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处罚
丧礼过了两日，云家从前在零陵的旧识都已得了消息，却不见有人亲来，不过是派些下人来云家拜祭，看着这些下人，云景轩和云维康心中有怒，却发不出来，谁让你云家如今已败落，人家肯派人来也是全了当年的情分，云家人还真说不得什么。
黄昏近晚，云家人哭过灵，烧了纸钱正欲各自回院用饭，有下人领着一长须中年男子风尘仆仆赶了进来，门口有声音传到：“宾客到。”
上香行礼之前，男子走到祭礼台前，放下礼金，在祭礼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零陵九疑书院刘恒理上祭礼一百两。”登礼人这么一唱，云家人都愣住了，这两日，除了云老族长上了一百两的祭礼，还不曾有人超过这个数目，这委实有些多了。
刘恒理在灵堂外拍拍灰尘，整理好袖口衣角，方才踱步上前接过丫头递来的檀香，举过头顶，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轻语：“师母，恒理来迟，请您恕罪。”
云景轩领头给对方还礼，云维康这才走上前，揖首询问，“先生是？”
“恒理承蒙先生教诲，如今师母过世，却迟了一日才赶到，实在是愧对先生。”刘恒理话语间情深意真，让云家人心生暖意。
云景轩与之见礼后，与云维康一道，带着他去了前院用饭，云槿岚走到祭礼台前，拿起礼册看了起来，此人习得一手颜体，字迹刚劲有力，只是棱角太过分明，怕是个直性人。
正巧云海带人过来，云槿岚唤住了他，“海叔，这九疑书院可曾听说过？”
“当然听说过，零陵县城最好的书院，每年都要出好几个举人，县里的学子都想去那里读书，只是想进去不容易。”云海曾从那书院门前经过几次，看到想要进去求学的学子排到了巷子口。
云槿岚示意他去干活，却看到海叔身边的人正瞧着礼册出神，侧头看去，觉得有些眼熟，正想多看两眼，那人已经离开祭礼台。
一直到了晚间，云槿岚才想起，这不就是当初在青云镇外救下的舒弘吗？他盯着礼册看什么？难不成动了歪心思？
正琢磨着，云景轩进了西厢，一脸的兴奋，“妹妹，你可知今日来的刘恒理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他是九疑书院的院正，三十年前高中探花，曾任翰林院学士，刚刚他考查了我的学问，说是明年下考定不成问题，但因有孝在身，建议我先去书院求学待来年。”
“这是好事啊，我听海叔说，那九疑书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你得了院正的青睐，定会容易许多。”云槿岚在灵堂外也在寻思此事，见事已成，心中很替他欢喜。
云景轩看自家妹妹脸上终于有了笑脸，心里宽慰不少，但又想起祖母，笑容不由地隐去，“可惜祖母看不到了。”
“祖母能看到的，一定能。”云槿岚收了笑容，温柔地拍拍云景轩的手背，很多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将云景轩当成弟弟，不过，真论起来，云景轩还不知比她低了多少辈份。
“嗯，不过，刘院正也说了，想要进九疑书院须得参加书院的甄选考试，他让我年前好生温书，等三月开考时再去。”云景轩说话间很是自信，想来刘恒理对他甚是看好，从上京到零陵，这些日子总算有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云槿岚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心里却升起淡淡的担忧，云景轩若想在官场上前行，刘恒理怕是帮不了他，此人字迹刚正不懂圆滑，在官场上怕是难有尺进，只是云景轩他那火爆性子能适应官场吗？
丧礼过了前几日的冷清，陆续多了些人，其中有不少是上京里与老夫人交好的人家，虽然主人家不曾来，但也来了不少体面的下人，云家瞬间热闹了起来。
热闹也意味着忙碌，云槿岚白日里除了哭灵的时间，大多都在撷秀馆镇守，请示的、回事的、领牌的、交差的，来来往往没个停歇的时候，连用饭都移到了撷秀馆。到了晚间，她亲自带着人检查各处的烛火、门户，祭礼到了最后两天，熬了几天，大家都累了，难免有松懈的时候，她不得不警醒。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查出点事，灵堂次间里本堆放着香烛元宝，不知是谁居然放了一只炭盆在附近，把外香烛元宝烤了个焦，若不是发现得早，怕是要失火了。
“香烛元宝的事由谁管？”云槿岚沉着脸侧头问秋橙。
秋橙也不看小册子，直接答到，“是流云和流霜。”
流云和流霜站在靠门边的位置，听到秋橙提到她们的名字，脚下不由地朝外面又移了一步，云槿岚转身，冷眼扫过两人，寒光直逼得她们不由地紧贴在一起。
云槿岚美目微沉，这里不是发落的地方，灵堂就在隔壁，若是惊动了先人可就不好了。
“春碧，你带人把这里处理一下，你们两个跟我来。”云槿岚朝身边跟着的两婆子一使眼色，直接拉人去了撷秀馆。
秋橙得了云槿岚的指示，将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全都请到了撷秀馆，此时天色已晚，各管事正想收了工好生歇息，好应付明天的事儿，云槿岚一声唤，她们不敢不来，只是表情都不太顺畅。
“打从第一天开始，我就说过，咱们云家不需要偷懒打混、做事马虎的下人。这些天，我念着你们辛苦，偶尔有个疏忽小错，只要补救得当，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的事我是不能再放过了。”云槿岚话一落，那些不明原因的下人，相互间小声打听缘由，听到犯事的是流云和流霜，各人脸上统一露出明悟的表情。
“这个时辰了，我也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香烛元宝本是易燃之物，流云、流霜却将炭火放在旁边，险些酿成大祸，不罚不足以正视听，从今天起，由二等丫头降为三等丫头，各罚十板子。”云槿岚直接作出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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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近晚，云家人哭过灵，烧了纸钱正欲各自回院用饭，有下人领着一长须中年男子风尘仆仆赶了进来，门口有声音传到：“宾客到。”
