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林妈
云槿岚能明白她的意思，唐氏虽不是亲生的，可她不得不尊称一声母亲，如果没有子嗣，唐氏肯定不会让她掌管云家。
“好了，大嫂，现在想这些为时善早，眼前就有事情需要你好生想想，水北阁的主屋可不能没有主人。”
韦氏知道云槿岚想让他们夫妇搬到主屋去，她摇头拒绝，“这事儿，还是先放些日子，祖母刚过身，我们就急着搬进去，难免被人诟病。”
云槿岚知她谨慎，“可是水北阁主屋本就是云家家主住的地方，空着固然是因你们对祖母的感情，可空着也会让云家上下无法安心，祖母多么通达之人，又怎会因这事而怪罪于你们。”
“可是，三叔、还有母亲、婶婶们，可不会这么想。”韦氏虽被她说动，却不敢应下。
如果只有三叔，韦氏根本不需要担心，但夹杂着那些夫人们就有些难了，“大嫂考虑得周到，是岚儿想得简单了。”
撷秀馆里集合了府里的大小管事，云槿岚翻看着秋橙记录小册，下面众人翘首以待，小娘子可是说了，老夫人丧事办完，要依据着各人的功劳进行赏罚，也不知今日喜有几家，忧有几家。
秋橙的小册里记载着各处犯下的错，云槿岚有心整治一翻，却也知若要罚，能幸免的人并不多，合上小册，抬眼看向各人，“云家的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祖母丧礼办得风光，你们都该赏。”各管事听她这么一说，落下心头大石，身子也松泛不少。
“但，风光并不代表圆满，大厨房，十五那天错将荤油加入素菜；小厨房，初十漏送了千晋堂的姜茶；大雪那天，杂事房没把积雪送出府；针线房交给刚管家的幡巾用的是黄线；茶水房打碎了一只白窑玉寿碟，库房却没有如实上报；祭礼薄算错了钱数；随行举哀的叫错来宾姓氏；昨儿晚上，二门没有上锁。”云槿岚一句比一句快，下面本还得意满满的管事，纷纷低下了头。
端起茶水抿了口，润了润嗓子，“流云她们就不说了，我说的这些可有错？”错处并不大，不过是那些错误中的一部分，甚至有些比较轻，云槿岚只想敲敲警钟，多少还是要给这些人留些情面。
有人抬头想要解释，但遇到她冷冷地目光，不自觉又低下头。
“别跟我说不过是点小错，也别跟我说人手不足，更别跟我说事急慌乱，错就是错，小事都能出错，大事谁能给我保证？所以，功要赏，错也要罚。”
“大少爷说了，每人赏一月银钱，等会儿你们去帐房领赏，领完之后再来林妈这儿领罚，至于罚什么，按以往的规矩办。”云槿岚快刀斩乱麻，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春碧看着空空的花厅，长长地呼了口气，回首看向小娘子，眼中有着崇拜之色，“小娘子真真是强人，您不过是看了一遍，便将她们的错处记下。”而且这些错处都是从小册中挑出来的。
“每日，秋橙都把小册交给我查过了，我不过是找了些易记的小错而已。”
“可是秋橙不明白，小娘子要罚她们，也应该罚最严重地错处，为何只是挑些小错？”
“祖母过身本就突然，难免准备不足，也不能全由她们担着。而且，这些日子确实辛苦，敲打敲打，聪明的自会反省，不聪明的，下次再犯，正好两罪并罚。”
林妈暗抹了把眼角，笑着递上热茶，“小娘子处事还真像老夫人，张弛有度，赏的是大头，罚的是小错，谨慎的人记在心里，下次不会再犯，那些张狂的，自有再犯的时候，处罚起来也就不用留情面了。”
秋橙一直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小册，突然就醒了神，“我明白了，小娘子，我这就将这本册子整理一番。”说完兴冲冲地拿起笔墨去了左边隔屏后的小次间。
春碧和冬素很好奇秋橙明白了什么，不敢离了小娘子左右，只是伸长了脖子朝那边看，“想去就去，我和林妈说会儿话。”
空荡荡的花厅里虽然燃着几盆炭，可也怪冷清地，林妈陪着云槿岚坐到了后面的暖房里，这儿后靠中庭的院墙，只一面开窗，比花厅要暖和不少。
“林妈，辛苦你了，从前照顾祖母，如今还要替岚儿操心。”林妈十岁就跟在老夫人身边，已经有四十多年，二十五岁嫁了个丈夫，不想那人一场冷病就过了，连孩子都没有给她留下，再后来老夫人要替她安排，她硬是不肯，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
提到老夫人，林妈又抹了下眼角，“林妈是个没福气的人，无儿无女，但也少了牵挂，能守在小娘子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小娘子自小失母，送到老夫人身边时，一直是林妈在照顾，跟自家儿女没什么两样。
云槿岚小时的记忆里，老夫人俗务过多，没时间总陪着她，多半是林妈在陪着，如今她又要依仗于林妈，这份情她承了，以后奉亲养老她定会多看顾些。
“林妈，你觉得设立内院帐房，合适吗？”云槿岚从东厢回来，便把外院帐本交了出去，心里也有了些想法，内院的账多半依靠库房，钱财之事多半不清不楚。
“内院账房？小娘子可是不放心外院那些先生？”
云槿岚把早上之事说与她听，末了加了句，“我也不是不放心，只是觉得内院这帐还是有些乱，虽说只是领物，但每季与外院对账，隔得时间久了，中间难免有些错漏。”
林妈点头又摇头，“此举怕是不妥，到不如在外院寻一帐房先生，专门处理内院的帐务，库房添加物品、厨房采买、针线杂事所需，各自列了贴子，须由小娘子批准，再交内院帐房先生单独立帐，这样是不是好些？”
