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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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弘沐浴完毕，穿戴齐整出来，看到摆在桌面上的朝食，和坐在桌前故作镇静的云槿岚，心里升腾起几分暖意，饭桌上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人。//78无弹窗更新快
可口的凉菜，精美的面点，每盘里面都是成双成对，舒府的厨娘手艺不错，云槿岚比平日里多吃了一块千层糕，昨儿果真是累了。
林妈在他俩开饭的时候，便带着丫头们退了下去，将整个空间留给了新婚夫妻。
云槿岚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训条，安静地用完饭，见舒弘放下了筷，也跟着放下筷。
“可用好了？”舒弘从不觉得云槿岚是个墨守规矩的人，但刚刚在用饭的时候，却让他有种怪异的感觉，是不是太讲规矩了？
“嗯。”
舒弘轻皱了下眉，“等会儿咱们去给娘磕头。”
娘？云槿岚想明白是去拜见舒弘已过世的母亲，她心中对这位不曾谋面的婆婆很是好奇，看她留给舒弘的家产，该是有良好的家世，为何会当人妾室？“好。”
舒弘换了件衣服，携着云槿岚去了中庭的祖堂，整个堂内，只有舒氏的牌位摆在中间，舒弘点上檀香，带着云槿岚扣拜之后，抬眼看着他母亲的牌位轻轻念着，“娘，弘儿带您的儿媳来见您，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孩儿，拿回您应得的东西。”
云槿岚侧头看着他，见他目光里流露出悲伤，神情却很坚定，不由地多看了一眼。等到舒弘朝她看过来，连忙收敛心神，“婆婆，儿媳云槿岚给您请安。”
立在一边的舒管家碰了把自己的媳妇。舒大嫂悄然抹掉眼角的泪花，从怀里拿出一个盒，“老夫人临终前。一再嘱咐，让我在今日将这个交给您，说这是给夫人的见面礼。”
打开盒里面有对羊脂玉镯，温润剔透，顿时吸引住云槿岚的眼球，羊脂白玉她不是不常见，但这般剔透的却是少见。多半是传承了许多年，被人用心盘过之物。
“多谢婆婆。”云槿岚捧着盒再行跪礼，好奇心滋长得越发茂盛。
出了祖堂，舒管事夫妇便各自离开，舒弘带着云槿岚参观园。身后跟着兴奋的冬素和白露。
后院的布局，是由云槿岚亲手所画，当手上的画卷变成现实，看着院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让她觉得很是亲切。
“岚儿可还满意？”舒弘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见她由惊讶到欣喜，不由地升起满足感。
云槿岚展颜一笑，“夫君为了这些花木。花了不少心思吧？那棵树可不常见，是山里挖来的？”
舒弘拉着她到了树下，“只觉得树不常见？”
细细看过去，发现树下的奇石很不一般，树根与奇石紧紧纠缠在一起，长在一块石头上。已是奇特，但眼前这一棵，早已经分不清那处是石头，那处是树根，想必是整块石头一起搬了下来。
云槿岚感觉得到舒弘的用心，甜沁到心底，回首与他相视而笑，目光却再也分不开，沉溺在那弯深潭里。
舒弘牵过她的手，将她带到九曲戏荷廊下，远近都是荷叶，层层绿色的缝隙里偶有粉色闪出，一朵朵荷花藏在荷叶之下，显得格外的娇俏。
廊下漫步，一边是荷塘，一边是山石，山石上渗出淡淡的水珠，显得格外的阴凉，“你这想法很是奇特，三公见了非要搬回自家园去。”
“他到是挺会想，省下请人设计的银。”云槿岚对那位三公没有太多的好感，总觉得此人太过游戏人间。
“他如今可悔得很。”
悔什么？云槿岚侧头看他，见他嘴角泛起得意之色，不由地问出口来。
舒弘自不会说，杨宣翊后悔没将她纳回家，只说，“这园本是他的，如今送与了我，自然是后悔得紧。”
