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母子
云景轩心里惦记着妹妹，却又不能逆了唐氏的意，想着昨天她为难云槿岚的事，心里带着几分警惕地进了凝晖楼。
虽有母子名分，云景轩也不敢随意进出，惹人诟病，让人传了话，便站在凝晖楼厅堂外等着，这一等足有半刻钟才有人将他请进门。
云景轩心情极为不畅，但孝字压头，他也只能压着火气给坐在正中的唐氏请安。
“景轩，刚正在更衣，出来晚了，丫头们没怠慢你吧？”唐氏很满意这效果，既然是她的继子，就得让他知道自己才是云家最大的长辈。
“不曾。”心里压着火，他也懒得跟她多话。
唐氏讪笑着跳了话题，“没有就好，景轩啊，岚儿的病可好些了？你是当兄长的，平日要多关心她，虽说家事繁多，但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景轩明白。”云景轩打定主意少说话，这样总不会被唐氏得了话柄。
“岚儿自王家回来后，身子一直弱，如今又逢年节，她一个姑娘家，总会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这不，今天差点就出了岔子，还好我赶了去，不然，唉......老夫人当初的意愿是好的，可惜高估了岚儿的身体。”唐氏一直叨念着可惜，让云景轩压着的心火更旺了些。
“母亲说得是，明儿起，我会让淑娘帮称一二。”
唐氏肃容一整，“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知道心痛妹子，就不知心痛媳妇儿？大家都是女人，我可是知怀了身子的苦，看你们一个两个不省心的，罢了，还是由我来帮你们吧。”
“这如何使得，母亲年岁大，又喜清静，怎能让府里俗事误了您的清修？祖母当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又怎敢违背？母亲放心，淑娘不成，不是还有我吗，我定会帮着岚儿将年节办得顺当。”云景轩如何会松口，直接用老夫人临终遗嘱回绝了她。
唐氏一口气堵在心口，从前在上京时，云景轩还是个不经事的小子，容易拿捏，谁想回了大明山，却换了个性子，“今年要祭祖，这可是大事，你确定你们能办得顺当？”
“母亲莫要忘记，祖母可是把全身的本事都交给了岚儿，再说您这些年一直不曾管过事，初初上手，怕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何不放手让咱们小辈来处理，也好全了我们的孝心。”云景轩话说得直接，让唐氏面上无光，堵在心口的气扩散到整个上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没说话，云景轩识趣地起身告辞，“母亲可是累了？景轩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出了凝晖楼，云景轩站定回身，目光阴冷地瞪着院门，别以为他不知唐氏是什么样的人，祖母在生时，耳提面命得多了，千万不能让唐氏沾上半点府内的事务，她一直压着唐氏，就是怕她将来占着继室的身份为难淑娘，以唐氏那眼界，一心只为女儿捞嫁妆，一心只想着娘家，散了家财事小，误了云家振兴，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水北阁的西厢，云槿岚气定神闲地写着字，林妈依旧边磨墨边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林妈的语气里带着不忿，云槿岚看似全心在写字，其实已把林妈的话都听进了心里，她很明白林妈是替她受委屈了，但唐氏的身份摆在那儿，只要她不做出败坏云家门风的事情，折腾折腾几个小辈没人会挑她的不是。
“林妈，明日帮我去寻海叔，让他在县城里找个地段好的铺面，再访访县城附近有没有庄子出售，那些个闲人该做事了。”云槿岚故意岔开话题，她的身体已大好，明儿就能去撷秀馆，唐氏没了理由，自然不会去寻事。
对于云槿岚的几房陪嫁，林妈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在院子里随便找些差事就行了，可小娘子却不是这么想，“小娘子何必那么麻烦，咱们不是有庄子吗？”
“公中是公中，私产是私产，如今有大哥撑着，祖母临终又护着，好似我真的不曾出嫁过，但事实如何，每个人心里都有本帐，危及了他们的利益时，吃亏地就是我，何不早做打算呢？”云槿岚自从王家庄子回来，心里便有了主意，趁着手中还有些现银，将它变成恒产比较好。
林妈想想觉得有道理，却又生起另一层担忧，“若是让夫人和三夫人知道了，怕是不相信那是您的私产。”
“所以要趁早，当初我的嫁妆几何，大家心里多少知道一些，若是时间久了，别人会觉得我是假公济私，拿了公中的钱，置办自己的产业。”云槿岚写完一页，停下手中的笔，“其实，我也有其他打算，家里境况不好，可各项开销却并没短少，两万两银钱又经得起几天折腾，庄子若有产出多半会送进府里，也能贴补一点。”
“小娘子何苦呢？您好心贴补公中，可您看，那些竹笋进了府，谁会记得是您庄子上的东西？”
“他们不记得没关系，我是以王家庄的名义入的帐，以后有据可查，谁能说我的不是？”回家守寡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寄居，她将产出交给公中，这样，她呆在云家也就理直气壮一些。
