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背后
云槿岚手捧着代表云家内当家的木匣回了西厢，绿琴和红绣规矩地立在门口，看到她带着如意回来，送茶倒水，一反常态。
如意自然不会给她们近身的机会，随口找了个理由将两人打发下楼，满心欢喜地递了杯茶到云槿岚面前，“恭喜小娘子，难怪小娘子不把那些人的话当回事，原来老夫人早有安排。”
她不当回事可不是因为老夫人的安排，本以为能躲在云景轩的身后安然度日，谁知被老夫人一把推到风口浪尖上，“是不是喜，现在说还为时善早。你也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
梁氏早早将儿女打发出了主屋，朝丈夫发泄着不满，“你说当不得家主，我认了，你说母亲不会亏待你，我也相信，可是为什么要让那个丫头当家？莫说你不知道，大早的母亲就把你叫过去，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中午，丈夫已经先行透露了云景轩当家主的事情，当时她就不甘心，但云维康一番说法，在情在理，由不得她不同意。“我的身体别人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当了家主，能护得了你和孩子们几天？裕儿不过八岁，彦儿更小，我可没信心还能撑到他们长大成人的一天，到头来还不是得交给轩哥儿，何不趁着我还能帮他，让他磨练一番，到时他承了我的情，总得多护着你们一些。”
“母亲的苦心安排，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云维康知妻子的本领，管着自个儿的院子都勉强，莫说整个云家了。
梁氏朝着水北阁的方向啐了口，“老太太那点心思，我清楚得很，不就是担心我们会揽着不放手吗？怕我们委屈韦氏，难道就不怕岚丫头舍不得还给她？”
“怎么可能？打小养在母亲身边，岚儿可是个知分寸的孩子。”云维康私心里觉得由云槿岚掌管内院很不错，这孩子心细得很，遇事不慌，处事周全，母亲教导得好啊。
“那丫头心机深着呢，原来瞧着乖巧听话，这些日子突然就冒尖了，事事出头，事事都有她的份，没那么简单。”
云维康最不喜梁氏这张嘴，忍不住朝她剐一眼，“没错，这一路她是出了不少主意，但哪一件做得不妥当？有谁想到要让人先行回家准备？有谁下了马车还会惦记着母亲？是端茶送水？还是嘘寒问暖？就知道埋怨这埋怨那，马车颠、行程长、腰酸腿疼，难不成她就不一样？”
梁氏被他说得脸一红，半晌憋了句，“她是晚辈，应份的。”
“是应份的，你就没有应份的事情？蕊娘，我可不希望你像仙去的大嫂一般，顾着家事没顾上自己、没顾上孩子。”
“呸！胡说什么呢？”我可没一个八字硬的女儿。梁氏在心里暗补了句，云槿岚母亲过世的时候，她还没嫁进云家，但也曾听上京的夫人们说过，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只可惜命不好，生产不过半年就仙去了。
千晋堂左近的和煦堂，住着云家二房，余氏整晚脸色都不好，云家仅有的一位庶子云景焕，努力把自己的身子缩在景程的身后，不敢露出半点存在。
“焕哥儿。”可惜不管他怎么藏，余氏的眼睛都能扫到他。
“母亲。”云景焕小心翼翼地走出云景程的身影。
余氏看着那张酷似他娘的脸，脸色猛然一沉，但只一刹那就换了表情，“昨儿太累，没来得及多问，你屋里可都收拾好了？”
云景焕微抬眼睑，关切的表情映入他眼中，“东西都已收拾妥当，让母亲费心了。”
“梅香是个能干，我特意把她拨给你，就是让你能好好读书，以后有什么事都交给她吧。”
“谢母亲厚爱，孩儿还有书本未曾温习，先行退下了。”云景焕是个有眼力的孩子，下午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知余氏不痛快，不敢在她眼前过多逗留。
得了余氏的允许，云景焕带着梅香离开，将屋子留给他们母子。
“娘亲，还在为下午的事情气恼？”云景程虽不过十一岁的孩子，却因父亲早逝变得敏感。
余氏嘴角一弯冷哼一声，“气恼？不，本就没有指望的事情，何来气恼？”
“那为何只用了一口饭就歇了？”
“我是不指望，可也得让人觉得我在指望，你放心，你们进门前，我已经吃过了。”她故意装成气得吃不下饭的样子，就是要让云家人知道，她对老夫人的决定不满意。
云景程到底年少，想不明白母亲的深意，“这是为何？”
“你大伯娘可不真是吃素的，她不发难，是因为你祖母还在，等到真有那么一天，头一个站出来的定是她。”她只要等着唐氏来拉拢她就好，当家既然轮不到她，但替几个孩子讨几分红利，她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娘亲，大伯娘不好吗？”他想不明白为何祖母会选定大堂姐，而不是大伯娘？
“你大伯娘自从当了你大伯的继室，一心就想着要掌家，可是老太太何曾给过她机会？不是你大伯娘不好，而是太好，好到将来你大堂嫂没法掌控。”唐氏可是她眼见着进的门，对老夫人小意奉承，对丈夫温柔体贴，对景轩兄妹关爱有佳，所图为何，明眼人都知道。
云景程歪头想了半天，却还是不明白，当家不就应该交给适合的人吗？
余氏的手指在儿子头上一顶，“想这些有的没的做甚？你啊，好生读书，给你娘亲争个诰命回来才是。”
“有景焕不就成了？”云景程遇到诗文、经史就头痛，偏景焕最喜这些，每每看到他摇头晃脑的念书，他就想逃。
“胡闹！景焕能和你比吗？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整个云家就二房有庶子庶女，曾一度让她发狂，虽说云家没有不准纳妾的规矩，但一连两次在怀孕时，发现自己的陪嫁丫头有了身孕，她的脸面都没地搁了。
云景程自然知道嫡庶有别，但让他去考功名着实是为难他，“儿子知道了，这就去温书。”说完匆忙离了余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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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自然不会给她们近身的机会，随口找了个理由将两人打发下楼，满心欢喜地递了杯茶到云槿岚面前，“恭喜小娘子，难怪小娘子不把那些人的话当回事，原来老夫人早有安排。”