原来园是三公送的，云槿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付出了什么，三公舍得花大价钱，“送给你时，可没有这般的美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终于从九曲戏荷廊下走了出来，转过山石，路遇一片竹林，竹林里有雀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云槿岚伸过头探过去。
舒弘见她好奇，便拉着她拐入竹林之间的小路上，白色圆石铺成了小径，蜿蜒曲折，满目都是手臂粗的竹，让人看不到对面的美景，小径终点停在一处竹楼外，四周高耸的竹弯到竹楼的顶部，像是一把大伞将阳光隔绝在外。
竹楼比地面要高上两尺，踩着竹梯入了楼，舒弘让冬素和白露撑起四周的窗，徐徐的凉风吹入，吹散了身上的热气。
“这里很凉爽。”云槿岚环顾屋，竹榻，竹桌、竹椅，挂在榻上的蓝石染布，墙上挂着五色荷包，桌上摆放着竹编的大篮，盛满了时令山果。
“前些日去了山那边的苗乡，他们都是居住在这样的楼里，我瞧着新奇，回来便学着做了。”
苗乡？那可是荒蛮之地，他去做什么？云槿岚隐隐担忧，又想着他与三公的关系，终化成淡淡的叹息，男儿之志，不是她能评说的。
“可愿在这儿休息会儿？”舒弘见她脸露疲色，便扶着她靠在竹榻上。冬素和白露知趣地去了楼后的茶水间，取了水壶和小炉过来，而后将空间留给两人。
舒弘坐竹榻对面的竹椅上，两人之间摆着小方几，三角小铜炉，陶制圆茶壶，炉火中烧着几截银丝炭，不一会儿，茶壶中发出咕咕的水响声，云槿岚忍不住技痒，坐直了身，取了茶叶放入水中，水花带着茶叶一同翻滚起来。
茶香弥漫在竹楼里。舒弘取了倒好茶水的杯，轻轻吹开茶沫儿，“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想说，自然无须我问。”云槿岚说的是实话。她的性便是如此，不想说的，她不会出言问。想说的，她自会用心听。
舒弘轻笑出声，“我娘原本是洛城人，外祖曾是洛城巡按使，舅舅少年早逝，只留有我娘一女，官家未承大统之前。外祖便得罪了曾太师，太师得先皇信任，又是官家的岳父，权势滔天，外祖自知祸福难料。便求祖父照顾我娘，我父亲当时已与工部薛侍郎的女儿订亲，祖父应允外祖，以平妻之礼娶我娘亲过门，谁想亲事刚刚订下不久，外祖被太师寻了理由丢了官，他心急地将娘亲送去了上京王家。”
送进王家还未来得及行礼，舒大人便下了狱，薛侍郎趁机逼着祖父修改婚书。由平妻变为贵妾，王老翰林左右为难，只得说服舒家小娘应下此事，便请薛侍郎一道保下舒大人一命，舒小娘急于救父，便允了下来。被王家抬进了王佑的院里。
舒氏忧心父亲的官司，对王佑极为冷淡，王佑对舒氏的态度很是不满，觉得王家待她有救命之恩，她应该放低身段，小意讨好他才是，两人虽圆了房，但王佑呆在通房的时间比她院里多。
一年后，薛氏进门，舒氏刚巧怀了身，成了薛氏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寻她的麻烦，若非王老太爷护着，舒弘能否出生都成问题。
舒氏怀孕七个月时，王老翰林未能实现自己的承诺，舒大人在狱中被折磨至死，噩耗传来，舒氏悲伤过度，早产一。
薛氏以舒氏身体欠佳的理由，要将舒弘抱到自己身边抚养，舒氏又如何愿意，闹得要以死相逼，王老翰林便做主，将舒弘记在薛氏名下，还是由舒氏抚养。舒氏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终于在舒弘四岁时离世。
“婆婆过世后，那女人是不是对你不闻不问？”云槿岚想着当初王夫人那幅嘴脸，多少也能猜出一二，多半是丢在偏院，缺衣少食，任其生死。
舒弘低沉着脸，“嗯，祖母看不过眼，便将我带到她的院里，我跟在祖父身边，连父亲的面也很少见，直到我考了秀才回家。”
王佑发现，长有王老翰林亲自教导，比起顽劣的嫡有出息，方才对他关注起来，但正因为他的关注，引得了薛氏的不满，王铮在她的纵容之下，总是寻机找舒弘的麻烦，王老夫人过世之后，舒弘便住到了书院里。
“婆婆当初是被薛家逼成了妾室，那薛家可曾出面保住外祖？”云槿岚问出口时，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多半是没有的。
“哼，那一家人全是一个样，欺善怕恶，如何肯为外祖出头？”舒弘端起茶一饮而尽，他娘亲过世，薛氏都不肯放过她，拼死不肯让娘亲葬进家族墓园，连牌位都不许进祠堂，舒氏的骨灰如今还放在上京的庵堂里。
