！原来是你！唐昊！原来是你！
［飞刀剑］：？？？
［一叶之秋］：不许再缠着她pk！
［唐三打］：废话，我不缠着她，难道缠着你？
［一叶之秋］：尼玛。什么缠着我，滚一边儿去，我被恶心到了。
［冬虫夏草］：直男的倔强。
［唐三打］：我又不是gay！
［一叶之秋］：唐三打竞技场等你，敢不敢来？谁赢了才有机会去找小鹿。
［唐三打］：呵，正有此意！
七期群里最暴躁的两个人消失了，一时间平静得可怕。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打得多么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总之迟迟角逐不出来今日的赢家。
直到八点。
黎白鹿有点不耐烦地挠了挠脸颊，皱起眉头：“奇怪，不是说好了主城见……”
今天的切磋竟然无人赴约。
她正当要去□□上敲一下唐昊，然而却弹出了好几个临时对话框和好友请求。
“什么鬼？冬虫夏草……飞刀剑……花繁似锦……”
而他们的说法风格和打字习惯虽然各有不同，但消息内容大同小异。
“不要管孙翔和唐昊那两个人了，我们去jjc打一场吧？”
事情过于奇怪，以至于切磋请求里混进去一个治疗她都懒得再探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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