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四四章 都是些性情中人
李浩然说：“这么贵啊？大哥，我可没那么多钱！”
那人用明亮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李浩然，突然笑起来：“兄弟真有意思！你以为大哥我要讹你吗？我怎能问你要钱呢？说实话，今早出门前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今天有贵人相助，你可是我的贵人啊！”
李浩然一愣道：“那不行！这个坠子的确也挺不错的，我不能白拿了……这样吧，就那三十元，我给你了！”他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
那人突然不高兴道：“兄弟这就不够意思了！你这是看不起大哥么？”
李浩然一看，感觉那人的目光果然是真诚的，心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还是把那钱掏出来推到那人面前说：“大哥还是拿着吧，你不是没钱了吗？这点钱还能用来吃个饭坐个车什么的。”
那人把钱推到李浩然对面，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兄弟，不瞒你说，其实我身上还有钱！你那会儿帮我买票的时候我就想，回来后我要把车钱还给你的！”
李浩然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那人道：“什么？你真的是在逃票啊？！”
“嘘！兄弟小声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哥我看你是实在人才给你说的！”
李浩然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这样？这样可不对啊！”
那人有点尴尬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经常坐车东跑西跑的，能省几个算几个吧！”
李浩然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你就是专门替人算命的？”
那人道：“对，走江湖的！”
李浩然说：“大哥啊，我看你年龄也不大，为什么干这个呢？难道这个能赚钱吗？”
那个人突然目光黯然道：“唉，一言难尽啊！兄弟是个好人，我就把我的情况给兄弟说一下吧！”
李浩然说：“大哥请讲！”
那人道：“说来话长！其实，我原来也不是干这个的。不瞒兄弟说，我上学那时候，学习挺好的，只可惜高中毕业的时候，正是十年动乱刚结束，没机会上个大学，只好就在家务农了。后来我和村上的青壮年一样，开始到外面的建筑工地打工，那时候还叫做‘搞副业’，老婆和父母在家里种着差不多十亩地，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谁能想到呢！八年以前，由于工地上的脚手架出了问题，我从上面摔了下来，当时造成了腰椎急性损伤。工头那个王八蛋，本来能用手术治好的，他为了省钱，非要用什么保守治疗，结果治来治去，就留下了严重的病根。兄弟啊，我这个腰，现在不能出力气，我是半个废人了！”
那人说着话，眼里似乎闪着泪光。
“我那个老婆，那就是个贼婆娘！一看我不能干活、不能挣钱了，再说……这个腰子坏了，夫妻那事儿……你也明白的……”
他尴尬的搓了搓额头继续说道：“那贼婆娘竟然跟镇上一个贩药材的跑了，两个娃娃也都给我扔下了！你想想当时那个情况啊，爹娘老了，身体也不好，上有老下有小，让我这个废人怎么办呢？实话说，我当时死的心都有，恨不得锅里下一把老鼠药，一家人死了算了！”
那人的嗓子哽咽着，眼角的的确确流下了泪水。一旁的何晴晴和那个姑娘一眼不眨的听着，眼圈也发红了。
“嗨，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那人擦了擦眼角继续道：“我们村子上有个会算命的老汉，他看到我这个可怜的样子，又见我悟性和文化底子挺好的，就把我收为徒弟了。其实那个人学问真的挺高，只不过那些年不让算卦，所以这个人也算是埋没了。我跟他在外面闯荡了一年多时间，渐渐也入了行，他就允许我单干了。你别说，收入还挺不错的，起码一家老小能活下去了。
唉，我师父前年去世了。他在病卧床榻之际，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要把自己的部门绝技都传授给我，所以我在他身边守了将近一个月，也算尽了点徒弟的孝心。说实话那一个月跟他学了不少东西，他在弥留之际还把自己压箱底的几本老书也给了我，这可都是好东西啊，就为这个他儿子还不高兴呢！
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走街串巷，收入也一天天好起来。算卦这个事吧，你说是骗人也罢，学问也罢，总之我还是有点原则的。我只按照卦象和四柱说话，我不胡诌，不像有些算卦的。不过有时候看情况多要点钱也是有的，嘿嘿
