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_庶小姐替嫁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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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昨日平王来永昌侯府与永昌侯和赵氏私聊了许久,后来又把沈念筱叫了过去。

  沈莓是不小心听了侯府里其他下人说的,好像平王真要与四小姐议亲了,此番平王来便是说六礼的事。

  在她去王府的那日四姐就进宫见过舒妃娘娘了,沈莓听着下人们悄声议论,觉得这件事好像是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她也不理解在么个时候为什么平王会突然上门来说要娶四姐,毕竟早前四姐的名声也不好。

  本来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只是沈莓看得出来四姐在三姐出嫁后其实心里就十分不平衡,处处想针对三姐。

  所以尽管也不知道这件事对沈梨来说重不重要,她也还是与沈梨说了。

  沈梨听后不置可否,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平王殿下的速度倒是快,毕竟沈念筱的名声也才刚刚挽回来一些,不管如何,永昌侯府只怕是要高兴的想张灯结彩庆祝了吧。”

  沈莓听后果然点头:“三姐你猜的好准呀,昨儿的晚膳厨房做了好些大菜,父亲连姨娘们都叫上了,要一起用膳,席间就说了这个事。”

  “嗯,”沈梨无所谓的应声,摸摸沈莓的头,“你不要被他们影响,好好准备自己的事情。”

  “嗯嗯,我知道的三姐!”沈莓用力点头,又握紧了双手抵在膝上,“我就是有点紧张,怕一会见到严先生会说错话。”

  沈梨笑着安抚:“现在这个私塾的先生不是时常夸你么?不用紧张,就按照自己平日里在课上回答先生的问题那样来。”

  沈莓又不住地点头,沈梨与她说了些其他的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没多久便到了严先生的府邸。

  严先生如今已过知天命的年纪,三十岁才娶了一位夫人,有一个弱冠之年的儿子,府邸在京都闹中取静,好不清雅。

  沈梨先下了马车后便看见陆陵天已经在严府旁边等着了。

  她让桃枝将沈莓扶下来,自己先朝陆陵天走去,眉眼弯弯的笑着看他:“王爷,我来得还是很快吧?”

  陆陵天低笑,没讲自己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一会了,只纵容的点点头:“嗯,很快。”

  待沈莓下了车,三人一起进了严府。

  因着陆陵天早前便与严先生约好,下人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前院会客的堂屋。

  堂屋后头便是书房,严先生刚刚与儿子从书房出来,见下人来报,直接便过来了。

  见到陆陵天后他简单的行了一礼,而后上前拍拍陆陵天的肩:“上一次见王爷还是在十多年前了,王爷还记得我这个先生,我心甚慰。严许,来见过王爷。”

  严许便是严先生刚满二十岁的儿子,俊雅清隽,冠玉之貌,还生了一双笑眼。

  他朝陆陵天朗声行礼,再抬眸时便看见了躲在王妃身后的一jsg个小姑娘。

  瘦瘦小小的,看着怯生生的模样,眼睛却很大,黑白分明。

  严许多看了她两眼,她便又往后站了站,大眼睛不再看他。

  收回目光,严许也退到父亲身后去,不再乱看。

  陆陵天之前相约时便表明过来意,严先生看到他和沈梨带来的小姑娘,微微笑了一下:“便是那个孩子想进书塾么?”

  沈梨点点头,揽着沈莓的肩将她推到前面,温柔鼓励的看她:“跟先生打声招呼吧。”

  沈莓胆子小,但也不想在这里露怯丢了三姐的脸,她轻轻攥了攥手,认认真真给严先生打招呼:“沈莓见过先生,我才学疏浅,今日望先生能不吝赐教。”

  严先生不动神色的打量她,片刻后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你随我来书房,还要请王爷和王妃在堂屋稍坐片刻。”

  “严许,待客。”

  说完严先生便带着沈莓又去了后头的书房。

  严许的目光跟在父亲身后,又看了那瘦瘦小小的背影一眼,然后收回眼,对着陆陵天和沈梨笑了一下:“王爷,王妃,请。”