林妈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长叹一声，好好的姑娘无端成了寡妇，要担心别人惦记她的嫁妆，要担心别人说闲话，想想都让人腻味，“小娘子是个主意正的，林妈也是瞎担心了，不过，您也别怪林妈话多，贴补归贴补，心里有个度才好。”
“这是自然，该出的，一分都不欠云家的，但不该出的，谁也别惦记。”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她懂。
云景轩走进西厢，看到云槿岚立在书桌前练字，本就绷着的脸越发的冷冽，朝着林妈一顿斥喝，“林妈，小娘子身子不好，你就由着她糟蹋？”
林妈被突如其来地一喝乱了心神，双膝一软，连忙跪着请罪，许是跪得太急，膝盖磕在书桌脚上，痛得她连请罪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槿岚同样被这一喝惊到了，抬头看到兄长脸上的怒火，只觉得怪异，这怒气有点莫名，娘亲过身之后，兄妹两人便是由林妈在照顾，记忆里从不曾见对她发过脾气，这会儿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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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景轩心情极为不畅，但孝字压头，他也只能压着火气给坐在正中的唐氏请安。
“景轩，刚正在更衣，出来晚了，丫头们没怠慢你吧？”唐氏很满意这效果，既然是她的继子，就得让他知道自己才是云家最大的长辈。
“不曾。”心里压着火，他也懒得跟她多话。
唐氏讪笑着跳了话题，“没有就好，景轩啊，岚儿的病可好些了？你是当兄长的，平日要多关心她，虽说家事繁多，但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景轩明白。”云景轩打定主意少说话，这样总不会被唐氏得了话柄。
“岚儿自王家回来后，身子一直弱，如今又逢年节，她一个姑娘家，总会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这不，今天差点就出了岔子，还好我赶了去，不然，唉......老夫人当初的意愿是好的，可惜高估了岚儿的身体。”唐氏一直叨念着可惜，让云景轩压着的心火更旺了些。
“母亲说得是，明儿起，我会让淑娘帮称一二。”
唐氏肃容一整，“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知道心痛妹子，就不知心痛媳妇儿？大家都是女人，我可是知怀了身子的苦，看你们一个两个不省心的，罢了，还是由我来帮你们吧。”
“这如何使得，母亲年岁大，又喜清静，怎能让府里俗事误了您的清修？祖母当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又怎敢违背？母亲放心，淑娘不成，不是还有我吗，我定会帮着岚儿将年节办得顺当。”云景轩如何会松口，直接用老夫人临终遗嘱回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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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没说话，云景轩识趣地起身告辞，“母亲可是累了？景轩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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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阁的西厢，云槿岚气定神闲地写着字，林妈依旧边磨墨边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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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想想觉得有道理，却又生起另一层担忧，“若是让夫人和三夫人知道了，怕是不相信那是您的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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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想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长叹一声，好好的姑娘无端成了寡妇，要担心别人惦记她的嫁妆，要担心别人说闲话，想想都让人腻味，“小娘子是个主意正的，林妈也是瞎担心了，不过，您也别怪林妈话多，贴补归贴补，心里有个度才好。”
“这是自然，该出的，一分都不欠云家的，但不该出的，谁也别惦记。”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她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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