眼下，我也就只能靠这个手艺了。我娘已经过世了，家里只有我爹和一双儿女，儿子上高中了，女儿上初中了，学习都挺不错的，我还准备要让他们上大学呢！
还有一件事啊，一直是我的个心病！你说啊兄弟，我也不算老吧，总不能光棍一个就这么过下去吧？听说我这个腰病还能手术治疗，不过费用挺大的。我还想攒点儿钱，迟早把这个手术做了，再拾掇个老婆……，唉，谁知道能不能了了这个心愿呢？”
那人的眼神失去了之前的明亮，而是满含着迷茫。
“唉，老哥的经历原来这么坎坷！我相信你很快会治好病娶到老婆的，就像你说的，好人会有好报！”李浩然诚恳地说道。
那人突然眼睛一亮道：“兄弟，你说我算个好人吗？……我那逃票的事，让你见笑了！”
李浩然摇摇头道：“这个，怎么说呢？如果真是这个情况，倒也情有可原，再说了，人无完人嘛，老哥还是个好人！”
那人感动到：“兄弟，谢谢你啊，我就怕你看不起我！这样吧，我给兄弟留个我家的地址，如果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给老哥写个信吧！”
那人说完，找出一张纸来，写了个地址和名字交给了李浩然。
李浩然看到那人名叫赵顺元。他心里想：我能找你帮什么忙？难道还要找你算卦吗？但是出于尊重，他还是把那张纸条认真装进了口袋。
接下来，他们天南地北的闲聊起来，老赵是个很健谈、见识也很多的人，李浩然和他聊得很开心。这时候车窗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空气中有了一阵一阵的寒意，何晴晴一开始听他们聊天，偶尔也插句话，到后来可能对男人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了，靠在座位上小憩起来。
“阿嚏——，阿嚏——”，何晴晴突然打起喷嚏来，听起来鼻子也不大顺畅。
“晴姐，感冒了吗？是不是觉得冷了？”李浩然赶忙关切的问道。
“可能有点吧，有点冷。”何晴晴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李浩然焦急道：“那怎么办？要不……你把我这件外套披上。”
“不不！难道你不冷啊？”何晴晴感激地看着李浩然，收了抽鼻子笑着说道。
李浩然笑道：“没事！我这身体，脱光了也不会感冒！”
何晴晴噗嗤笑道：“那好，你脱光了试试！”
李浩然突然才发觉自己失口，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说错了！来晴姐，把这个衣服披上，要不感冒了，听说最近流感挺严重的。”
李浩然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的夹克脱了下来，披在了何晴晴身上。
何晴晴干脆把李浩然的衣服穿起来，她在宽大的衣服下面显得越发娇俏可爱。
“不冷了，挺好，谢谢你啊！”何晴晴眼如弯月，笑眯眯地看着李浩然。
“那好，不冷就好！”李浩然很开心的样子，脱了外套的他显得更加精神挺拔。
“你真不冷啊？”何晴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不冷！”李浩然看到何晴晴面色红润起来，自己也觉得开心，就算冷一点又能如何呢？
何晴晴笑道：“不冷？你又不是铁打的！上面包里有一件衣服，你取下来穿上。”
“哪来的衣服？”李浩然诧异道。
“给你买的呗！”何晴晴的目光满含柔情。
李浩然满含疑惑取下何晴晴旅行包，何晴晴打开来，果然取出一件崭新挺括的藏蓝色西服。李浩然穿上衣服，焕然一新的样子令人赏心悦目，引来周围好几个人艳羡的目光。何晴晴的眼里，更是亮光闪闪，她太喜欢眼前这个帅气而温情的大男孩了！
火车在夜间十点多终于到站。
下车以后，老赵一直跟在李浩然他们身边，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站以后，就要分别，他握着李浩然的手，又看着何晴晴道：“兄弟啊，姑娘啊，你们一定要听老哥的话，一定不能分开，你们真的是天作之合的绝配啊！”
李浩然感动到：“谢谢大哥，非常感谢！”
何晴晴看一眼李浩然，低头一笑，走过去伸手道：“谢谢大哥！我们也祝愿你早日取个新嫂子！”
老赵受宠若惊地握住何晴晴的手道：“谢谢，谢谢！”
他的眼中竟然再次闪起泪花，他原来是一个很容易动感情的男人！
老赵依依不舍地走了，李浩然从他的背影看到，他的腰身果然有点生硬和伛偻。
李浩然心头一热，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坠子有点沉甸甸的感觉。
西京的大街上已慢慢平静了，空气中透出彻骨的寒凉。
何晴晴的家在西京市的一个县城里，要去那里只能等明天的班车了，今晚他们得住店。