听林妈这么一提，云槿岚眼前一亮，她这法子确实比自己的好，内外院不会因此而生隙，需要花费银子的事项，她心中有谱，还不需要增添人手，欢喜地拉着她的手，“林妈，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啊，就是岚儿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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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嫂，现在想这些为时善早，眼前就有事情需要你好生想想，水北阁的主屋可不能没有主人。”
韦氏知道云槿岚想让他们夫妇搬到主屋去，她摇头拒绝，“这事儿，还是先放些日子，祖母刚过身，我们就急着搬进去，难免被人诟病。”
云槿岚知她谨慎，“可是水北阁主屋本就是云家家主住的地方，空着固然是因你们对祖母的感情，可空着也会让云家上下无法安心，祖母多么通达之人，又怎会因这事而怪罪于你们。”
“可是，三叔、还有母亲、婶婶们，可不会这么想。”韦氏虽被她说动，却不敢应下。
如果只有三叔，韦氏根本不需要担心，但夹杂着那些夫人们就有些难了，“大嫂考虑得周到，是岚儿想得简单了。”
撷秀馆里集合了府里的大小管事，云槿岚翻看着秋橙记录小册，下面众人翘首以待，小娘子可是说了，老夫人丧事办完，要依据着各人的功劳进行赏罚，也不知今日喜有几家，忧有几家。
秋橙的小册里记载着各处犯下的错，云槿岚有心整治一翻，却也知若要罚，能幸免的人并不多，合上小册，抬眼看向各人，“云家的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祖母丧礼办得风光，你们都该赏。”各管事听她这么一说，落下心头大石，身子也松泛不少。
“但，风光并不代表圆满，大厨房，十五那天错将荤油加入素菜；小厨房，初十漏送了千晋堂的姜茶；大雪那天，杂事房没把积雪送出府；针线房交给刚管家的幡巾用的是黄线；茶水房打碎了一只白窑玉寿碟，库房却没有如实上报；祭礼薄算错了钱数；随行举哀的叫错来宾姓氏；昨儿晚上，二门没有上锁。”云槿岚一句比一句快，下面本还得意满满的管事，纷纷低下了头。
端起茶水抿了口，润了润嗓子，“流云她们就不说了，我说的这些可有错？”错处并不大，不过是那些错误中的一部分，甚至有些比较轻，云槿岚只想敲敲警钟，多少还是要给这些人留些情面。
有人抬头想要解释，但遇到她冷冷地目光，不自觉又低下头。
“别跟我说不过是点小错，也别跟我说人手不足，更别跟我说事急慌乱，错就是错，小事都能出错，大事谁能给我保证？所以，功要赏，错也要罚。”
“大少爷说了，每人赏一月银钱，等会儿你们去帐房领赏，领完之后再来林妈这儿领罚，至于罚什么，按以往的规矩办。”云槿岚快刀斩乱麻，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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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秋橙都把小册交给我查过了，我不过是找了些易记的小错而已。”
“可是秋橙不明白，小娘子要罚她们，也应该罚最严重地错处，为何只是挑些小错？”
“祖母过身本就突然，难免准备不足，也不能全由她们担着。而且，这些日子确实辛苦，敲打敲打，聪明的自会反省，不聪明的，下次再犯，正好两罪并罚。”
林妈暗抹了把眼角，笑着递上热茶，“小娘子处事还真像老夫人，张弛有度，赏的是大头，罚的是小错，谨慎的人记在心里，下次不会再犯，那些张狂的，自有再犯的时候，处罚起来也就不用留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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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辛苦你了，从前照顾祖母，如今还要替岚儿操心。”林妈十岁就跟在老夫人身边，已经有四十多年，二十五岁嫁了个丈夫，不想那人一场冷病就过了，连孩子都没有给她留下，再后来老夫人要替她安排，她硬是不肯，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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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你觉得设立内院帐房，合适吗？”云槿岚从东厢回来，便把外院帐本交了出去，心里也有了些想法，内院的账多半依靠库房，钱财之事多半不清不楚。
“内院账房？小娘子可是不放心外院那些先生？”
云槿岚把早上之事说与她听，末了加了句，“我也不是不放心，只是觉得内院这帐还是有些乱，虽说只是领物，但每季与外院对账，隔得时间久了，中间难免有些错漏。”
林妈点头又摇头，“此举怕是不妥，到不如在外院寻一帐房先生，专门处理内院的帐务，库房添加物品、厨房采买、针线杂事所需，各自列了贴子，须由小娘子批准，再交内院帐房先生单独立帐，这样是不是好些？”
听林妈这么一提，云槿岚眼前一亮，她这法子确实比自己的好，内外院不会因此而生隙，需要花费银子的事项，她心中有谱，还不需要增添人手，欢喜地拉着她的手，“林妈，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啊，就是岚儿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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