上香行礼之前，男子走到祭礼台前，放下礼金，在祭礼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零陵九疑书院刘恒理上祭礼一百两。”登礼人这么一唱，云家人都愣住了，这两日，除了云老族长上了一百两的祭礼，还不曾有人超过这个数目，这委实有些多了。
刘恒理在灵堂外拍拍灰尘，整理好袖口衣角，方才踱步上前接过丫头递来的檀香，举过头顶，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轻语：“师母，恒理来迟，请您恕罪。”
云景轩领头给对方还礼，云维康这才走上前，揖首询问，“先生是？”
“恒理承蒙先生教诲，如今师母过世，却迟了一日才赶到，实在是愧对先生。”刘恒理话语间情深意真，让云家人心生暖意。
云景轩与之见礼后，与云维康一道，带着他去了前院用饭，云槿岚走到祭礼台前，拿起礼册看了起来，此人习得一手颜体，字迹刚劲有力，只是棱角太过分明，怕是个直性人。
正巧云海带人过来，云槿岚唤住了他，“海叔，这九疑书院可曾听说过？”
“当然听说过，零陵县城最好的书院，每年都要出好几个举人，县里的学子都想去那里读书，只是想进去不容易。”云海曾从那书院门前经过几次，看到想要进去求学的学子排到了巷子口。
云槿岚示意他去干活，却看到海叔身边的人正瞧着礼册出神，侧头看去，觉得有些眼熟，正想多看两眼，那人已经离开祭礼台。
一直到了晚间，云槿岚才想起，这不就是当初在青云镇外救下的舒弘吗？他盯着礼册看什么？难不成动了歪心思？
正琢磨着，云景轩进了西厢，一脸的兴奋，“妹妹，你可知今日来的刘恒理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他是九疑书院的院正，三十年前高中探花，曾任翰林院学士，刚刚他考查了我的学问，说是明年下考定不成问题，但因有孝在身，建议我先去书院求学待来年。”
“这是好事啊，我听海叔说，那九疑书院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你得了院正的青睐，定会容易许多。”云槿岚在灵堂外也在寻思此事，见事已成，心中很替他欢喜。
云景轩看自家妹妹脸上终于有了笑脸，心里宽慰不少，但又想起祖母，笑容不由地隐去，“可惜祖母看不到了。”
“祖母能看到的，一定能。”云槿岚收了笑容，温柔地拍拍云景轩的手背，很多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将云景轩当成弟弟，不过，真论起来，云景轩还不知比她低了多少辈份。
“嗯，不过，刘院正也说了，想要进九疑书院须得参加书院的甄选考试，他让我年前好生温书，等三月开考时再去。”云景轩说话间很是自信，想来刘恒理对他甚是看好，从上京到零陵，这些日子总算有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云槿岚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心里却升起淡淡的担忧，云景轩若想在官场上前行，刘恒理怕是帮不了他，此人字迹刚正不懂圆滑，在官场上怕是难有尺进，只是云景轩他那火爆性子能适应官场吗？
丧礼过了前几日的冷清，陆续多了些人，其中有不少是上京里与老夫人交好的人家，虽然主人家不曾来，但也来了不少体面的下人，云家瞬间热闹了起来。
热闹也意味着忙碌，云槿岚白日里除了哭灵的时间，大多都在撷秀馆镇守，请示的、回事的、领牌的、交差的，来来往往没个停歇的时候，连用饭都移到了撷秀馆。到了晚间，她亲自带着人检查各处的烛火、门户，祭礼到了最后两天，熬了几天，大家都累了，难免有松懈的时候，她不得不警醒。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查出点事，灵堂次间里本堆放着香烛元宝，不知是谁居然放了一只炭盆在附近，把外香烛元宝烤了个焦，若不是发现得早，怕是要失火了。
“香烛元宝的事由谁管？”云槿岚沉着脸侧头问秋橙。
秋橙也不看小册子，直接答到，“是流云和流霜。”
流云和流霜站在靠门边的位置，听到秋橙提到她们的名字，脚下不由地朝外面又移了一步，云槿岚转身，冷眼扫过两人，寒光直逼得她们不由地紧贴在一起。
云槿岚美目微沉，这里不是发落的地方，灵堂就在隔壁，若是惊动了先人可就不好了。
“春碧，你带人把这里处理一下，你们两个跟我来。”云槿岚朝身边跟着的两婆子一使眼色，直接拉人去了撷秀馆。
秋橙得了云槿岚的指示，将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全都请到了撷秀馆，此时天色已晚，各管事正想收了工好生歇息，好应付明天的事儿，云槿岚一声唤，她们不敢不来，只是表情都不太顺畅。
“打从第一天开始，我就说过，咱们云家不需要偷懒打混、做事马虎的下人。这些天，我念着你们辛苦，偶尔有个疏忽小错，只要补救得当，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的事我是不能再放过了。”云槿岚话一落，那些不明原因的下人，相互间小声打听缘由，听到犯事的是流云和流霜，各人脸上统一露出明悟的表情。
“这个时辰了，我也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香烛元宝本是易燃之物，流云、流霜却将炭火放在旁边，险些酿成大祸，不罚不足以正视听，从今天起，由二等丫头降为三等丫头，各罚十板子。”云槿岚直接作出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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