昏黄的路灯下，一对夜行人肩并着肩，迎着寒风向街市的霓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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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用明亮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李浩然，突然笑起来：“兄弟真有意思！你以为大哥我要讹你吗？我怎能问你要钱呢？说实话，今早出门前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今天有贵人相助，你可是我的贵人啊！”
李浩然一愣道：“那不行！这个坠子的确也挺不错的，我不能白拿了……这样吧，就那三十元，我给你了！”他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
那人突然不高兴道：“兄弟这就不够意思了！你这是看不起大哥么？”
李浩然一看，感觉那人的目光果然是真诚的，心想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还是把那钱掏出来推到那人面前说：“大哥还是拿着吧，你不是没钱了吗？这点钱还能用来吃个饭坐个车什么的。”
那人把钱推到李浩然对面，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兄弟，不瞒你说，其实我身上还有钱！你那会儿帮我买票的时候我就想，回来后我要把车钱还给你的！”
李浩然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那人道：“什么？你真的是在逃票啊？！”
“嘘！兄弟小声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老哥我看你是实在人才给你说的！”
李浩然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这样？这样可不对啊！”
那人有点尴尬道：“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经常坐车东跑西跑的，能省几个算几个吧！”
李浩然恍然大悟道：“哦，明白了，你就是专门替人算命的？”
那人道：“对，走江湖的！”
李浩然说：“大哥啊，我看你年龄也不大，为什么干这个呢？难道这个能赚钱吗？”
那个人突然目光黯然道：“唉，一言难尽啊！兄弟是个好人，我就把我的情况给兄弟说一下吧！”
李浩然说：“大哥请讲！”
那人道：“说来话长！其实，我原来也不是干这个的。不瞒兄弟说，我上学那时候，学习挺好的，只可惜高中毕业的时候，正是十年动乱刚结束，没机会上个大学，只好就在家务农了。后来我和村上的青壮年一样，开始到外面的建筑工地打工，那时候还叫做‘搞副业’，老婆和父母在家里种着差不多十亩地，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谁能想到呢！八年以前，由于工地上的脚手架出了问题，我从上面摔了下来，当时造成了腰椎急性损伤。工头那个王八蛋，本来能用手术治好的，他为了省钱，非要用什么保守治疗，结果治来治去，就留下了严重的病根。兄弟啊，我这个腰，现在不能出力气，我是半个废人了！”
那人说着话，眼里似乎闪着泪光。
“我那个老婆，那就是个贼婆娘！一看我不能干活、不能挣钱了，再说……这个腰子坏了，夫妻那事儿……你也明白的……”
他尴尬的搓了搓额头继续说道：“那贼婆娘竟然跟镇上一个贩药材的跑了，两个娃娃也都给我扔下了！你想想当时那个情况啊，爹娘老了，身体也不好，上有老下有小，让我这个废人怎么办呢？实话说，我当时死的心都有，恨不得锅里下一把老鼠药，一家人死了算了！”
那人的嗓子哽咽着，眼角的的确确流下了泪水。一旁的何晴晴和那个姑娘一眼不眨的听着，眼圈也发红了。
“嗨，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那人擦了擦眼角继续道：“我们村子上有个会算命的老汉，他看到我这个可怜的样子，又见我悟性和文化底子挺好的，就把我收为徒弟了。其实那个人学问真的挺高，只不过那些年不让算卦，所以这个人也算是埋没了。我跟他在外面闯荡了一年多时间，渐渐也入了行，他就允许我单干了。你别说，收入还挺不错的，起码一家老小能活下去了。
唉，我师父前年去世了。他在病卧床榻之际，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要把自己的部门绝技都传授给我，所以我在他身边守了将近一个月，也算尽了点徒弟的孝心。说实话那一个月跟他学了不少东西，他在弥留之际还把自己压箱底的几本老书也给了我，这可都是好东西啊，就为这个他儿子还不高兴呢！