  三人一起进了堂屋,下人奉命上了好茶。

  严许家教很好,谈吐斯文,博学广识,与陆陵天聊了许多北境的事。

  沈梨在一旁听着也不觉无聊,她慢慢喝着茶,也分神去想了想刚刚在马车上沈莓与她说的话。

  平王与沈念筱若是定下了,过几日京中定会传出消息,只怕又会叫大家津津乐道一阵了。

  难怪宫宴那晚沈念筱突然那般神色。

  沈梨心里对此倒没什么感觉,反而对平王更在意,正当她漫无边际想着这些事时,那边严先生已经带着沈莓从书房过来了。

  沈莓一进堂屋便往沈梨身边走,眼睛亮晶晶的,隐隐有些激动的神色。

  沈梨一看便笑了,想来她五妹应该是受到了些指点,收获颇丰的。

  果然,下一刻严先生便对着她与陆陵天道:“是个有资质的小姑娘,虽然十三岁来临山晚了些,但只要日后自己努力,课也是能学完的。”

  沈莓在书房与严先生说过话后现在便已没有那么紧张了,她腼腆的笑起来:“谢谢先生今日的指点,我受益匪浅。”

  严先生点点头:“回去好好温书习课,两个月后来书塾找我考试吧。”

  她这么一说,沈莓能参加入学考试的事便算是定下来了。

  沈梨很高兴,而沈梨高兴陆陵天便也高兴,一时间堂屋里气氛倒是十分和睦。

  在一片言笑晏晏中,已经退至父亲身后的严许又看了对面大眼睛的小姑娘一眼。

  能得父亲说有资质的孩子,也是不简单。

  沈梨和陆陵天没有在严府叨扰多久。

  沈莓考试的事情定下后又与严先生说了一会话,便起身告辞了。

  严先生也未多强留,一路相送他们至府门口,又对沈莓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一行人便就此离开。

  沈梨先送了沈莓回侯府,陆陵天依然隔了两条街便与她们岔开走,去了千禧街的一个戏园子。

  他在门口等着,让竹一将马牵下去拴好,没多久沈梨便坐着马车到了这处。

  这是他们今日出门前便约好的。

  今日既然出来了,等办好了沈莓的事,他便陪她在城里逛逛,做小姑娘想做的事。

  而沈梨今日想听戏。

  这个戏园子在京中也算是十分有名了,沈梨从在永昌侯府里出来的少,自然也只听说过没来过。

  陆陵天将她扶下马车,沈梨笑眯眯地与他一起进了楼里,边走边小声道:“王爷,我还是第一次出来听戏呢。”

  以前的永昌侯府也请过戏班子过府唱戏的,但沈梨还是喜欢热热闹闹的戏园子。

  会让她觉得很有烟火气。

  身边的男人听了她的话,低低笑了一下,牵着她的轻捏:“那我们一会去二楼挑个好位置。”

  今日来听戏是沈梨临时起意,是以他们也没提前订位,等跟着引路的小二进了戏园子才发现人声鼎沸。

  好在二楼一般都是雅座,价格自是较高,人也少些。

  等上了楼,挑了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陆陵天让小二上了茶和糕点。

  桃枝菀姝与竹一得了两个主子的光,在沈梨后头加了位置坐下,也津津有味地看向戏台子。

  今日唱的是《娇红记》,一出娇娘与书生的爱情悲剧。

  唱戏与看话本子不同,与人演着,有人说话,身临其境的感觉会更强烈一些。

  沈梨坐在二楼,一下便看进了故事里。

  在台上戏子演到娇娘与书生因家族不允,她与书生诀别,不久去世,书生也悲痛万分,跟着殉了情时,她竟然也心里难受得紧,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陵天正在给沈梨剥花生,却发现小姑娘摊着手,任由他将花生粒放在她的掌心,却迟迟没有动静。

  男人抬眼,正巧看到小姑娘落下一滴泪来。

  陆陵天心里一惊,怎么的听着戏还给听哭了?

  他本就与沈梨坐在一侧,这一侧看戏台较方便,但台上的戏他是有一搭没一搭来听的,知道个大致内容,但不至于沉浸进去。

  现在也顾不得花生粒了,陆陵天将小姑娘的手裹进掌心里,又替她拭了眼角泛出的泪,耐心低哄:“阿梨不哭了,台上的戏都是演的,改日我们挑着他们唱喜剧的时候来看,嗯?”