自懂事起，舒弘就比别人要努力，为的就是替娘亲争口气，等到他高中之日，将舒氏的牌位按放在祠堂，没想到一场大火毁掉他的希望。
云槿岚看出他眼中的悲哀和不甘，故意说了句笑话，“我嫁的到底是舒弘？还是王泓？”
“我到愿意永远是舒弘。”舒弘自嘲地笑了，别开眼不看对面的人儿，这个仇他终究会报回来，只是不是现在，王老翰林还活着，除了养育之恩，还有舒家的旧恩，即便不能回报，也不能让他亲眼看着王家落败。
云槿岚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得顺着他说了句，“男人大丈夫，恩当报，仇当报，不管是舒弘也好，是王泓也好，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王老翰林都会老怀安慰。”
可惜，如今的形势，他不能回去见祖父，祖父的养育之恩，怕是难以报答了。
“岚儿，你可会后悔？”人名是假的，婚书是假的，除了这场婚礼，一切都是假的。
云槿岚瞪了他一眼，后悔？后悔有什么用？难不成她还能上衙门告他骗婚？当年王云两家的婚书早已在衙门里备案，她注定是他的妻，只要他回了王家，这门亲事还是有效的。
谢谢班太的日誌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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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以舒氏身体欠佳的理由，要将舒弘抱到自己身边抚养，舒氏又如何愿意，闹得要以死相逼，王老翰林便做主，将舒弘记在薛氏名下，还是由舒氏抚养。舒氏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终于在舒弘四岁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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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弘低沉着脸，“嗯，祖母看不过眼，便将我带到她的院里，我跟在祖父身边，连父亲的面也很少见，直到我考了秀才回家。”
王佑发现，长有王老翰林亲自教导，比起顽劣的嫡有出息，方才对他关注起来，但正因为他的关注，引得了薛氏的不满，王铮在她的纵容之下，总是寻机找舒弘的麻烦，王老夫人过世之后，舒弘便住到了书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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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懂事起，舒弘就比别人要努力，为的就是替娘亲争口气，等到他高中之日，将舒氏的牌位按放在祠堂，没想到一场大火毁掉他的希望。
云槿岚看出他眼中的悲哀和不甘，故意说了句笑话，“我嫁的到底是舒弘？还是王泓？”
“我到愿意永远是舒弘。”舒弘自嘲地笑了，别开眼不看对面的人儿，这个仇他终究会报回来，只是不是现在，王老翰林还活着，除了养育之恩，还有舒家的旧恩，即便不能回报，也不能让他亲眼看着王家落败。
云槿岚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得顺着他说了句，“男人大丈夫，恩当报，仇当报，不管是舒弘也好，是王泓也好，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王老翰林都会老怀安慰。”
可惜，如今的形势，他不能回去见祖父，祖父的养育之恩，怕是难以报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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