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走街串巷，收入也一天天好起来。算卦这个事吧，你说是骗人也罢，学问也罢，总之我还是有点原则的。我只按照卦象和四柱说话，我不胡诌，不像有些算卦的。不过有时候看情况多要点钱也是有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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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啊，一直是我的个心病！你说啊兄弟，我也不算老吧，总不能光棍一个就这么过下去吧？听说我这个腰病还能手术治疗，不过费用挺大的。我还想攒点儿钱，迟早把这个手术做了，再拾掇个老婆……，唉，谁知道能不能了了这个心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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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摇摇头道：“这个，怎么说呢？如果真是这个情况，倒也情有可原，再说了，人无完人嘛，老哥还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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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何晴晴突然打起喷嚏来，听起来鼻子也不大顺畅。
“晴姐，感冒了吗？是不是觉得冷了？”李浩然赶忙关切的问道。
“可能有点吧，有点冷。”何晴晴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
李浩然焦急道：“那怎么办？要不……你把我这件外套披上。”
“不不！难道你不冷啊？”何晴晴感激地看着李浩然，收了抽鼻子笑着说道。
李浩然笑道：“没事！我这身体，脱光了也不会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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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突然才发觉自己失口，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说错了！来晴姐，把这个衣服披上，要不感冒了，听说最近流感挺严重的。”
李浩然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的夹克脱了下来，披在了何晴晴身上。
何晴晴干脆把李浩然的衣服穿起来，她在宽大的衣服下面显得越发娇俏可爱。
“不冷了，挺好，谢谢你啊！”何晴晴眼如弯月，笑眯眯地看着李浩然。
“那好，不冷就好！”李浩然很开心的样子，脱了外套的他显得更加精神挺拔。
“你真不冷啊？”何晴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不冷！”李浩然看到何晴晴面色红润起来，自己也觉得开心，就算冷一点又能如何呢？
何晴晴笑道：“不冷？你又不是铁打的！上面包里有一件衣服，你取下来穿上。”
“哪来的衣服？”李浩然诧异道。
“给你买的呗！”何晴晴的目光满含柔情。
李浩然满含疑惑取下何晴晴旅行包，何晴晴打开来，果然取出一件崭新挺括的藏蓝色西服。李浩然穿上衣服，焕然一新的样子令人赏心悦目，引来周围好几个人艳羡的目光。何晴晴的眼里，更是亮光闪闪，她太喜欢眼前这个帅气而温情的大男孩了！
火车在夜间十点多终于到站。
下车以后，老赵一直跟在李浩然他们身边，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站以后，就要分别，他握着李浩然的手，又看着何晴晴道：“兄弟啊，姑娘啊，你们一定要听老哥的话，一定不能分开，你们真的是天作之合的绝配啊！”
李浩然感动到：“谢谢大哥，非常感谢！”
何晴晴看一眼李浩然，低头一笑，走过去伸手道：“谢谢大哥！我们也祝愿你早日取个新嫂子！”
老赵受宠若惊地握住何晴晴的手道：“谢谢，谢谢！”
他的眼中竟然再次闪起泪花，他原来是一个很容易动感情的男人！
老赵依依不舍地走了，李浩然从他的背影看到，他的腰身果然有点生硬和伛偻。
李浩然心头一热，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坠子有点沉甸甸的感觉。
西京的大街上已慢慢平静了，空气中透出彻骨的寒凉。
何晴晴的家在西京市的一个县城里，要去那里只能等明天的班车了，今晚他们得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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