  沈梨拿出帕子给自己擦脸,也因为看着戏突然就在陆陵天面前落泪的事感到很不好意思。

  只是她刚刚确实是有些难过。

  低头看着陆陵天与自己交握的手,沈梨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我以前也担心过的,若是最后主母不同意我嫁给长云哥哥可怎么办呢……”

  她一个庶出的姑娘,在侯府里身份低微,亲事由不得她做主,那时的沈梨是真的这样担心过的。

  说着,她又往陆陵天的身边靠了靠,被陆陵天揽着肩楼进怀里。

  沈梨看着台下已接近尾声的一出戏,又喃喃道:“那时候我被主母要求要替嫁到耀王府,心里虽然难过了很久,但又想,若主母不同意我与长云哥哥的亲事,是不是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给你写一封诀别信,骗骗你。”

  “你收到我的诀别信了么?”她突然仰头看陆陵天,问。

  “收到了,”陆陵天垂眸看她,认认真真地说,“还看得很难过,甚至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告诉你。”

  沈梨在信里说她母亲给她挑了一门很好的亲事,骗他说她还是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所以不等他了。

  陆陵天看到小姑娘的信时,即便知道日后会迎她入府,心里还狠狠的痛了一下。

  好像真能看到沈梨与他诀别离开的模样。

  沈梨从戏台上收回目光,因为流过泪,眼尾还泛着一点薄红,她突然瞪了陆陵天一眼:“还不都是因为王爷!”

  陆陵天从善如流的点头认错:“嗯,夫人教训的是,都是我自作自受还连累了夫人难过。”

  沈梨被他二话不说就认错的态度逗笑,还忍不住问他难道太子殿下在东宫也是这般么?

  陆陵天记着陆怀信前面给他出的馊主意,自然是不遗余力里的将太子殿下的形象毁了毁。

  见小姑娘心情终于重新好起来,他也扬起唇角,心里舒了口气。

  戏方听罢,沈梨因为听得入神现下反而倦了起来,拉着陆陵天便想回府午歇。

  陆陵天随着她,两人一块儿往戏园子楼下走,却在下楼的半道上迎面遇见了一个人。

  陆倡浩带着一个侍者往上,看见沈梨和陆陵天,面上的笑更显了几分。

  “这么巧,耀王和王妃也来这儿听戏?”

  陆陵天一双锐利黑眸扫过陆倡浩的笑脸,突然也轻慢的勾了勾唇:“确实巧,可惜戏已唱完,平王既然没赶上,不如还是回家歇凉,闲散自在。”

  “本王倒也想,只是这戏瘾突然起了,在府中实在是坐不住啊。”

  陆倡浩那张笑脸面具戴在脸上纹丝不动,说完他又看向沈梨,眼神带上点深意:“说来我与耀王妃很快也要成一家人了,耀王何必如此见外呢?”

  陆陵天没理会陆倡浩,只揽过沈梨与他擦身而过,末了留下一句:“有些戏落幕便是收场,拉开大幕再唱一次也不过是同样结局。”

  说完他也不等陆倡浩的回应,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带着沈梨离开了戏园子。

  陆倡浩站在楼梯上看着走出戏园的陆陵天,已经收了脸上的笑,只留下眼里一片阴翳。

  片刻后,他敛了目光重新往二楼走,又似笑非笑与身后相貌平平侍者模样的年轻男人说话。

  “只要戏再唱一场,最后结果也未可知,你说呢阿肆?”

  “王爷说的是。”

  沈梨从碰见陆倡浩时便未再说话,直到回了马车里,她才忧心地开了口:“王爷,平王他……”

  刚刚他与陆陵天几番对话来回,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听得沈梨莫名心惊胆战。

  陆陵天眼里的冷光还尚未敛下,只点点头:“jsg他还没有死心。”

  哪怕东宫定主已经两年,陆怀信地位稳固,陆倡浩表面退出朝堂,手上已经没有任何实权,但心里却从未死心。

  陆陵天总觉得他是早有些安排的。

  沈梨看着他的神色便知事情严重,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低声问:“那王爷要如何?”

  陆陵天眯了眯眼睛,食指轻点膝头:“现在抓不到他的把柄,所以也动不了他,太子要协助皇上处理朝中事务,陆倡浩这边只能我多盯一些。”

  夏狩过后很快就会迎来秋收,粮食一事从来都是国之大事,陆怀信从现在就开始忙碌了。

  到时候夏狩,皇上离宫,他还需监国,这是至关重要的时候。

  片刻后,陆陵天又看向沈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认真道:“日后如有必要,我可能需要亲自再去一趟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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