她不当回事可不是因为老夫人的安排，本以为能躲在云景轩的身后安然度日，谁知被老夫人一把推到风口浪尖上，“是不是喜，现在说还为时善早。你也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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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早早将儿女打发出了主屋，朝丈夫发泄着不满，“你说当不得家主，我认了，你说母亲不会亏待你，我也相信，可是为什么要让那个丫头当家？莫说你不知道，大早的母亲就把你叫过去，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吗？”
中午，丈夫已经先行透露了云景轩当家主的事情，当时她就不甘心，但云维康一番说法，在情在理，由不得她不同意。“我的身体别人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当了家主，能护得了你和孩子们几天？裕儿不过八岁，彦儿更小，我可没信心还能撑到他们长大成人的一天，到头来还不是得交给轩哥儿，何不趁着我还能帮他，让他磨练一番，到时他承了我的情，总得多护着你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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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朝着水北阁的方向啐了口，“老太太那点心思，我清楚得很，不就是担心我们会揽着不放手吗？怕我们委屈韦氏，难道就不怕岚丫头舍不得还给她？”
“怎么可能？打小养在母亲身边，岚儿可是个知分寸的孩子。”云维康私心里觉得由云槿岚掌管内院很不错，这孩子心细得很，遇事不慌，处事周全，母亲教导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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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维康最不喜梁氏这张嘴，忍不住朝她剐一眼，“没错，这一路她是出了不少主意，但哪一件做得不妥当？有谁想到要让人先行回家准备？有谁下了马车还会惦记着母亲？是端茶送水？还是嘘寒问暖？就知道埋怨这埋怨那，马车颠、行程长、腰酸腿疼，难不成她就不一样？”
梁氏被他说得脸一红，半晌憋了句，“她是晚辈，应份的。”
“是应份的，你就没有应份的事情？蕊娘，我可不希望你像仙去的大嫂一般，顾着家事没顾上自己、没顾上孩子。”
“呸！胡说什么呢？”我可没一个八字硬的女儿。梁氏在心里暗补了句，云槿岚母亲过世的时候，她还没嫁进云家，但也曾听上京的夫人们说过，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只可惜命不好，生产不过半年就仙去了。
千晋堂左近的和煦堂，住着云家二房，余氏整晚脸色都不好，云家仅有的一位庶子云景焕，努力把自己的身子缩在景程的身后，不敢露出半点存在。
“焕哥儿。”可惜不管他怎么藏，余氏的眼睛都能扫到他。
“母亲。”云景焕小心翼翼地走出云景程的身影。
余氏看着那张酷似他娘的脸，脸色猛然一沉，但只一刹那就换了表情，“昨儿太累，没来得及多问，你屋里可都收拾好了？”
云景焕微抬眼睑，关切的表情映入他眼中，“东西都已收拾妥当，让母亲费心了。”
“梅香是个能干，我特意把她拨给你，就是让你能好好读书，以后有什么事都交给她吧。”
“谢母亲厚爱，孩儿还有书本未曾温习，先行退下了。”云景焕是个有眼力的孩子，下午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知余氏不痛快，不敢在她眼前过多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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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嘴角一弯冷哼一声，“气恼？不，本就没有指望的事情，何来气恼？”
“那为何只用了一口饭就歇了？”
“我是不指望，可也得让人觉得我在指望，你放心，你们进门前，我已经吃过了。”她故意装成气得吃不下饭的样子，就是要让云家人知道，她对老夫人的决定不满意。
云景程到底年少，想不明白母亲的深意，“这是为何？”
“你大伯娘可不真是吃素的，她不发难，是因为你祖母还在，等到真有那么一天，头一个站出来的定是她。”她只要等着唐氏来拉拢她就好，当家既然轮不到她，但替几个孩子讨几分红利，她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娘亲，大伯娘不好吗？”他想不明白为何祖母会选定大堂姐，而不是大伯娘？
“你大伯娘自从当了你大伯的继室，一心就想着要掌家，可是老太太何曾给过她机会？不是你大伯娘不好，而是太好，好到将来你大堂嫂没法掌控。”唐氏可是她眼见着进的门，对老夫人小意奉承，对丈夫温柔体贴，对景轩兄妹关爱有佳，所图为何，明眼人都知道。
云景程歪头想了半天，却还是不明白，当家不就应该交给适合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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